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赵佶书房。
书房内一共只有九个人,向太后坐在屏风后,梁师成站在屏风侧面。
皇帝端坐于书桌后,圆凳五只摆在书桌前。
当朝左相章惇、当朝右相韩忠彦、当朝枢密正使曾布、七品小县令宗泽、七品小县令张叔夜。
还有一人,梁莘。
梁莘没有圆凳,他穿着八品文官的官服,站在赵佶书房的角落处,面前摆了一张桌子,上有纸笔。
弃鄯州是韩忠彦一脉的主意。
用意很单纯,就是抹去一切关于王安石的功绩与丰碑。
今日论政。
从传阅宗泽等人回答赵佶三问开始,三位朝堂上的大人物就非常清楚,今日谁都别想好过。
曾布想法很好,融合两脉,共存。
章惇与韩忠彦却丝毫没有半点这样的想法,他们只有一脉求活,另一脉必须全灭。
韩忠彦先开口了:“臣以为,西北军费消耗巨大,当地民生彪悍,羌人与吐蕃贵族蛮夷之,近些年来天灾连连,民不聊生,当开源节流,放弃鄯州。臣以为,不仅要放弃鄯州,整个河湟都无用。”
然后,就是长达一刻钟的高论。
赵佶听完,立即就不高兴了。
放弃整个河湟,那洮砚矿区呢?
可他不能开口,事先有言,论政他不能开口,不能有任何偏向性的言语。
章惇马上接过话题:“臣以为,我大宋国土,一寸也不能丢,河湟失政,是人为过失,庙堂之上决策、派去的官员用心,假以时日,鄯州、河湟必可以王治之下。”
吧啦吧啦……章惇也是一套高论。
两人疯狂的输出,吵的声音越来越高。
曾布呢,只说了一句话:“若想河湟安定,除了文治之外,必须派兵,国库暂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但,臣认为,国土不能弃。”
一个要弃,一个不愿放弃,一个和泥。
就是这样,吵。
向太后内心是清楚的,早在许多年前,新法一脉就把旧法一脉往死里整的不止一次,而后有反复,但在上一任皇帝期间,新法再次大兴,新法一脉继续把旧法一脉往死里整。
此时,自己是偏向于旧法的。
旧法一脉估计也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报复新法一脉。
但是。
你们闹归闹,拿我赵家的土地说弃就弃了?
突然,张叔夜站了起来,大步向前,对着赵佶一礼:“官家,臣听闻蔡氏兄弟不法,正在查抄其家产,市井传闻,其家中抄出的钱粮堆积如山,臣以为足够十万大军一年半的用度,臣不懂用兵,臣献上对羌之策,请官家过目。”
说完,从袖子里抽出一本奏疏。
向太后侧头问梁师成:“蔡氏兄弟查抄家产有多少?”
梁师成回答:“还在统计与测算中,以当下看,远超千万贯之巨。”
听完,向太后轻轻一摆手,梁师成这才去拿过张叔夜的治羌论,先送到赵佶手边,赵佶看这个,就是狗看星星。
但也要装模作样看一遍。
梁师成这才拿去给向太后看。
向太后刚把那份治羌论拿在手中,韩忠彦就怒斥张叔夜:“你是那一科,第几,现任何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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