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孔雀妖皇曾救三位佛陀于濒死之际。
这是救命之恩。
星蟾子前来孔雀妖皇的地盘做客,是为了能够和苏奕重逢,顺便为孔雀妖皇引荐给“命官”。
这是知遇之恩,故友之情。
而这一切的因果线,都在今日一场大战中汇聚。
三位佛陀的化身白衣僧人、孔雀妖皇、命官苏奕、星蟾子……
不同的因果线,彼此交错在了一起,一切都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注定。
故而,当孔雀妖皇在那一战中刚出现时,才会问白衣僧人是否信命!
白衣僧人自然明白,孔雀妖皇说的是什么。
他清楚,这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命数的映照。
故而,白衣僧人才会说,未曾从命运秩序超脱前,哪怕不认命,也要信命、知命!
故而,他才会问苏奕是否信命。
苏奕的回答是,人定胜天,命由己定。
但,不认命,并不代表他不相信命运的存在。
若命运不存,这命运长河又怎可能永恒存在?
这一场杀局中出现的多条因果线,也让苏奕体会到何谓命运的安排。
若非当初和星蟾子相识,今日杀局中,星蟾子不会出现,孔雀妖皇不会出手相助。
若非自己执掌命书,又不可能和星蟾子相识。
而自己和白衣僧人之间的宿仇,与孔雀妖皇和白衣僧人之间的救命之恩,又因为星蟾子而关联在一起。
于是,一场因果交错、冥冥中自有定数的大战,就这般上演。
白衣僧人不甘心,要打破这种既定的命运因果。
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
也是这件事,让孔雀妖皇深刻意识到,这绝对是命数使然。
她同样清楚,哪怕自己不出手,凭手中的命书,也足以让苏奕进入命运长河之下,避开那一场杀身之祸!
命书。
命数。
字虽不同,却隐然有一种玄之又玄的关联。
命数使然?
不,严格而言,是命书使然!
若无命书之助,今日之杀局,那苏奕又如何能脱困?
这一切,也由不得孔雀妖皇不得不相信,今天发生的一切,皆和苏奕掌握的命书有关。
这就是“知命”。
故而,无须星蟾子提醒和劝阻,她也不会去抢夺命书。
命字,玄之又玄。
而命书这种牵扯命运玄机的禁忌物品,让孔雀妖皇都不敢心存窃取之心。
不怕一万,就怕那个万一。
相比起来,像星蟾子那般,和苏奕结下善缘无疑才是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
哪怕对方如今并未真正掌控命书,可以后呢?
而星蟾子也隐约明白了这一点,不禁长松一口气,道:“老孔雀,你刚才可真把我吓了一跳。”
孔雀妖皇神色平静道,“那是你太小觑我如今的心境和眼界了。”
星蟾子笑道,“对对,只怪我眼窝子太浅,以己度人,庸人自扰了。”
“你打算何时回你的地盘?”
孔雀妖皇问。
星蟾子不假思索道,“命官大人何时离开命运长河,我就何时返回。”
孔雀妖皇略一沉默,道,“这样的话,我得提醒你一句,小心被我牵累了。”
星蟾子错愕,“什么情况,你莫非招惹什么大祸了?”
孔雀妖皇没有回答,只说道,“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星蟾子紧张道,“会否牵累命官大人?”
饶是孔雀妖皇性情一向冷淡如水,都不禁一怔,“在你心中,那苏奕如此重要?”
星蟾子笑呵呵道:“我也信命,虽然还未曾知命,可既然认了命官大人,事事为其分忧,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孔雀妖皇沉默片刻,道:“祝你傻人有傻福!”
……
从这天起,苏奕在五彩秘界中住下,深居简出,潜心修行。
在这里,宛如与世隔绝,再没有纷攘纠葛。
偶尔星蟾子会前来拜会,但得知苏奕在静修,便不打扰,只拉着岑星河饮酒对谈。
岑星河性情豁达,为人不拘小节,和星蟾子很是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偶尔岑星河还会主动拎着酒水去拜会星蟾子,两人对酒当歌,纵论古今,煞是痛快。
小女孩每天都会坐在宫殿前的石阶上发呆,捧着小脸,看着那在风中摇曳生姿的紫竹林,没人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至于孔雀妖皇,的确像星蟾子所说那般,性情寡淡如水,不喜应酬,从返回五彩秘界后,就一直在自己的宫殿内静修。
这样的日子,平淡如水。
可对苏奕而言,却享受到了难得的清宁。
不必理会任何琐屑事情,一心淬炼大道,就给人以充实熨帖的满足感。
短时间内,他是不会离开了。
……
在文洲星空深处那一场帝战落幕后,整个永恒天域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举世为之震动,引发轩然大波。
帝战!
从末法时代落幕,开元时代延续至今的百万年岁月中,从不曾发生过!
更别说在这一战中,有多位天帝亲自下场!
这一战上演时,文洲的天地气象都遭受到严重冲击,产生诸多惊世灾劫异象。
据说文洲外的星空都差点被毁掉,星辰陨落如雨!
据说,这一战中,厄天帝、闻天帝、扶摇天帝、长恨天帝四位联手,几乎差点杀死红袍天帝!
这一切,都让人难以平静,连上五洲那些大势力都被惊动。
连那四方之海、五大天都、六大净土,都在到处流传和这一战有关的消息。
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当属一件事。
苏奕!
那个执掌轮回和纪元火种的剑修,不止在九曜禁区一战中活下来,并且得到了“九曜敕令”。
而其背后靠山,便是红袍天帝!
据说那一场众帝亲自下场的绝世大战,就是因为要对付苏奕而引发。
而红袍天帝之所以差点战死,同样也是为了庇护苏奕!
这让谁能不惊?
一个据说只是逍遥境的剑修,却在文洲闹出这么大的风雨,谁又能想到?
不过,这一战最终的结果,却无人得知。
没人清楚,差点殒命的红袍天帝,如今究竟在何处。
也没人清楚,苏奕又是否已经遭难。
那些天帝返回后,都对此秘而不宣。
可越是如此,越引发天下的热议和讨论。
有好事者更是把这一场发生在文洲之外的大战,形容为“开元时代第一场帝战”!
而苏奕,则成为天下最具争议、最富有传奇的一个剑修。
他的生死、红袍天帝的下落,也成为天下人为之众说纷纭的谜团。
砺心剑斋。
一座大殿内。
一身锦衣,手握玉扇,容貌如青年的云无相,脸色阴沉地拎着一个头颅。
这是一颗狗头。
正是被李三生以化灵之术炼为狗头的黑崖。
“李三生这匹夫竟还活着?”
云无相眼神深处涌动着浓烈的杀机。
事情的经过,他已从黑崖口中了解,自然清楚,在文洲帝战中,是李三生的出现,毁掉了黑崖,也让吕红袍逃过一劫。
“回禀主上,李三生的确活着,并且拿着剑帝城大老爷的佩剑雪满头。”
黑崖声音中透着恨意,“若不是他,吕红袍早已死透,苏奕也休想逃出生天!”
砰!
云无相直接把狗头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之前你不是说,此次行动十拿九稳?”
黑崖的狗头发出一阵惨叫,“主上,您也没说李三生会出现,更何况是属下?”
云无相气得又在狗头上连踩了几脚,“废物!怪不得李三生不杀你,像你这种废物,哪怕活着,都没一点用处!”
黑崖不敢吭声了,看出云无相是在气头上。
许久,云无相终于冷静少许,道,“李三生给了你一条活路,就没说什么?”
黑崖道:“李三生说,在我身上有一道烙印,其中记载着剑帝城大老爷给您的一番话。”
云无相眼眸一凝,拎起黑崖的狗头,略一打量,果然发现了一枚印记。
只是当看清其中内容,云无相脸颊一下子变得铁青难看,气得差点一把捏碎黑崖的骨头。
印记的内容,其实没什么玄机,纯粹是挖苦人的难听话。
“和你家小师叔‘不胜寒’相比,你云无相真是个十足的废物!”
“知道你不服气,可你他娘的有种倒是亲自来打我呀?”
“对了,以后回命运彼岸的时候,我再去你家祖堂走一遭,把你家列祖列宗的祖坟重新刨一遍,问一问他们后不后悔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窝囊废。”
之前的讽刺还好,云无相还能忍受。
当看到最后“刨祖坟”这些字眼时,云无相气得浑身哆嗦,差点暴走。
因为很久以前,剑帝城那位大老爷仗剑走天下,为了杀他云无相,不惜杀进他们宗族祖堂,把那些个祖坟都给挖地三尺,为的就是找出他云无相的藏身之地。
最憋屈耻辱的是,当时云无相的确藏身在一座祖坟附近的禁地内……
这件事,曾轰动众玄道墟,也让云无相成为天下的笑柄。
祖坟被挖!
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而躲在祖坟中都没逃过一劫的云无相,自然成了天下人眼中最大的笑话。
而今,第一世心魔旧事重提,不亚于揭开了云无相心中最大的伤疤,让他如何能不怒?
“欺人太甚!!”
云无相一咬牙,厉声道,“来人,让那江无尘的心魔给我滚过来!”
――第二更晚上12点前,没想到拉肚子刚好,又发烧了,还好不严重,真是哔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