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杜蓝回来,沈书元确实放松了些,京中至少有人可以商量一二了,有些事,一个人想和两个人差别还是挺大的。
“对了,你回来了,靖南王回去了?”沈书元问道。
“你怎么……”问到一半,杜蓝就停了声音,笑出了声:“自然也是应该能猜到的,尤其是我府里出了事。”
说到这件事,沈书元赶紧把尸身消失的事情说了下:“你还是要小心些。”
杜蓝点点头:“我明日会去见下祖母,有些事情她只会和我说,还好这次有你帮忙,不然若初也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委屈。”
“也是秋双聪明,求来了我这,她要是一开始就去杜府,你祖母会如何做,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沈书元呼出一口气。
“怎么?你现在的官职,去了杜府,祖母还给你看脸色了?”杜蓝有些诧异。
沈书元笑了下:“你祖母可能觉得,这官职本该是你的呢?”
杜蓝摇摇头:“祖母对我好,我自不会觉得她不好,但这些年她年岁大了,说实话,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身子不行了,有些急了,还是岁数起来了,想事情不如原来了。
但我也懂她,杜府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担起她曾经做的那些事,她偶有病急乱投医之举,我也能理解。”
沈书元点点头:“我懂,所以也不会怪她,就像道人或者戚许偶尔做些什么,你也不会怪我一样。”
杜蓝抬手捏了下他的肩膀:“这几日我帮你注意着些西北的动静,有什么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放心吧。”
“早些回去吧,相别甚久,嫂嫂应该也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这里的都不急。”沈书元站起身说道。
杜蓝低头笑着摸了下鼻尖:“你就笑话我吧,等你以后娶娘子了,你看我笑不笑话你。”
沈书元笑着将他送出门,只怕以后你知道我娘子是谁,笑不出来。
杜蓝走后,宵歌仔细看了看沈书元,笑着说道:“这几日大人都没笑过,杜大人回来了,大人明显都松快多了。”
沈书元点点头:“因为他可信,又可帮我解惑。”
说到这,他顿了下:“不过他今天来倒是提醒了我一些事情。”
宵歌不解,便没急着说话。
“明日你去找一下于天之,看看他有没有门路,能打听到北珏现在的局势。”沈书元说道。
“北珏?大人想帮着戚将军打仗?”宵歌问道。
“我远在千里之外,就算知道了什么,书信一个来回,早已经延误战机。”沈书元抬头看了眼天空:“而且这次我不会给他去信的。”
宵歌知道大人这话必有深意,便也没有再问,跟着他回了书房。
陆千一看着面前的账目,噼里啪啦打着算盘:“我再算上百遍,没银子就是没银子,要是能拨一下算盘珠子,就能变得出银子,我就天天在这拨。”
沈书元当然懂他的无奈,最近因为西北的事情,之前拨给豫王的十万两白银又被拿出来吵了,说若不是突然调兵去昌州,也不至于西北局势无法应对。
“唉,谁能变出点银子啊?”陆千一又叹了口气。
沈书元无奈摇头,现在可不光是银子问题,还是有粮草。
他愁眉不展的走出了户部,就看到宵歌笑着迎了上来:“大人,有好事。”
沈书元有些不解,上了车,宵歌才轻声说道:“道人来了。”
沈书元长呼一口气,真的觉得放松了,这个可真的能解眼前局势的大贵人。
贤然道人看到沈书元回来,快步上前:“戚许呢?于人八怎么说他去西北了?又怎么了?”
沈书元躬身行礼,还未来得及说话。
“别拜了!”贤然道人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人拽进了屋里,按在了椅子上:“说!”
沈书元笑了下:“此事不急,或者说急了也没用,先问问道人旁的事情。”
贤然道人呼出一口气:“戚许的事情都不急了?”
“问旁的也是为了戚许,道人是从昌州而来吧?说些现在京中还不知道的事情呗。”沈书元说道。
贤然道人听他这么说,转身坐到了椅子上:“猜得真准,老道确实是为了昌州的事情来的。”
他本还想再问几句戚许的事情,但看到提起昌州,沈书元那聚精会神的模样,就知道这件事是真的很重要。
“老道当时离京,还未到昌州,就觉出不对,因为能看到有兵在动。”贤然道人说道。
沈书元眯眼想了下,道人当时离京圣旨还未下,他还未到昌州就已经看到大军?
行军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收到旨意,集结人员,安排后勤,粮草,行进路线,到大军开拔,这些可不是一两日可以做到的,算上圣旨送过去的时间,只怕动兵的旨意,比给昌邑王的旨意早了月余。
那么早?也就是说李晔刚死,这旨意就已经离京了?
皇上在京中一拨一拨的关大臣,他一开始以为是皇上想把这件事闹大,皇上震怒,这火自然只能昌邑王受着了。
现在看来,倒很有可能,是为了让大臣们都没精力,去管外面的事情。
就算后来有人发现这件事,圣旨已经离京,谁能让皇上收回圣命呢?而且朝中无人知晓,这时提出来,就是明着和皇上作对,谁又会那么傻呢?
“当时看到这个情形,老道也猜出不对,所以便没进昌州,这还好没进去,很快大军压境,两边就打起来了。”贤然道人说道。
“打起来了?”沈书元有些不解:“战报一直说的都是僵持啊。”
“打的不凶,领兵的那个将领有点本事,他啊,搬了三箱银子,摆在昌州的城门前,说是皇上赏给百姓的,知道百姓这些年受了苦,而且还说现在朝廷要给他们做主了,帮他们伸冤。”
贤然道人摸摸胡须:“这话一说,周边的村落,也都愿意帮他们一战,城内的百姓知道了,自然也愿意帮忙,谁不喜欢银子啊,而且他们是为了皇上,为了朝廷,为了公道,师出有名啊,所以城内就闹起来了。”
“内外夹击,昌州那些兵又没打过仗,而且城内的百姓那人数,直接冲了州府,把郡守抓了,这城门自然也就开了。
州府沦陷,大军过境,打到昌邑王面前不是早晚的事嘛,可偏偏这个时候,昌邑王死了。”
“死了?”沈书元仔细打量了一下道人。
道人挥挥手:“老道一心向善,不妄动人命。”
沈书元点点头,怎么不是呢,道人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