沈书元今天来就是要把京中和西北的事情,和戚许说清楚,府里的一些事情说了,自然要开始说府外了。
“你去了军中有询问过宁峥的身死吗?”
戚许点点头:“疑点重重,有个斥候,但我没有见过。”
这个斥候的事情,沈书元也是知道的,他点点头:“为何不见?”
“没有必要,定然很多人都审讯过他,若他说的是真话,我也不可能问出旁的事情,若他说的是假话,也不可能因为我审讯他,而说真话。
我刚去军营,没必要对于前面一个将军的死追究太深,容易中计。”戚许说道。
沈书元说不清听到这话时的感觉,他又想凑近亲一下,但想着正事,还是忍住了。
“你离京那天,孟炎找了我,估计是怕我不让你去西北,宁峥的棺椁回京,我去吊唁的时候镇国公也找了我,他说要认你当义子。”
戚许正准备喝茶,听到这句话,直接被烫了嘴:“什,什么?”
“现在想想挺好的,你若是他的义子,那戚二他们也自然跟着沾光,直接把你爹娘也接来,全扔到镇国公府去。”沈书元觉得这个主意真的不错。
“所以我之前才会问你,镇国公可有亲自去你府里看你,他既然没来,估计是后悔了?唉……”
“你还真后悔上了?”戚许无奈摇头,捏了捏他的手,想要哄他开心。
“当日他说的时候,很是真心,后来我去找他问西北之事的时候,他也是毫无隐瞒,那就代表他真的是想和我们走到一路的,估计就是豫王回京,让他开始摇摆了。”沈书元说道。
“所以镇国公府是支持豫王的?”戚许问道。
沈书元摇摇头:“不一定,原来的他们肯定没有什么支持之人,但若是被逼的必须要支持一个,那肯定选一个熟的啊,上次豫王在你府里,不是说了他和宁峥是总角之交吗?
所以镇国公府选他,不是什么意外之事吧?
可我不懂的是,他是皇子,支持他自然是为了储位之争,就算豫王是将领,也不能当将领用啊,没必要放弃你才是,除非你不会再回西北了。”
戚许听到这句话,瞬间握拳:“清知……”
“别急……我们先把事情理理清楚,回去,定然是回得去的。”沈书元低头笑了下:“镇国公府,甚至皇上,此刻可能都因为豫王而有所改变。
那只要将豫王送走,万事不就又回到了当初?”
“送走豫王?这怎么可能?”戚许不解。
“我不是送了他一份大礼吗?桐州的事情,他想管,就必须离京,就像爹说的,这件事情少则数月多则数年,这人不就必须离京了吗?”沈书元笑着喝了口茶。
戚许一愣:“你从一开始把桐州的事情捅到豫王面前,便是如此想的?”
“镇国公没来你的府上,皇上也没有在你能下地的时候就召见,事情已经出现了变化,那自然要把变化先清出去。”沈书元笑了下。
戚许心口一滞,他想着之前对清知说的话,可那时清知做的每一件事情,便已经是在为了自己而布局了。
沈书元看到他脸色不好,有些不解:“怎么?你觉得不妥?”
戚许摇摇头,拉住沈书元的手,将他拉了起来,走到软榻前,示意他坐下。
沈书元倒不是和戚许客气,但今天是为了说正事,软榻总觉得有些随意,但他们二人此刻房门已关,确实也没有必要太规矩。
所以他虽然犹豫,还是坐下了。
谁知道戚许居然坐在踏板上,将头搭在了他腿上。
沈书元一时不解,这姿势是什么意思:“怎么?”
“撒娇!”戚许说的硬气。
沈书元呼吸一滞,又看了看戚许的姿势,好像有些明白了,但戚许这样的身形,却又真的很难明白。
他抬手摸上戚许的发丝:“一般只有孩童会这么和爹娘撒娇吧?”
戚许听到这句话,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沈书元:“单就教导来说,你确实算的上是我爹。”
沈书元缓缓张开嘴巴,抬手将戚许抬起的头按回了腿上:“我不想当你爹,我不太喜欢你娘,我只喜欢你!”
戚许听到他话,瞬间起身,一把将沈书元推倒,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刚才我瞬间又明白了一件事,为何现在的我总是和你有争执,只是因为我不用围着你转了吗?
仔细想想,其实不是,而是我能独立做很多事情了,西北一行,我斩了吴亮宣,救了边境的村民,还打了胜仗。
我虽然没有明确的想过,但心里应该还是会觉得,这些事情你做不到,而我做得到,所以我也没必要事事都听你的。
我觉得现在我已经很厉害了,可刚才听听清知你说桐州的事情,我才发现其实我永远都比不过你。”
他看到沈书元似乎想说话,抬手挡在他的唇上:“我不是妄自菲薄,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厉害了,毕竟西北的那场仗不好打,西北边境的村民也不好救。
可你很久之前就说过,敬小慎微,动不失时。百射重戒,祸乃不滋。
现在想想,我还是没做到。”
沈书元抬手摸上他的脸颊:“可你已经在努力的做了,我只是说了一句话,你就想了这么多,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戚许摇摇头:“那是因为这件事,我做错了,我心里记得很清楚,所以你一说我就能想到,若不是家人来了,我们闹成那样,你今日一说,我应该也就是听着,而不会察觉到你多久之前就开始布局了。”
“你看你不是已经说出了问题吗?”沈书元笑了下。
戚许想了想,了然的点点头:“太依赖你了,想的太少,觉得你想清楚的事情,我便可以不用想也不用记了。”
“戚许,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可比你多读了十几年的书。”沈书元笑了下:“你要知道还有很多读了一辈子书的人,还比不上此刻的你呢?
不用着急走的太快,其实脚踏实地才更重要,而且你刚才也没说错,西北的胜仗,百姓的安康,去的是我,我真不一定能做到。”
戚许呼出一口气:“你能,方法可能和我不同,但你一定能,我的方法其实只有那一个,就是蛮干,再靠点运气,可你却能找到千百种方法,然后选到最好的那一个。”
说完他趴在沈书元的身上,紧紧的抱着他:“清知,我好像又找到了曾经仰望你的那种感觉。
说实话,我不想和你并肩,我只想仰望你,那种感觉,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