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忠为梁莘打着灯笼,送梁莘出宫。
快到宫门的时候,梁莘停下了:“这几日,若是顺利的话,会有新差事,你领着吧。”
“是。”王有忠弯下腰,目送梁莘出宫。
梁莘要办的是什么?
抢了王京玉组织起来的那近一千人,将这些人编为一营,名为大宋官办税赋检查与征收营,简称税征营。
配甲千副,弩五百,弓三百,刀盾、长矛若干。
话说,为什么只是办税赋的还要配刀剑弓弩呢。
梁莘认为,这是非常有必要的。
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那些街上交几文钱税的普通小贩,也不是交几百文的普通店铺,而是垄断级别那些,背后有宗室,或是重臣背景的巨商。
当梁莘通过回到府中时,梁忠在这里等候。
“主上,吕将军到访。”
梁忠改变了称呼。
从最初的少君,到后来的少主,直到此时的主上。
梁莘倒是没在意这称呼的事,这么晚了,吕文聪来干什么,难道是负责分钱的人,把钱贪了,给皇宫禁军的钱不够?
如果不是这事,还什么事会值当这么晚了过来避开其他人讲。
大事?
梁莘快步到前院,吕文聪不是一人,又带了一人。
那人见到梁莘后起身一礼:“在下皇城司探事司司马虞轩。”
吕文聪起身介绍:“长渊是文官,他负责对辽人的刺事营。”吕文聪详细解释之后,梁莘才知道,这所谓的飞骑营全营都是刺事人与反刺事人,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搞无间道。
(姓虞名轩字长渊,历史上查不到此人的字,是虞允文的祖父,长渊这个字,就依上本书的运营官的字,当是送给他了一个龙套)
虞轩上前拿出一份写在丝帛上的文字。
乱七八糟,梁莘是半点也看不懂。
虞轩拿出几根两头粗细不一的木棍,将丝帛卷上去,很有技巧的卷着,然后木棍上最终只留下了一行能够看清的字。
将这些字记下,再换一种卷法,再记下。
最终,一篇梁莘能看懂的文字出现在纸上。
梁师成的资料。
相当详细的资料。
“校检,契丹人送信,重要的消息至少都是四队两份,真真假假,我们只抓住了一人,是一名往来两地的商人,相信用不了多久,契丹人就会派使团前来,令尊就是目标之一。”
梁莘问:“暗杀?”
虞轩说道:“或有,但更多应该是收买,或是留刺事人在梁府,再或是针对梁府用间。”
吕文聪靠近梁莘:“朝堂之上斗的厉害,刺事人被克扣了多次粮饷。”
梁莘回答:“先领十万贯,当补个装备。”
吕文聪一拱手没说话。他原想,先有一万贯,或是两万贯就好,谁想梁莘直接就给了十万贯。
虞轩又说了一些细节,梁莘表示自己记下了。
刺事营,也会安排人留意。
两人准备告辞的时候,梁莘对吕文聪说道:“将军不介意兼份差事吧。”
“尽管吩咐。”
“税赋营。”梁莘简单讲了讲,营中还是要补充一些真正的正规宋军的,特别是能打的那一类。
吕文聪一拱手。梁莘回礼。
吕虞二人告辞。
梁莘亲自送二人到梁府侧门。
梁忠在一旁跟着,他知道梁莘肯定会有事吩咐,像这样突发的情况,主上不可能没有应对。
关上门,梁莘开口了:“梁忠,去见白谔,告诉他安排宫中好手,协助海公公,盯住曾布。告诉他,我梁莘做事,但凡用心做事的,有功必赏,有过论迹,有责我扛。”
“是。”梁忠应了一声:“还有一人。”
“谁?”
梁忠回答:“那日,简王去了朱太妃那里,出来命人杖毙了一个小太监。那小子命大,当时查验是没气了,后听海公公说,这小子师从喜公公,学到一手龟息之法,却也是少了半条命,乱葬岗上差点让野狼叼走,白公公托海公公安排人救下,正在救治之中。”
“办的好。先养伤,而后送到宫外皇庄暂住。”
梁莘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欣慰。
若任何事情只是听吩咐办事,自己的成就也就有限。
当每个人在自己的范围内,有头脑,那未来就是无限的。
次日。
宫内的祭祀已经结束,不过皇帝赵佶还要吃素四天,也不能随便出门,更不可能召见嫔妃。
梁莘去了曹府。
迎亲的日子推迟,这是宋律中有规定的,国丧期间,肯定是要推迟的。
重新要定个日子。
曹评书房内,交换了新日子的帖子,梁莘问:“泰山,何谓牺牲?”
曹评看了一眼梁莘,能写出红楼与三国这种书的人,不懂牺牲二字?
虽然疑惑,曹评还是回答:“凡祭祀,共其牺牲。色纯为牺、体全为牲”这几个字,取自周礼中的一段。也是这两个字的最标准解释。
梁莘再问:“何谓人牲?”
这次曹评反问:“你不懂吗?”
梁莘说道:“以我之性命向天祭祀,但天要给予我平等的交换。以十五万大军西征,数万人战死沙场,就是牺牲,我要苍天给我西北之安宁、大地之繁荣、华夏之……”说到这里,梁莘停下了,看着曹评。
曹评抬头仰望,片刻后一字一句的说道:“陇拶,带回汴京,祭天。”
陇拶,唃厮啰国第五代赞普。
他们曾降宋,后又背叛,又降,又自持武力与当地贵族支持,此时属于名义上宋臣,实际上不听话,占据青唐城,宋名鄯州的城池,并将势力不断的往东、往南,已经影响到了洮州。
梁莘长身一礼:“儿,告退,预祝泰山马到功成。”
曹评点了点头,起身拿出西北地图。
虽然用兵的方略他已经与众部将讨论的非常详细,此时他还是想再看看。
午后,皇宫。
梁莘抱着几卷画轴入宫,快到赵佶书房的时候,有小太监上前:“曾相公来了。”
梁莘点点头,来到书房外,站在一旁等候。
他只是一个从八品昭文馆校检,曾布却是当朝右相,身份相关极为悬殊。他在外面等,无论等多少时间,都不能有半点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