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小庭。
深冬,暖阳。
寒风拂动着枯枝沙沙作响。
灿阳洒落的斑驳绘成画卷,透过窗棂落在热茶薄雾之间,映作五彩斑斓的光影……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叶曦仅仅失神沉默了少许,很快便敛尽了心中的酸处,笑眸中满是精彩。
甚至还很是好奇略带惊讶的狐疑:“你们怎么知道?”
“是公子发现的?”
她撑着下颌趴在了床上,凌乱绒被和肚兜被压在身下,光滑曼妙的美背落在阳光中……像是一方巧夺天工的凝脂美玉。
少女风情笑眸中满是新奇与期待,便像是在等待着别人的故事。
小姨看她这副模样,也不由莞尔一笑,无奈扯过绒被帮她遮身,稍显轻松的柔声道……
“我们给叶仙子传讯邀约赴宴,叶仙子却没有丝毫回复,柠儿就经常这般,便只道是你一意孤行了。”
“但我和夫君清早抽丝剥茧——”
女子言辞稍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摸出几个小青柑,纤指一捏激出酸涩而又清冽的汁液,丢入了两人的茶盏中。
叶曦也轻笑分心侧目望去,了然笑赞道:“原来是这个味道……”
“越是青涩口感越是奇妙,汁液会在口齿间炸开……酸楚顺着咽喉胡乱腾挪——”
小姨轻笑推荐着自己的果子,还摸出了几个塞进少女暖暖的被窝。
叶曦感觉到纤腰上骤然临近的凉意,不由娇躯一颤。
她赶忙伸手去接过,试着晓怡法子一口直接咬下去吞咽,那双满是新奇的笑眸,瞬间便被酸出了晶莹泪花……
“不回复传讯消息,只有两种境况。”
“一种是柠儿那般,安安静静的取出随便看一眼,而后再将传讯玉收起……无动于衷。”
“而另一种境况,则是根本没有传讯玉。”
小姨轻松笑语,玩味盯着少女那酸涩扭在一起的脸颊,调笑鄙夷道:“你弄丢了传讯玉,为什么不说?”
“还怕我们打你不成?”
叶曦囫囵吞了酸涩果子,纤柔葱指一抹眼泪悻悻笑着:“血衣仙舟那么耀眼,抬头就能看见,传讯做什么?”
小姨顿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天香城中简氏与叶氏的联手,能让简廷放心的东西不多……你与我们所有的传讯手段,便是其中之一。”
“叶秋颖除却抢了你的传讯玉外,还拿走了什么?”
少女被果子酸的不行,捧着热茶慢饮含糊笑道:“还有些财物罢了,本来就得给她摸干净,否则哪能相信我……没事。”
小姨虽说心中满是怜惜愧疚,但此刻也像是被叶曦传染了情绪,同样面带好奇之色,笑吟吟聊着闺中闲话。
“可惜月莲叶仙子倾慕者无数,这些年想来积攒了不少资源奇珍,也都便宜别人了?”
“简廷说,你被寒铁穿了琵琶骨和四肢,锁在枯殿里数日挣扎残喘?”
“小丫头真不怕疼啊?”
叶曦听的满目精彩,乌溜溜的瞳子映着暖阳,轻笑吐槽着:“那怎么办,还能事后怪你们的安排不成?”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报复,我也想去恶心那贱人一下~”
“咱们不是朋友吗?本来就没什么事,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就挺好。”
小姨轻笑呼吸,胸脯却隐隐起伏。
她明白这姑娘……只是不想让自家愧疚,也不需要别人去心疼。
故而便闭口不提,只当是没有发生过……一切都独自承受。
小姨看她这幅满不在乎的闲聊模样,也不由好奇问道:“那你后来在天香城中,究竟是如何得到柠儿消息的?”
叶曦闻言神情诧异,笑眸中隐现古怪机敏:“不需要传讯啊,外面若真有变故……叶秋颖是会变脸的,变脸非常快。”
“而且沐师姐有红柠的传讯玉,也有月莲和叶氏的传讯玉,她在外面会接应我。”
这样……?
小姨仔细盯着少女的笑眸,似是在审视她有没有说谎。
“天香城有一半都是你的……”
“后来在九行走那边拿了不少灵石,夫君便分给李无双和项沁了,蒲秀和纤凝也都拿了不少。”
“最多的一部分本是留给你的,却不想你竟然跑丢了……如何传讯也找不到。”
女子悠长笑叹,满是轻松的说笑着:“当时我们还在想,明明问过你关于叶氏的仇怨,你只是言笑无碍不想扫兴,可为何又跑去了叶氏?”
“偷偷摸摸的,踪迹怎么找也找不到,还得翠鸳行走帮忙才行,甚至还退去了月莲少宗之位……”
小姨心中满是无奈心疼。
她和赵庆骨女红柠,清早琢磨了许久才恍然发现——叶曦从来没有聊起过她的仇怨,她只说是想上仙路,想要离开中州。
关于这姑娘所有的旧事……除却欲都惊鸿一瞥外,全都是经过别人之口得悉的。
她像是一个幽暗角落里残喘的小兽,很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狼藉。
小姨抬眸认真望向叶曦,狐疑笑问:“故而……那夜咱们一起到了澄芝坊的家里,实则已经是你第二次回家了。”
少女闻言没有丝毫诧异,点头轻笑柔声道:“嗯,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偷偷回家看看。”
“正巧淮西没什么人,也省的麻烦碍眼。”
周晓怡安静望了她少许,也颇为认可的点头轻笑:“的确没什么人,我们到了那边……见到的大都是外族外姓修士。”
“叶氏嫡祠和他祠的同辈前辈,俱是在曜华城赴宴,天香法会正热闹的紧。”
“有多久没回家了?”
叶曦笑盈盈撑着下颌,美眸显露思索之色:“五六年?之前也偷偷回去过。”
“澄芝坊又没什么禁制,偷偷回去看一眼而已……谁知道还得翠鸳行走把我揪出来~”
小姨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安静出神少许。
而后才轻盈挑眉笑语:“也回去拜别父母?自此远离中州?”
“还是说……身无分文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不愿意跟任何人言说求讨,偷偷回去翻找些财物衣物?”
“只可惜离家太久,豆蔻时的肚兜都穿身上了……”
叶曦神情一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可爱肚兜,无奈轻笑摇头:“那倒不至于,身无分文我怎么能通过传渡阵去淮西?”
小姨闻言沉默少许,端起茶盏轻悠悠道——
“月令。”
“传渡月令。”
“碎星圣地的传渡月令。”
“初次购令之时,封有一缕神识气息入阵,即便身无分文月令丢失,也可自由通行中州各城大小传渡阵。”
“每月每人作价十五万灵石……”
“而经碎星明川坊所验,叶仙子在中州,月令足足有三十七年之久,倒真是富裕大户。”
叶曦听着神情古怪,还真是没能想到自己有这么富足。
她无奈轻笑摇头:“都是些好友送续的,我没什么灵石,也没丢太多物件。”
“没丢太多物件吗?”
小姨眸中笑意渐渐收敛,别过脸去望向窗外柔声轻语:“你父母留下的遗物,在天香城中也被叶秋颖毁了。”
“故而回家翻找些财物衣物,也寻个念想看上一眼……抱歉。”
我父母的遗物?
少女烟眉一挑,满是新奇的轻盈笑问:“我怎么会随身带着遗物?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这些纯粹是臆想。”
小姨不置可否,只是安静回眸望着少女的明艳笑容。
沉寂少许后才平静低语道:“有人说,你是她见过最怯懦的姑娘,心中只有逃避,不敢面对。”
叶曦悻悻皱了皱琼鼻,谁能这么说自己?
赵庆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还有便是……
“师尊?”
小姨缓缓放下盏茶,微微点头柔声轻语:“月莲掌门,凌孤晴。”
“你到清谷拜别她,留下了月莲祖师的天香忘情卷,自此与中州月莲再无瓜葛。”
“凌仙子则为你祭炼了凰羽,护你最后一程……远离这片天地。”
……
不大的卧房中,一时显得尤为寂静。
唯有瓷壶冲茶的水流声回荡,自浅时的空灵到溢时的饱满……
暖阳洒落的斑驳,像是渗入水雾深处,无法寻觅。
小姨抬手理弄少女的青丝,不过这姑娘不显丝毫狼狈,反而笑的明艳依旧。
便如她所说的那般,情绪是会传递的。
“我们到了叶氏,还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回了家。”
“后来叶秋颖……是在何处寻到的你?”
少女抿唇思索少许,又接了几个青柑趴在被窝里认真剥弄,轻盈笑道:“澄芝坊。”
“她说你们到了,我当时只觉得意外惊喜。”
“不过那贱人却是苦苦哀求了我一番~”
叶曦美眸显露玩味,轻快望向晓怡讲述着:“她给我磕了头,我让她在澄芝坊的街上爬,像条贱狗一样。”
“我原谅了她——骗她的~”
小姨不由温柔莞尔,清冷笑啐道:“那为何连我们也骗?”
“公子都已经去了,已经知道了……”
少女悻悻轻柔:“若是叶曦故作左右,岂不是使得你们难堪?”
“况且我也很想……很想很想……求赵师兄替我出头。”
“只是当时没有忍住,癫狂失心去跟贱人拼命,险些伤了赵师兄。”
“清欢打我是我该打,就算清欢杀了我都……挺开心的。”
小姨清冷一挑黛眉,摇头轻笑道:“我是说,你为何受了委屈一点都不说?”
“想要我们替你出头,一点都不说?”
“替我们打下了玉京行走的姑娘。”
“陪着我们在星阙金鳌地,兜兜转转惬意游览,看着大家肆意挥霍……
“自己身上却是连半颗灵石都没有,戒子里连衣物都没有。”
“受了血伤连求药都不敢……”
“看着大家都在喝酒行乐,自己却躲在暗处一点一点剜弄着残伤……”
小姨一时心思沉重,发觉自己情绪有些狼狈,便停下了言语,轻轻呼吸平复的同时,也安静打量着叶曦那被柑果酸到龇牙的笑颜。
少女眼看晓怡情绪不对,便赶紧囫囵咽下了果子,温柔起身去揉捏女子的肩颈理气,柔声轻笑安抚:“至少这样不会惹人生厌。”
“大家对我已经很好了,不用再如何如何。”
小姨目光有些出神,门后那双纤美的小靴,温柔轻声道:“只道是你和我一样爱干净,还把那龙刻传承静室清洗的纤尘不染。”
“原来是鞋靴脏了,偷偷清洗啊……柠儿只给了衣裙,忘记给你鞋靴了。”
“可我本也爱干净啊~”少女裹起了薄被,像是躲在窝里的小兽,温柔按弄着小姨的香肩。
“是吗?”
小姨被这姑娘轻柔按捏着,竟真的渐渐轻松下来,轻柔闲话道:“那你还把身子胡乱给人糟蹋?”
“哪儿有六七天的道侣?”
听闻此言。
叶曦眼底骤然闪过惊恐与愧悔,趴在女子肩头沉默少许,干涩呢喃:“我不知道,那不是我。”
“……我那几天像是死了。”
她很快又露出稍显僵硬滞涩的笑:“本来就不干净了,月莲弟子跟人双修不是常事?挺好。”
小姨怅然失笑:“倒也是……”
“就像你突兀失心,不管我们的存在,去杀叶秋颖。”
“就像是你残忍践踏的那一家人……你像是杀掉了自己,但又突兀停手。”
“为什么要杀他们?”
“可又为什么不全杀了?”
听着小姨轻声讲述这些,叶曦只觉心如刀绞,难明的悲苦酸涩涌动,却又汇聚在不知名的地方……飘啊荡啊,坠入笑眸化作更轻松的风情。
“叶曦。”
小姨言语温柔,轻轻抬手按住了姑娘的皓腕:“你很怕自己会惹人讨厌吗?”
少女稍加思索,柔声笑应:“没有,只是不想麻烦你们……”
小姨轻轻摇头,出声打断道:“夫君如今看女人,倒是厉害了太多……你很怯懦。”
她突兀回眸好奇笑问:“夕弄影前辈替你活过吗?”
提及母亲,叶曦神情有些意外。
稍稍琢磨后,才明白是问自己和母亲同体的那段日子。
她笑眸一弯,螓首轻轻摇动:“母亲没有替我活过哪怕一天,都是我自己活过来的,我怯懦吗?”
小姨同样稍感意外,满目肯定的轻笑唤了一声:“叶仙子。”
“你有情愫为什么不敢说。”
“你为了帮我们受的苦和委屈为什么不敢说。”
“连向师尊讨要些灵石都不敢。”
“你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不伸手。”
“你伤成那样为什么不求药?”
小姨倾身将姑娘揽在怀中,用薄被包裹着娇躯,温柔望着她明艳大方的笑眸:“你并不怯懦……你只是病太久了。”
叶曦容颜再次泛红,小姨的温柔使她难以适应,满目好奇的轻笑疑惑着:“我病了?我修天香传承的……哪儿会生病。”
嗯……
小姨轻声自语:“那月莲祖师身为天香行走,不也留下了月莲这般传承?”
叶曦沉默少许,迟疑笑问:“什么病?公子说的?”
“癫症。”
“抑症。”
“躁症。”
“郁症。”
“孤症。”
“情志难疏,郁孤入髓,分列癫狂,气结离梦,药石无医。”
“凡俗之中,你这般境况多被称为……身负摄魂妖,天犁驱生死,自溺者众,鲜有生还。”
“……叶氏那些人死的还是少了。”
眼看小姨言辞愈冷,叶曦急忙丢了薄被,为晓怡推拿肩背舒缓,借助七情法调理。
轻柔趴在耳边顽劣笑语:“夫人消消气,还不如小婢稳得住~”
“哪儿有什么天犁驱生死,叶曦不还活的好好的?还是三绝品灵根的妙体仙姿,才修行十几年都快金丹了,凡人的病算不了什么的~”
“总不过去紫珠寻些丹药调理就好了,不碍事。”
小姨沉默出神少许,也似不在意的笑着摇头:“我们医你就好,没事。”
“以后有什么委屈什么心事,或是什么乐趣想要分享,就私下里跟赵庆说。”
“不想和他说,就跟清欢说,或是找我和姝月、清娆和柠儿都行。”
叶曦听着笑眸愈发古怪,暗道哪儿有那么严重?
她轻柔笑语:“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大家都很满意轻松,不用医。”
“你也满意吗?”小姨轻笑回眸,柔声疑惑。
少女理所当然的风情一笑:“我当然满意呀~”
……
两人轻笑对视许久。
小姨才幽幽打量这姑娘上下,低声笑啐道:“把衣服穿上,换我的小衣,穿个肚兜像什么样子……”
眼看小姨笑容自然,叶曦便又悻悻撇嘴惹怜,安安静静解下了肚兜……
一时间,春光乍泄,月莲圣女那丰盈而曼妙的身段尽显无遗。
斑驳暖阳洒在玲珑玉体上,使得晓怡都多剜了两眼调笑:“小蹄子快些,带你出门走走看看,以后想跟着我们就跟着,想随清娆便随清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赵庆可还看着呢,赤条条的像什么样?”
啊!?
听闻赵庆还在看着,叶曦刚刚握起亵衣素纱的纤手骤然一僵,满目茫然道:“公子不是去了断浪州?”
“呵!”
小姨不屑轻哼一声。
似是看她拿的素纱不合身,倾身挑选了另一套柠儿的墨青月落裙,嘴上调戏道:“不都告诉你了吗?司禾就在外面晒太阳。”
叶曦:……
不知怎的,这月莲圣女今天尤为容易脸红。
她纤足落地,浅笑屈身:“谢过公子夫人关切……生分是生分了些,我会自己医的。”
言罢,她才落落大方系好了小衣,轻柔接过月落纱仔细打理纹带……
没多久,便已是娉婷婀娜的一位仙子立于窗前。
小姨美眸含笑上下认真打量,目光扫过那白皙纤柔的美足,心中不由升起古怪。
“过来,这双玉鞋试试,你娇俏些,看着很合身。”
叶曦笑眸回望,心知那美物是一件极为不凡的灵宝,心中难免有些抵触,想来是晓怡心爱之物,她怎么能要?
“是夫人的吗?当真极美,叶曦试试……以后自己炼制些。”
小姨轻笑不置可否,纤手于胸前撑起下颌,靠在墙边满目自在的欣赏着。
随着少女纤美脚弓缓缓探入冰凉,珠润无暇的雪趾被玉带修饰,一双高挑美足却又在月落纱下被遮掩,若隐若现……
以往的风情少女,瞬间便化作了一位姿情绝艳的御感美人儿。
“一双小鞋而已,半座天香城还换不到小鞋吗?”
小姨轻声笑啐这姑娘,转而更为仔细的打量一番……随口笑语道:“其实我们刚到中州,就已经对名传中州的月莲圣女很是好奇了。”
“赵庆和姝月柠儿暗中聊了好几天。”
“只可惜初见之下,我们却又只觉得寻常,不够放荡,不够妖娆,称不上诱人,称不上清冷,算不得合欢妖女,更配不上仙子美名。”
“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流言蜚语……”
叶曦对镜收拾着乌发,轻盈回眸笑应道:“曦儿本来就是寻常人,被人非议倒也正常。”
小姨微微挑眉,怅然摇头笑叹:“可后来得见东壬域两千余天骄俊杰……才知世间真仙子是何等风华。”
“男子倾慕,女子也倾慕,且还多是圣地天骄,不乏九剑剑首,离烟道子,乃至三十三仙宗的无数俊杰。”
“近乎凭一己之召,在万花坪与仙宗古族分庭抗礼。”
“只叹你这妖女每晚都陪睡一个,也不该有那么多男女爱慕……”
每晚都陪睡一个!?
叶曦听着丝毫不恼,反倒原本因美赞而显露的羞色褪去,笑眸中满是古怪的吐槽:“那还真不一定,中州的男人都很反常。”
“我有个师姐对待情爱就很大方,也挺讨人待见的。”
小姨闻言不由莞尔,轻笑摇头道:“想来都是天骄俊杰,没有哪一位真的痴傻,叶仙子的确美不胜收。”
“若再有天香城启自中州——我们也会如那些圣地天骄一般,愿联袂入城为叶仙子一争风华。”
为我?
叶曦笑眸愈发古怪,只觉小姨说的太过夸张,血衣行走、天香行走、白玉行走……都那么待见自己吗?
她只听着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了,侧颜之上的红霞沿着鹅颈飞入月纱,像是把这辈子的羞意全都堆在了今天。
小姨看着她这模样满心畅快,竟也有种莫名的成就感,似乎这姑娘顺遂自己便也会轻松。
难不成自己也倾慕这丫头!?
“你是不曾见到,你那传渡月令有多少男女为你续赠,三十七年……每月十五万啊,我们在中州也才购了半年。”
她纤指轻盈抹过灵戒:“夫君也送了你些玩意儿,收拾收拾一起出去转转。”
“这是——”
叶曦恍然回神疑惑轻语,新奇还略带羞意的目光望向了桌案……那一架她先前安静抄书的桌案。
赵庆所赠,似乎是一卷南仙箓。
一卷极为浩大宽阔的南仙楼六阶灵箓,化神符修都未见能够用得上,但却又未曾分割过丝毫。
箓卷于桌案上徐徐展开,在暖阳的映照下,其中题字游龙恣意而又熠熠生辉。
“公子给的?”
小姨轻笑点头,临近欣赏满目赞叹:“自然,他平时可不怎么书书画画。”
“这太贵重了……”
叶曦低声轻叹似是推拒,事实上……送她礼物仙珍的人,很多很多,即便是挑着收下也收不过来。
但赵庆所赠的话……
她朱唇轻抿不再多想丝毫,满是认真的盯上了男人送自己的书画。
【望眼难穿美人骨,艳冠圣州遍裙臣】
——血衣赵庆,于万花坪祝赠天香郁姑娘。
惟愿此生如朝阳映穹,灿若辉耀。
叶曦美眸涟涟,抿唇安静了大致三息光景,胸脯轻盈起伏柔声自语:“郁姑娘……”
小姨轻笑点头,当真认为赵庆这幅字极具风骨,比自己手书苍劲太多了。
她美眸轻飘飘望向身边美人儿,似是意有所指的笑问。
“怎么样,喜欢吗?”
“嗯?”
“喜欢……这幅字画,公子写的真好。”
叶曦顾左右而言他,笑眸涟涟满是赞叹。
转而似是想起了什么,好奇盯上晓怡古怪轻语:“夫人真没用过闺房里的小玩意儿?”
小姨美眸一弯,抬手理弄青丝,无所谓的轻笑点了点头:“用过,丹液,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