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山四周,鸦雀无声。
都被苏奕随手一击显露出的威能惊到。
大道有深浅,眼力有高低。
虽然这仅仅只是刚开战的一击,可也已让一些强大存在预判出一个事实――
那就是苏奕这位命官哪怕才刚踏足道真境不久,可他的战力,已能轻松镇杀原始境强者!
须知,那第一批杀上山巅的强者中,有多位是原始境中的老辈人物。
一个个战斗经验丰富,是各大势力的中流砥柱。
搁在世间亿万众生眼中,已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可面对苏奕那一击,这些原始境人物却完全被碾压,那些抵抗和螳臂挡车都没区别!
如此对比,和苏奕同等修为的道真境道主,自然就更不堪了。
“这命官,好恐怖!”
“怪不得会被五大天谴神族视作必杀目标,的确太逆天了……”
“这可是原界,命官所执掌的命书和镇河九碑,皆无法带进来,可这等情况下,他的战力犹能如此厉害,可想而知他所求索的‘命运主宰’之道何等禁忌!”
……场中轰动,议论声四起。
能够进入原界的,最弱也是永恒道途上的角色,都不缺眼力劲,自然清楚,苏奕这一击所体现出的战力有多离谱。
那些道祖眯着眼眸,默不作声。
他们的确也很吃惊,但也谈不上意外,更不会因此而自乱阵脚。
这也多亏之前三清观松石的提醒,让他们不至于因此而大惊小怪。
归根到底,今日之命官,的确和以往不同,一切皆在于,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剑帝城大老爷的转世之身!
反倒是因为苏奕展现出的手段越厉害,越让他们这些道祖坚定了杀心。
“你们都退下!”
争鸣山上,道祖画壶沉声开口。
苏奕展现出的手段,已证明无论派哪个原始境前往,都和以卵击石没区别。
既如此,也已没必要再让那些手下去送死。
闻言,那些跟随道祖画壶一起登山的强者无不暗松一口气。
不得不说,之前苏奕那一击,把他们都震住,也彻底被吓到。
当即,他们果断撤离,匆匆离开。
只剩下道祖画壶一人,迈步走上了争鸣山之巅。
他浑身涌动着青色神辉,气息恐怖,也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道祖出手,苏奕又当如何应对?
场中的议论声消失。
所有人屏息凝神,紧张关注。
而这一刻,苏奕忽地道:“能否听我一言?”
道祖画壶眼神冰冷,“想求饶?可以,你只需跪下,我给你忏悔的机会!”
他气势强盛,一身气机衍化出亿万青色神焰,照彻天穹,远远望着,就给人带来沉甸甸的压迫感。
苏奕只笑了笑,目光忽地看向远处,“今日此地,不管是剑帝城剑修,还是其他欲助苏某人一臂之力者,都不得插手!”
声音清清楚楚响彻四野。
这不是劝诫,而是命令!
那平淡的语气中,自有不容置疑的意味。
所有人错愕。
太昊玄震、山不归等道祖都大感意外。
大战即将上演,苏奕却忽然来这一出,让人都无法理解,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可不得不说,苏奕此举,却正合那些道祖心意。
对他们而言,那些一直未曾显露踪迹的剑帝城剑修,绝对是潜在的威胁,让他们一直在提防着。
若他们听从苏奕的命令,选择不出手,对这些道祖而言,无疑有益无害。
可让他们不解的,就在这里。
苏奕为何要拒绝他人帮忙?
是他自忖今日之局势,注定在劫难逃,宁可拼着法体被毁,也不愿让其他人牵累进来?
“呵,你倒是有担当!”
道祖画壶一声冷笑,带着讽刺意味,“要不……你干脆现在就自毁道体如何?”
苏奕只笑了笑,道,“我若自毁道体,必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你确定想看到这一幕?”
画壶眼皮一跳,眉头皱起。
“当然,对付你这种货色,我还不至于畏战自杀。”
苏奕说到这,目光又看向远处的太昊玄震等人,“要不你们也一起来吧,在这争鸣山之巅,一决高下!”
“我可以保证,不会逃,更不会自毁道体!”
轰!
全场震动,人们差点怀疑听错。
这姓苏的命官,哪来的底气敢如此叫嚣?
简直丧心病狂!
“猖狂,实在太猖狂,这家伙是自知在劫难逃,彻底疯狂了吗?”
山不归喃喃。
其他道祖也都难以相信。
“苏奕,若你能打败画壶,我等自不介意让你领教一下我等的手段!”
太昊玄震沉声开口。
他总感觉,苏奕这大反常态的举动有问题!
“不敢?”
苏奕轻笑,“尔等摆出如此大阵势,将我一人重重围困于此,却连登山一战都不敢?”
声音中的讽刺意味,根本不掩饰。
这让许多修道者神色复杂。
苏奕看似疯狂,不可理喻,可不得不说,相比苏奕,那些道祖显露出的风范,的确逊色一截。
大军压境,多位道祖亲临,却只派一人登山,明显太过保守和谨慎。
不过,那些道祖皆不为所动。
他们都察觉到反常,再加上还未曾摸清楚苏奕的手段,没谁会冒然行事。
更别说,只需围堵争鸣山,他们就已立于不败之地,也根本无须在此刻亲自下场。
“画壶,不必犹豫,可以动手了!”
太昊玄震下达命令。
“好!”
道祖画壶领命。
“尔等可着实让我失望。”
苏奕轻叹。
轰!
道祖画壶已出手,一手结印,虚空中顿时缔结出一道宛若巍峨大山的神印,释放出亿万青色神焰。
整座争鸣山剧烈动荡,十方天地黯然失色。
这是来自道祖的一击,仅仅那等威能,就远远不是原始境角色可比。
而画壶在出手时,完全就没有任何保留,这一击中,尽显他一身道祖修为的精髓!
轰隆!
虚空如燃,青色神焰如瀑倾泻,覆盖整个争鸣山之巅。
而那一尊道印,已带着焚杀一切的霸道之威,朝苏奕镇压过去。
远处观战者,眼前无不刺痛,身心颤栗。
便是那些道祖,都暗暗点头,道祖画壶这一击,便是换做他们,也需要认真对待。
这等情况下,苏奕那一道法体而已,又当如何应对?
许多人脑海中,甚至都已浮现出苏奕被道印轰杀的血腥景象。
冷不丁地,一道苍茫的钟声响起。
就像在这天地间突兀地炸响一道惊雷。
所有修道者浑身一颤,眼前直冒金星。
那些道祖脸色顿变,躯体也下意识紧绷。
而在他们视野中,争鸣山之上,随着这一道钟声响起,发生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剧变。
巍峨通天的山体上,蒸腾出禁忌般的周虚规则力量,将整座争鸣山笼罩。
而山巅争鸣之台上,混沌光焰交织,如翻涌的惊涛骇浪般,产生惊世的轰鸣声。
道祖画壶祭出的那一枚道印何等恐怖,流转亿万青色神焰,可在即将轰杀在苏奕身上那一瞬,这一枚道印就像坠入大海中的一个火球。
还未挣扎,就被翻涌的混神辉淹没,消失不见。
“这……”
道祖画壶毛骨悚然。
一道钟声而已,怎会引发这样一场剧变?
而还不等画壶多想,那汹涌的混沌光焰已铺天盖地而来,浩浩荡荡,将他整个人覆盖。
画壶惊怒,全力挣扎,第一时间就要从争鸣山逃走。
可让他惊骇的是,那混沌神辉的力量无比禁忌,与之对抗,强大如他这样的道祖,竟都有一种无力之感。
“不――!”
画壶惊叫,声震云霄。
下一刻,他的法体就在那混沌神辉中一寸寸瓦解掉,像燃烧的纸张似的,眨眼灰飞烟灭。
钟声兀自在天地间回荡,那争鸣山上,混沌神辉涌动,像披上一层禁忌的外衣。
而在争鸣山外,所有人都呆滞在那,遍体生寒。
一位道祖才刚出手,其法体就这般灰飞烟灭了?
简直太恐怖!
哪怕亲眼所见,人们一时都难以相信。
太昊玄震、山不归等道祖脸色变幻,眼睛死死盯着争鸣山之巅的位置,心中也直冒寒气。
刚才,他们倘若没能忍住来自苏奕的挑衅,选择前往争鸣山对付苏奕,怕也会遭受这样的杀劫!
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是说,在原界命官无法借用周虚规则么,可为何他现在却能借用争鸣山的周虚力量?”
山不归脸色难看。
一道钟声而已,就摧枯拉朽般毁掉一位道祖的法身,这也让他们这些道祖感受到强烈的威胁。
“这和命官的手段无关,而是那一口道钟的缘故!”
颛臾拓忽地道。
他一眼看到,在苏奕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座青铜钟,才巴掌大小,通体锈迹斑驳,裂痕密布,极不起眼。
任谁看到,怕都会当做是废铜烂铁。
可当那些道祖看到此宝,心中皆齐齐一颤,意识到刚才那一道钟声,极可能就是因为此宝引起。
而此宝的威能,就在于能够御用争鸣山的周虚规则力量!
否则,道祖画壶的法体不可能那般容易被抹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