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是在车里签的,孙浩只是粗略的扫了几眼,就在乙方处签下了身体原主的大名,甚至就连笔迹都模仿的一模一样。
合同中有坑,但是坑不大,对于一位还未出校门的学生来讲,可以忍受。
当然,若是坑大的话,作为把合同玩的比某些律师还溜的“诈骗之王”,孙浩绝对会喜不自胜。
因为这么一来,自己就可以下车跑到常丽教授面前哭诉了,坝上不是俺不去啊,是去了就有人要俺的命啊!
至于合同中约定的片酬嘛,在98年的华夏,也就这样了。
拍一部电影,饰演两个角色,还要保证随叫随到,任劳任怨,酬劳一共4000块钱。
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毕竟目前的全国城市居民平均年收入也才5000出头而已。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酬劳,让孙浩心中的忧虑不减反增。
到底身体的原主给自己留了一个多大的坑,才能拿到牛皮纸袋里的那五万块钱。
……
晚上七点半,孙浩乘坐的黑色98款切诺基,在亚运村附近就汇合上了大部队,然后大家集体北行。
夜间行车,一路走走停停,直到第二天凌晨,剧组的车队才赶到此行的目的地北河省宁f县坝上草原东沟村。
孙浩下车,裹了裹身上的毛衣,正准备领略领略草原上晨时的风景,一位身穿大红棉袄,黑色棉裤的年轻女子,就俏生生的站在了他眼前。
“咦…,耗子,你怎么来啦?”
“他呀…”没等孙浩开口,略显疲惫的郦红就道:
“他就是导演为你最终定下来的剧中搭档,既是你的老公,也是你儿子,孙浩!”
“啊…”
张紫衣闻言,嘴巴张的老大,大到能塞下一枚煮熟的土鸡蛋。
对于张紫衣,哪怕前世对娱乐圈不怎么熟悉,孙浩也是知道她的,没办法,名气太大!
无论是在专业能力上,还是在社会新闻里。
孙浩摸了摸鼻子,正想和她套个近乎,因为这荒郊野外的,即使言语之中有所纰漏,自己也有把握顺利遮掩。
可还没来得及行动,这位一直穿着戏服,在东沟村体验生活的美女,转身就跑掉了。
而且她一边跑,还一边喊:
“导演,导演,我戏中的搭档,你能不能给我换换?
因为耗子这家伙在学校里就喜欢逗我,我和他搭档演戏,肯定会笑场的。”
经常逗张紫衣…,不经意间,孙浩又掌握到了一点身体原主的关键信息。
换男主…
开玩笑,即便是按照历史的发展轨迹进行,张紫衣混成了国际影后,相信她也不敢在张逸谋面前提出如此非分的要求。
而现在之所以这么吆喝,就是一个小女孩在长辈面前撒娇要糖果的一种小手段罢了。
更何况,现在的张逸谋也没功夫搭理她,这位大导演一下车,就去了村里的一处土坯房。
“这篱笆,扎的还是有点松。”
“这院门,还是太新,最好能在镜头里表现出来一种松松垮垮的状态。”
“这房门,房门得注意,从后面加固一下,别等到咱们的摄影师扛着摄影机跟着主角拍摄时,再塌下来。”
……
或许是因为导演真的没时间搭理她,张紫衣围着张逸谋转悠了一圈,又重新来到孙浩面前。
“耗子,给我说说呗!
你到底给导演施了什么魔法,才让他重新选择了你,要知道六月份导演在咱们班筛选男演员时,第一个淘汰的就是你。
说你的腔调不符合他的要求,讲话时有股轻浮的味道。”
“哦,是吗?
不过,我不记得了。”
这话,孙浩还真不是撒谎,他现在是想记都没地方记去。
“切,怕丢人是吧?”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张紫衣,使劲朝上翻了翻白眼,然后就朝孙浩伸出了白生生的小手。
“拿来吧!”
“呃…,什么呀?”
现在,带有浓郁胶东风味的普通话,孙浩是越说越溜道,就连看起来和原主关系极熟的张紫衣也都没有任何怀疑。
“什么?
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吗?
以前,你可是经常给我买小街栗子吃的,如今,我在这荒山野岭里呆了两个月,我就不相信你会记不得给我买?”
“记是记得,不过时间来不及了,张导,昨天下午五点才定下来用我,六点半就要出发…”对此,脑袋里没有任何记忆的孙浩只能照实解释。
“那不是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吗?
要知道小街栗子就在细园旁边,你即使爬着过去,十分钟的时间也是够了。”张紫衣把大辫子一甩,一脸我很生气的样子。
“我看你这个家伙就是重色轻友,肯定是又趁这个时间打车去了北电吧?
我早就告诉你了,赵燕子目前风光无限,已经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女孩了,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还有,曾鹂姐对你多好…”
赵燕子,曾鹂…
听到这两个名字,站在东沟村村口的孙浩才恍然大悟,原来原主用力追求的人是格格,而自己代替原主约定要与她厮守终身的长腿美女名叫曾鹂。
呵呵…,追求火遍大江南北的格格,身体的原主还真特幺的敢想。
正感慨,孙浩就看到身穿红色夹克衫的张逸谋朝这边走了过来。
“孙浩…”
“在!”
“呵呵,别紧张,咱们就是随便聊聊。”说话间,张逸谋就拉开了孙浩身后那辆黑色切诺基的车门。
“上来吧!
还是车上暖和一点,最起码没有风。”
“好的导演!”
或许是真的熟了,张紫衣不用招呼,甜甜一笑,就拉开车门主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对此,孙浩无奈。
只能上车,摸着脑袋坐在了导演张逸谋身边。
“孙浩,昨天晚上太累,我在车上睡了一整夜,也没时间听听你对我临时让你饰演两个角色的看法,现在,说说吧!”
“嗯…”孙浩微微思索,便试探性的问道:“导演,如若是我真有看法,那您就能帮我砍掉一个角色?”
“不能!”
长相与陕北老农如出一辙的张逸谋使劲的摇了摇头。
“那我就没看法!”
“噗嗤…”
张紫衣顿时笑得灿烂。
“导演,我就说吧,我和耗子就不能演对手戏,因为这家伙时不时的就能给你幽上一小默?”
不过,张逸谋却是没笑。
“还是说说吧!
就说儿子和父亲这两个角色的区别。”
到了这时,即便初始目的是来打酱油的孙浩,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导演,关于儿子这个角色,我感觉要让观众忘掉电影中有过这么一个人。
关于父亲这个角色,要让观众记得在电影中,招娣曾经死心踏地的爱过那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