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清凉的夜风拂过柳影。
回荡山野的婉转曲律渐渐平息。
暖潭之畔安静俯卧的白额猛虎,也站起了身子在院中缓缓踱步。
菜油独有的香气飘散,引得人食指大动。
水光潋潋的暖潭摇曳荡漾,映着漫天银河与皎洁星月,映着华美宫阁上悬挂的明珠美玉,映着婆娑起舞的青翠柳条……
当然,还有那潭畔的倩影婀娜娉婷,升腾的灶火张牙舞爪。
姝月和晓怡一起准备了不少菜肴。
但却并没有使用那些新奇的调味料,仅仅是最寻常的菜油与精盐,以及些许小椒芝麻桂枝饴糖……
三道素炒,两道荤腥,一坛烈酒,一壶清茶。
翠绿的叶子上纹路依稀可见,点点油花映着月色,宁静而祥和。
盛有蛋汤的小炉上还冒着腾腾热气,丝丝缕缕的蛋花混杂着豆丝飘荡,也像是游弋于仙池之中的珍兽一般灵动。
姝月还专门用砂锅炖了兔肉,辅以各种丹草药材,复杂而醇厚的香气充盈鼻尖。
清欢和柠儿像是传菜小婢一般,驾驭着小舟来来往往的上山下山……
以如今家里的境况。
夜里显然没必要再凑在月台上,也不必倚在宫阁寝殿中……
毕竟司禾也能离开寿云山了,可以陪她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一起享受全然不同的风光。
比如……
寿云山下的夜风,就比山上要缓和不少。
·
月光皎洁,春正浓。
沉寂已久的丁字末号院,迎来了两位新的女主人。
楚红柠水涟涟的眸子笑的明艳,轻松倚坐在西厢外的石阶上。
丝带与纱袖沾染了灰尘,她便将外衫纱裙轻盈扯去,只穿着轻薄素衣靠在墙边抚琴弄曲。
司禾着了一身无暇雪裳,坐在石案旁用皓腕撑起了侧颜,深邃如幽潭的美眸在赵庆身上流转不定。
这位仙姿佚貌的白发妖神,脸上虽然不见太多笑意,但却也褪去了些许漠然与清冷。
微风掀起白发如雪,竟也只衬的那双幽邃美眸……更显几分温柔。
赵庆抬眸与之对望,不由心神恍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司禾眉眼间那抹淡漠而怜悯的神性,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不由念起以往两人的言笑,当即默默传念:“游戏版本更新,攻略司禾的主线难度下调了?”
司禾莞尔一笑,美眸轻飘飘扫过他怀中清欢的痴颜后。
传念轻语道:“没有。”
“你算是攻略完成了百分之一吧。”
赵庆对此没有任何意外,毕竟小反差嘴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转而继续跟姝月一起,向柠妹讲述十多年前这座院子里的旧事。
院子里的桌案上,也唯有司禾自己坐在那边。
姝月则是明眸含笑,舒适的枕在白虎身躯之上。
小姨如今的装束反倒像个厨娘,青丝随意挽在肩侧,高高卷起袖子整理着茶盏酒具。
清欢自然是水裙凌乱,赤着纤足玉腿窝在主人怀中。
像是一具玩物般的被主人抱着……两人同饮一盏酒,主人喂什么她便吃什么,笑吟吟的凤眸中饱含情欲。
“清欢从一开始就没有自己的房间。”
“我第一次到家里的时候,清欢也是第一天过来,不过比我早上几个时辰。”
小姨美眸含笑,坐在了柠儿身边的石阶上,与她讲述旧事。
红柠水眸扇动,轻笑低语:“就像是在松山时那般?”
“嗯……”
姝月靠在白虎身上,纤足轻盈探出,将那炉药香浓郁的炖兔推给丈夫,脆声笑着接话道:“晓怡那晚就在西耳房居住。”
“西耳原本是夫君修行的静室,我们夜里还经常躲在里面炼丹。”
“清欢则是随着我和夫君在地宫过夜……”
“从这里到揽仙镇,又从揽仙到松山坊,她从来都没有自己的小室。”
小姨以神识操控着酒坛,给司禾与赵庆再一次斟满了美酒。
而后抬手理过耳畔青丝,取出另一枚玉簪帮柠儿将长发随意挽起,也免得她嬉闹饮酒吃饭什么的不太方便。
“清欢寻常炼丹,或是打坐修行,亦或研诵丹草经册……也都是在卧房。”
红柠仰起螓首饮尽盏中烈酒,而后轻饮吐息嬉笑道:“倒是柠儿来的第一天,便有了房间。”
她水涟涟的目光望向清欢,眉眼间满是蛊惑与促狭之色:“柠儿与姐姐做个调换,将东耳房留给姐姐修行,柠儿受些委屈枯守卧房?”
清欢醉意朦胧,此刻仰首望了一眼主人的笑容后,凤眸间也不由闪过一丝灵巧喜色。
女子纤腿雪足柔柔倦着,跪倚在主人怀中亲昵。
不盈一握的纤腰如拂柳一般轻扭,侧目笑望柠儿与晓怡之时,柔弱笑语道:“好。”
“那清欢以后独自在东耳房静居。”
“但柠儿可得做好欲奴之事才行,在卧房要时时跪着,更要尽心侍奉主人和主母~”
“呵!”小姨当即轻蔑一笑。
“你哪有天天跪着?这便想着欺负柠儿了?”
“好啊!”柠妹则是轻松嬉闹,并且很是挑衅的给了赵庆与姝月一个眼神:“那以后夜里都由柠儿陪着主人主母。”
月色静谧。
莺声燕语回荡在不大的院子中,字字句句自然也都是姐妹间相互逗弄的玩笑话。
不过言及清欢这十多年来,也都从来没有拥有过自己休息的房间……只像是通房小婢一般跟着陪着。
清欢便也不由想到了陈年旧事,她朦胧痴迷的醉眼饱含笑意。
绛唇轻启间传出赤裸裸的言语,惹火而又放荡,给家里添了不少旖旎。
“清欢怎么没有自己休息的房间?”
“那时清欢独居八十号丹室……”
她纤手轻柔攀上主人肩头:“主人清晨到了那边,偶尔会带清欢吃饭,也倚进暖暖的被窝里小憩……”
“教清欢炼丹识草之余,也随时调教清欢的身子。”
“昼短夜长时,偶尔会赶上奴儿歇下。”
“主人到了丹堂时,奴儿便裹着绒衣为主人开门,将自己交给主人肆意折辱享受……”
清欢的言语温柔低婉,凤眸间有柔情止不住的荡漾。
一字一句的提起往事,甚至还偶尔添油加醋……也像是在炫耀一般,竟使得柠儿听了都有些羡慕。
就连小姨也缓缓蹙起了黛眉。
清欢句句言说,所述皆是一个被赵庆玩弄的外室,但却不知为何……她竟然也听的有些憧憬了。
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无依无靠的小奴枯守在丹室居住,主人每天都会过去炼丹修行,每天都会教她照顾她,也睡她把玩她,更会偶尔夜里过去与其纵情……
听起来竟似乎还有几分甜蜜!?
“呵!”
“小蹄子真是放荡,言说这些都美美的,我都有些向往了。”
司禾美眸微凝。
饮下杯中烈酒之后朱唇又启,传出带了些许慵倦的微冷嗓音:“你也可以。”
“去皇城,居养心殿。”
“等赵庆过去睡你玩你。”
噗呲!
柠妹听得忍俊不禁。
但却没有跟娘娘搭话,而是轻盈挑动烟眉,对赵庆和清欢飞了一个极为娇媚的眼神。
小姨:???
她清冷玉颜渐渐收敛了笑意,佯怒对司禾轻蔑啐道:“你也可以守在寿云山哪都不去,等我夫君过来随意玩弄。”
小姨这种程度的攻击力,对于如今的司禾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杀伤。
那白发妖神黛眉轻舒,美眸流盼,含笑点头认真应道:“我以往不就是这般?”
“故而……我和清欢心中的畅意,你们不懂。”
她虽然嘴上开着地图炮,但实际上根本没有怎么接收四人言笑的信号,只是偶尔插嘴搭话。
这位慵冷绝美的白发妖神,现在还正忙着跟她们的男人……私下里谈恋爱呢。
赵庆含笑将盏中烈酒喂给清欢,同时暗戳戳的传念提醒司禾:“小姨刚才说的是我玩你,不是你玩我。”
司禾不屑一顾。
心念传递间满是居高临下的俯视意味,清冷淡漠道:“没事。”
“就算主人随口应下又如何?你不也还是主人最忠心的裙下臣?”
赵庆:……
“你是不是听我说臭脸更勾人,所以故意这样?”
司禾黛眉轻蹙,美眸随意扫过清欢此刻的痴态,冷言冷语道:“狗东西也才侵占了主人百分之一而已。”
“想要主人为你故作冷态,配吗?”
“你要是真能把主人调教好了,主人在你身边守着,只会比顾清欢更卑贱更痴迷……”
赵庆沉默一瞬,只觉得心神摇曳剧烈荡漾。
他认真评价司禾:“你是懂反差的。”
“但其实我不太信,能让我先体验一下不?”
“我看看完全攻略后究竟是怎么个状态?”
白发女子幽邃的美眸闪过轻蔑,自斟自饮间传出心念:“不能。”
对此,赵庆也丝毫不在意。
他将清欢揽的更紧,抬指逗弄怀中美人儿水盈盈的绛唇,还有那隐于裙间的挺翘朱药,同时不屑回应司禾:“那我不信。”
司禾:“那你求我。”
赵庆:?
开什么玩笑,我就那么想玩儿你吗?
还特么求你!?
他当即怒斥传念:“求求你,主人。”
司禾不由容颜上更显几分醉意。
她极为享受的伏在石岸上,螓首侧倚着自己的藕臂,任由白发被夜风拂乱。
绝美容颜缓缓仰起……迷离而幽邃的美眸回望男子之时,半颐慵艳最最温炙:“叫妈妈。”
……
·
不知不觉间,阴云遮蔽了星夜,有丝丝缕缕的小雨倾斜而下。
夜风变得急促了不少,其中裹挟着些许土霉味儿,拂在脸上身上,比方才多了几分冷意。
“下雨了。”
姝月脆声笑着,弯弯的睫毛挂上了一滴晶莹。
她依旧惬意枕在虎躯之上,柠妹此刻也枕在她的身边。
赵庆含笑拂去清欢侧颜上的雨滴,将她的螓首按入了自己怀中躲避。
“春夜微雨,最适合挤在山上的寝殿中懒散渡过。”
小姨如此轻声提议,她早就倚躺在了房檐上,一双纤美玉足微微垂落。
似乎在等待着……有谁今夜会为她染上妖艳的蔻丹,在白皙雪趾间添一抹轻浮的嫣红。
赵庆目光扫过小姨的妖娆身段,也不由有些意动。
外面下着雨,一家人躲在寝殿里挤着,最是舒服不过。
姝月明眸轻阖,享受着细雨落在脸上的酥酥痒痒,嬉声笑道:“去地宫里也行。”
“司禾柠儿都还没去过地宫过夜,也不知这雨要下多久,咱们一起躲起来腻上几天?”
小姨回眸而笑,轻盈跃下了房檐,转而迈步去推东厢的木门。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其小巧纤足踏着湿润的青砖,自赵庆和清欢面前迈步而过。
紧致修长的美腿于朱纱下交错,青葱玉趾上沾染了些许尘泥污秽,反倒衬的其身段更加白皙无暇,凭空多出几分妖娆之感。
赵庆心神微荡,自然明白晓怡求爱的各种肢体语言。
“走吧。”
他轻笑应声,柠妹瞬时便取出了那道杏黄小舟……
赵庆并无任何意外,顺势将清欢交给姝月抱着。
自己则是直接揽起了小姨的美腿香肩,将那清冷如霜的红衣美人横抱在怀。
小姨神情微动,倚在男人怀中美眸迷离轻佻笑道:“怎么?”
倚在案边的白发妖神也露出笑容,一步迈出便出现在了红柠的杏舟之上。
其身形闪逝间,也化作了那娇俏而灵动的少女姿容。
她笑眯眯的催促:“出去玩啊!”
“下雨天最适合出去逛逛。”
小姨在赵庆怀中神情微滞,她侧目凝望早已飞上杏舟的姝月和清欢,不由展颜露出温柔笑容。
习惯了以往在山上静居的日子……
但如今山上的封印都不在了,那自然是要带司禾出去游逛的。
若说雨夜……
雨夜出行似乎也很合适。
“去哪?”她柔声轻语道,含笑美眸凝望将自己横抱的男人,也不挣脱落地,就这么享受着被抱在怀中飞上灵舟。
赵庆没有任何迟疑,轻巧捏了捏怀中柳腰,笑应道:“自然是去……陛下的皇城。”
朦胧雨夜,一抹流光自楚国西南飞渡而起,宛若隐于层云之间的一缕星榆。
并且不断的闪烁着,每过几息……便会出现在百里之外。
……
五更过半,天还未亮。
楚国的山河皆尽沉寂着,不过皇城之中倒依旧是灯火通明。
宽阔的长街上虽说商客极少,但偶有权贵公子带着侍女游荡,亦或是郡主的马车匆匆驶过,却也显得有几分杂乱吵闹。
皇城西北有座华美的偌大楼阁,名唤海棠轩。
海棠轩外挂着两对大红灯笼,不时有醉意朦胧的公子,三三两两的言笑着出入此间,偶尔也能见到些许官差入内。
一声声笑语之中,灯笼映照出的暗影荡漾、扭曲……
天地间遮有一层朦胧雨幕,使得这夜色更显几分迷乱。
赵庆一行六人……自然是哪里热闹往哪儿钻。
“这位爷?”
书生打扮的俊逸男子挡在了男人身前,含笑施礼恭敬问询着。
他将脸颊埋的很低很低,毕竟这位公子是带了五位姑娘来玩的,按规矩自己即便是多看一眼都不行。
“听曲儿,雅阁。”
有清冷的嗓音传出,女子被赵庆横抱在怀,白皙纤足微微荡漾,一袭朱纱在雨幕中飞扬。
“小生明澈,公子随我来。”小厮当即会意,恭敬低语转身引路。
赵庆与柠妹对望而笑,同时暗戳戳的跟禾妈交流着……抱着女帝来逛皇城的青楼,是不是不太合适?
很快的,由楼阁之外的木阶而上。
他们便进入了一处有纱帘遮挡的香艳小居,纱帘之外便是海棠轩的前堂,都是些官贵男女在行酒作乐,有才貌俱佳的女校书陪同纵意。
也有另外的娇媚小娘子含笑迎来,被柠妹三言两语便吩咐明白,隐在纱帘之中弹筝奏曲。
赵庆轻松倚在了小榻上,司禾的眸光中还有些新奇,根本没有见识过这凡俗夜场。
小姨美眸含笑,转而取了酒盏,陪清欢守在小炉边上温酒。
“陛下?”
司禾笑吟吟的轻唤了一声,似乎生怕那奏曲的女校书不知道。
小姨神情如常,不见丝毫羞色,而且还很是疑惑的笑问道:“怎么了?”
司禾眼看那琴师无动于衷,不由神情悻悻,转而跟着姝月和柠妹,一起观望前堂里那些男女之间的酒令游戏。
清欢则是笑吟吟的冲泡着茶水,这些琐事本来是有小婢过来忙碌的,不过被小姨给挥退了。
“稍后奴儿为主人献舞,堂前的那些人望不见的。”
赵庆含笑点头,指尖上有一只灵巧小蝶,正被他轻柔捏动着:“以后带你去离国见见青影吧,她还提起你了。”
清欢诧异抬眸,脸颊显得有几分红润,姝月和小姨柠妹也投来了不解目光。
赵庆稍加沉吟,而后解释道:“楼主是楼主,青影是青影,这……似乎是两个人,只要不将她们混为一谈就行。”
这自然不是两个人,但相处起来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境遇。
赵庆已经跟师姐打听明白了,此刻跟家人缓缓讲述着。
“眼下在离国的外门弟子,只是一个寻常的练气后期女符师。”
小姨暗自思索,时至今日……她其实依旧不太明白,为什么血衣楼主会有个化身在红尘修行。
“你在龙渊中见到的那位,与之全然不同?”
赵庆稍加沉吟,转而与司禾对望:“张师姐说,她是在渡劫。”
白发少女轻缓踱步,蹙眉低语道:“渡劫……”
“不就是红尘历劫嘛,需要化身重修。”
“但如今的天地,又没有修行劫难临身。”
“渡劫境界?”
司禾随意推测,关于修行境界——她也只知道炼虚合道之后,铸就大乘根基,而后渡九重天劫……至于青影到底是什么境界,谁又真的清楚呢?
“翠鸳所录,十二位楼主皆是仙人,乃是仙界临凡而来。”
红柠诧异低语,表示对于十二楼的由来,翠鸳一脉有明确的书录。
赵庆与小姨对望一眼,各自默默点头。
这些也只不过是家里闲聊,十二楼究竟是怎么来的,跟他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我在龙渊中见到了一面镜子,似乎其中还有另一个自己……”
赵庆再次低语,将疑惑的目光望向了清欢。
清欢在万神阙里可是还传音说过的,那螭尊宫阙中也有一面镜子。
小姨微微皱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而取出两枚灵玉开始记录。
司禾则是直接舒缓的躺在了软塌上听曲。
要是她能随着清欢进入螭龙阙,又与赵庆心念交融去一趟龙渊,或许还能弄明白情况,眼下纯粹就是黑灯瞎火的乱猜了……
“斩心镜。”
清欢凤眸轻颤,暂时将心中的旖旎压下,认真回忆着:“似乎是道劫之前的奇物,能帮助修士识得道念与心魔。”
“但其又是道兵,或许是青影手中也有一枚类似的珍宝?”
赵庆凝眸思索片刻,终是笑叹摇头。
血衣楼主手里出现了任何珍宝,也都不值得奇怪。
连项沁手里都有道劫前的物件,那高高在上的玉京仙人拥有古物,实在是最正常不过。
他转而不再扯这些没用的东西,对清欢笑言道:“她还言说了尺木之事,说那是什么先天道种,很适合你。”
司禾依旧轻松躺在软塌上听曲儿,那所谓的先天道种……翠鸳所录没有任何记载,她显然也是没听说过,只是理解为道兵。
清欢轻轻颔首,而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似是在努力整理着什么消息……
她当时在万神阙中,还压下了不少心事没有言说。
“师尊提起了血衣一脉的传承方法,各个弟子借助青龙精血修行,可能会致使所有的血衣修士……都成为楼主的炉鼎。”
啊!?
赵庆蓦地一怔,红柠也豁然回眸。
不过很快的,他便也就随意笑言:“有可能吗?”
司禾也毫不在意这种事,撑着俏脸低语道:“有可能啊,但是没办法。”
“都三万八千年了,但愿咱们不会撞上这种事。”
小姨:……
一家人无声对望,不过心中更多的是惊疑,但却也没有太多的担忧。
毕竟数万年来,天底下所有的血衣修士都是这么修行的。
……担心不担心也完全改变不了什么。
或许以后修为高了,能够有机会接触更多的辛密,到时候再去琢磨这些也还来得及。
不提赵庆眼下正是血衣的行走,也不提那位螭尊所言真假与否……
这种事即便为真,也只是存在的可能而已。
“螭尊……”清欢蹙眉低语。
“他认为如今的天下只有十七个宗门。”
“如果他愿意的话,他甚至能够成为玉京第十三位楼主。”
“也不知是痴妄言语,还是有何刻意的提点……”
听了清欢的讲述,一家人不由凑到了暖炉前稍作琢磨。
也不怕被那琴师听了去,毕竟这些话完全没有什么意义,对于整个楚国乃至永宁州来说,都如同天方夜谭。
姝月和小姨一人持握一枚玉片,思索轻语的同时,也各自刻录分析着。
赵庆私以为,那螭尊应该不太会说瞎话,毕竟对于那种存在来说,扯谎没有任何意义。
难不成只是为了在清欢面前……装上那么一装?
“或许他认为自己生前的实力,很强很强,足以与玉京星阙分庭抗礼。”
赵庆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姝月递来的茶盏轻饮。
小姨点头轻柔道:“或者说,他认为如今的玉京星阙,比起远古妖庭来说并不算太强,故而才有这种言辞。”
司禾在一旁观望,还伸手抢了小奴为主人温好的酒盏。
她随口轻笑补充道:“那位螭尊的残念也同样高深莫测,完全超出了我的所识所知。”
“不对……”
红柠水眸微凝,疑惑自语道:“若他愿意……他便能成为第十三位楼主。”
“此言显然是在说,他不愿意了。”
“这是否说明,他认为玉京星阙的存在与实力无关?”
“而是与选择有关?”
姝月把玩着手中玉片,脆声笑道:“怎么会?”
“一位是道劫之前的妖主,其余皆是道劫之后的仙人,除非他们相互熟识,否则提什么抉择?”
轰隆!
赵庆蓦然打了个激灵,小姨也豁然抬眸看向司禾,沉默不语。
司禾:……
她撇嘴啐道:“我又不是玉京楼主,看我做什么?”
“不过道劫前如意仙宗的沈俗,都有化身在如今的天地修行。”
“说不定那真是十七个老不死的呢?”
红柠面色古怪,水眸微颤间言说自己的猜测:“可这又与翠鸳所录全然不同了,岂不是在说……有十七位无上大能平安渡过了道劫,开创了如今的玉京星阙?”
“但翠鸳所录的天地寂灭,却无任何一位生灵真正存活至今。”
赵庆越听越觉得瘆得慌。
他默默与司禾传念交流……
如果真的按照姝月和柠妹的推测,似乎有很多与此相符的信息。
曾经的天地有很多龙,都已经死了……而如今玉京星阙的天下,却只有青影一条龙。
据道信言说,青影明显是与沈俗沟通过的,若她们都是道劫之前的修士,倒显得更符合情理。
三师兄说,龙渊是道劫之前的一处福地,如今飞于九十州之外,独属于血衣一脉。
那片无月之海,是血衣后来所布道之地,还说……其本就属于那条青龙?
还有青影手里的斩心境,与螭尊手中之物相似。
妖修一脉尊崇凤属,但却不称凤凰而称凤皇……
但翠鸳所书……天地劫灭中又无任何修士存活。
这是一个弥天大谎!?
赵庆眸光微凝,一时只觉得细思极恐!
但……
这种事跟咱们有个屁的关系啊?
他当即压下诸多杂念,而后含笑望向柠妹:“玉京星阙乃是仙人布道,我亲自见过楼主还能有错?柠儿识得这段曲子吗?”
柠妹瞬时会意,水眸间尽显灵动笑意:“曲子名唤尹香月,七夏国栾海之畔的调韵,与楚国的曲子还是有些许差别的。”
小姨和姝月深深对望一眼,也各自将手中的玉片碾碎成尘。
玉京十二楼究竟是怎么来的……显然与他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是司禾,也跟那么久远朦胧的事情扯不上丝毫因果。
完全不用理会分毫。
司禾笑嘻嘻的盯着清欢,不忘追问一句:“还有听来的隐秘要说吗?”
清欢柔弱摇头,凤眸间显露些许温婉笑意,盈盈起身轻拢水袖轻语道:“奴儿为主人舞一曲。”
“我也来。”
柠妹也轻快作陪,水眸含笑对赵庆轻轻扬了扬绝美下颌:“五钱银子一曲,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