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下,她见林真秀没有向自己的方向望来,就不动声色地来到那头呆鸟的身边,学着以手遮眉,打望天空,引得这个一期生中的小妹妹瞥来一眼。过了一会儿,装作因为什么都没发现,失去继续打望的兴趣,转而环视周遭,随即“咦”了一声,做出好像发现了什么的模样,不仅视线停止移动,眉头也渐渐皱起。
由于这个“咦”声音非常轻,只有距离很近的人才能听到,成功地仅引来斋藤飞鸟一个人的关注,好奇地跟着看过来,在没发现什么情况后,又主动问:“怎么了?”
她瞟了身边那头呆鸟一眼,没回答,视线转回,眉头皱得越发紧,引得对方更加好奇了,一边垫脚跟着张望,一边再次问:“沙友林,你看到了什么呀?”
松村沙友理这才当做被烦不过那样答道:“我好像看到一个认识的人。”
“谁?”
“还记得在去年夏巡在宫城县和年底红白排练时在NhK音乐厅见到的外务省那名官僚吗?”
“林(りん)桑?”斋藤飞鸟脱口道。
苹果公主正想说“是”,忽觉有些不对劲,心道:“去年握手会上,飞鸟回来时说的还是林(はやし)桑,怎么现在说的是林(りん)桑?而且,他们之后应该没再单独见过面,为什么刚才反应这么大?”只是,事已至此,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暂时放在一边,继续道:“那边穿红色圆领衫、黑色短裤的男人看起来挺像他。”
“是吗?”那头呆鸟使劲张望。
“要是让堀过来看一下,大概就能确认。”松村沙友理转头瞥了眼正站在送自己一行过来的厢式汽车边,孤零零一个人低头发呆的堀未央奈。
“为什么是让堀过来看?”斋藤飞鸟有些不解,也有点抗拒——第7单的空降center一直被一期生排斥,她当时尽管回到选拔,而且站第三排也谈不上被侵犯利益,但不可避免受到同期影响,这时就很自然表现出来。
“堀去年和林桑去韩国时相处过几天,肯定比我们就见过一两次的更容易认出来。”苹果公主解释道,随后轻轻叹了口气,“要真是林桑,可又要便宜她了。”
“什么意思?”
“听美彩美彩说,林桑是个很大方的人,堀在韩国帮着做了点事,就得到了御中元和诞生日的礼物。要真认出是林桑,她肯定会过去打招呼,说不准又会得到什么好处。”松村沙友理真真假假地胡扯着,又用上激将法,“没想到这次我们五个人,四个是一期生,却让一个二期生得益。”
林桑也答应过送我礼物!那头呆鸟差点脱口而道,好胜心和排斥心被激起,就不管不顾了,“去年林桑还来握手会,和我握手过呢!我也能认出来是不是他。让我去看下,不用叫堀了。”
说着,她就想过去,但被苹果公主一把拉住,“别,谁知道林桑乐不乐意我们去打招呼。堀行,不等于你行。”
这话让她更加不服气了,“林桑和我握手时还说期待我成为center呢,有什么不行的?”
苹果公主不肯松手,继续劝说,但话里话外依旧暗示只有堀未央奈行,其他人都不行,引得一期生中最年少者非常不满,越发坚持要去。看火候差不多了,她这才道:“那可是职业官僚,要是不高兴了怎么办?你要是去,可别说是我认出的。”
“我不说就是了。”斋藤飞鸟脱口道。
她这才松开手,看着毫不迟疑走过去的那头呆鸟,皱着眉头,陷入思考。而当见到两人面对面时,立刻收回目光并转身,避免林真秀被发现自己在关注他时,忽然发现刚才除了“飞鸟和林桑会不会另外见过面”的疑问外,另外一个感到有些别扭的疑问有了答案。
飞鸟是红色连衣裙配黑色针织衫,林桑是红色圆领衫配黑色短裤,难怪看起来那么搭配。可这算什么?情侣装吗?可恶的官僚,你是不是故意的?
…………
林真秀现在有点头疼,头疼于被生田绘梨花的队友发现自己在关岛,还来到降落区。
昨天晚上,他回到酒店后,手机一连上网络就收到许多条来自堀未央奈和卫藤美彩的消息与照片。而正当一边安慰前者下午在抛射弹弓机上的惊魂,一边欣赏后者的黑色紧身小背心配合墨绿色花纹长裙照片时,松村沙友理的邮件跳了出来,其中内容让他感到意外,也有点担心。可是,思考了好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只是出于习惯,先问清楚第二天跳伞的情况,直到和堀未央奈、卫藤美彩说了晚安后,看着与那株雪峰欧石南还停留在之前一天下午的Im聊天记录,这个男人终于做出去现场看下情况的决定。
第二天一早起床,他给Skydive Guam打电话,确认观看降落无需预定后,洗漱完毕,天蒙蒙亮离开酒店,开着昨天租的车——还在24小时租期内,驶往位于安东尼奥·汪帕特国际机场主跑道更东一些的跳伞降落区。
缴费进入降落区后,林真秀四下一打量就看到一二十人聚在一起的摄制组。为了避免被那些认识自己的成员注意到,他刻意混在入口处一辆厢式汽车边的几个人中,而正当紧盯着天空,寻找飞机踪迹时,耳边响起一声清脆又活泼的“早上好,林(りん)桑”,在下意识向着声音来处投过视线后,看到了发丝在清晨的风中飞扬,一身西瓜红色连衣裙引人注目,正满面笑容望着自己的斋藤飞鸟。
他迅速望了一眼远处的摄制组,见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里,回了一句“早上好,斋藤桑”,接着向厢式汽车这里移动两步,又招手示意那头呆鸟跟过来,免得两人说话的场景被摄制组的人注意到。
等感觉安全后,他先发制人问道:“真是巧,斋藤桑怎么也来这里了?”
“来这里拍摄写真和第14单祈愿,等生酱跳伞降落呢。”斋藤飞鸟答道,接着一样提问,“林桑是来旅游吗?也是等人跳伞降落吗?”
“是来旅游。这里高空跳伞和自驾飞机都很不错,就先来了解下情况,看选哪一个。”林真秀这时也没心情纠正自己的姓应该发什么音,敷衍道,随即问,“斋藤桑怎么看到我的?”——那群正在录制番组中的人中有一个应该能猜到自己可能来,他不得不问清楚。
不过,这头呆鸟忠实地履行了刚才的承诺,就如“情人劫”那天答应眼前这个男人的事一样,“林桑穿的和我穿的颜色一样呢,刚才瞟到后就又多看了一下,又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下,有点像林桑,就来看看是不是。”
他看了眼对方的衣着,再看一眼自己的衣着,疑心稍去——他故意穿得和Skydive Guam的工作服相近,为的是鱼目混珠,不容易被发现,对方衣着也是这两种颜色,那纯粹就是缘分了,让他觉得颇为有趣,笑道:“那是巧了,还真是一样。”说罢,为了避免言多必失,主动问起“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昨天做些什么了”,顺便侧面打听前一天游戏情况,核对昨晚收到的信息是否真实。
斋藤飞鸟过来打招呼只是一时被激,并没什么目的,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几分钟轻松打发过去后,他顺理成章地道:“飞机快到了吧,斋藤桑是不是需要回去继续录制了?”
那头呆鸟被提醒了,回身看了一眼,慌慌张张地道:“是啊,那我先过去了。”说着,摆摆手,就要离开,但又被叫住。
“斋藤桑回去后,能否不要和其他人提到见过我?”林真秀用认真脸说,还随口编了个理由,“外务省公务员出国属于敏感事项,无论公私都要求尽可能保密,请斋藤桑见谅。”
“好的。”斋藤飞鸟一口答应,但眼珠一转,又笑道,“难得见到林桑一次,想起上次还没想好可能有什么其他收获,林桑就走了。如果给林桑发邮件,又有私联的嫌疑。还是我现在想一下,直接和林桑说吧。”
他一怔,下意识地向被车厢挡住,其实看不到的摄制组方向望了一眼,苦笑着签了城下之盟,“斋藤桑慢慢想不迟,机会难得,一定要想一个称心满意的才好。”
“好呀,那我先走了,回头给林桑发邮件。”那头呆鸟立刻答道,开心地摆摆手,果断地一路小跑离去。
他看着远去的那个娇小苗条的身影,只能继续苦笑,轻轻骂一句,“还是没记住我姓什么,难怪是个能把毛细血管答成烤肉的小笨蛋。”
斋藤飞鸟离开后,再也没人过来打扰他,但林真秀也谨慎地换了一个地方,躲在另外一辆厢式汽车后,除非从面前走过,否则就看不到自己的角落中。
等了十分钟左右,他看到远处飞来一架小型螺旋桨飞机,当即将到达头顶上的天空时,飞机下忽然出现一个黑点,在空中左右移动并放大。几十秒后,黑点猛地升高,一朵红色的降落伞在空中凭空绽放,带动着黑点不断旋转滑翔,范围相比之前增大许多,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看得也越来越清——降落伞下似乎有两人,紧贴在一起。
“应该是生田了。”他向前走几步,看了一眼远处的摄制组,见扛着摄像机的人对着空中拍摄,主持人和成员们双手高举,对着空中摆手,视线转回到空中,盯着那个黑点,心中暗道。
由于距离较远,黑点尽管越来越大,但林真秀还是没能看清楚两个绑在一起的人是什么模样,直到几分钟后黑点落地,才隐约看到一个人似乎穿着灰蓝色工装,一个人在其背后,穿的是红色圆领衫、黑色短裤。紧接着,两名穿着同样衣服的Skydive Guam工作人员跑上前,接住这两人,开始为他们拆卸降落伞,而摄制组也跟着小跑了过去——香蕉人和成员们在前,摄影师在两侧。
当降落伞下穿着灰蓝色工装的人被团团围住时,他深深地看了最后一眼,离开了降落区——既然平安落地,也就可以放心走了。
林真秀先去日航酒店边的租车公司还了车,接着回酒店,等到了后已经是9点了,本打算去餐厅吃早饭,但自动连上无线网络的手机响起提示音——Im上有新的消息到了。
“昨天忘了问你住哪里了,告诉我一下,我这就过来,等会儿陪你去机场。”
林真秀看着白石麻衣在七点多发来的消息,不觉微笑,回复道:“不用了,你这里人多眼杂,被看到就不好了。”
消息发出去后没半分钟,语音聊天的请求就发了过来。等接通后,像是撒娇一样的声音传来,令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怂货现在正躺在床上,眼睛都没睁开,抱着被子,踢着腿,和自己说话的画面。
“就是想送你嘛,想和你多点在一起的时间,反正今天是自由活动时间,其他人都不会去机场,不会撞上的。”
“你下午也回东京,要收拾东西,再来回一次机场多麻烦?不用了。”他还是舍不得。
“你12点多登机,我要到快下午5点才登机,时间很充裕呢。而且,机场很近,来回一次也不要多少时间,让我来送你好不好?”
林真秀又劝了几句,但白石麻衣态度很坚决,他想想自己和怂货都是很忙碌的人,休息日也很少有能都空闲下来,可以见面的机会,浪费确实可惜,就答应了。
等听到酒店地址后,白石麻衣的声音中透着惊喜,“就在边上呢,我马上就过来,半小时内一定到。”说着,直接结束语音聊天,不给拒绝的机会,他也只能苦笑着直接回房间。
男人的行李收拾起来很快,而怂货到的速度也很不逊色。才收拾好没几分钟,房间的门铃就响起,这时,距离通话结束还不到半小时——他估计对方挂了电话后就去换衣服,紧接着出发,不然不会这么快。
开门后,站在门口的果然是昨天把臂同游一整天的那个美人,就是还戴着墨镜,挡住了盛世美颜。等手拉手进门,肩并肩在沙发上坐下后,他倒是试着想摘下对方的墨镜,但被挡住了。
“还贴着纱布呢,丑死了,不要看。”白石麻衣先是拒绝,然后又咬着他的耳朵,诱惑他,“等好了后,随便你看,来我住的公寓吧,看一天都可以,太晚的话,就睡我这里好了。”
遗憾的是,这个男人刚从降落区回来,脑子里还有那株雪峰欧石南从4千多米高空飘荡而下的身影,而且昨天被挑逗了一天,生出了耐药性,再加上一个小时左右后就要出发去机场,时间来不及了,最终抵抗住了诱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抱住那个怂货,享受安安静静的温存。白石麻衣似乎也很喜欢这种温馨场面,身子倾斜,倒在林真秀的胸前,搂着他不说话。
房间内就这样静悄悄的,静到后来两人都闭上眼,陷入半梦半醒之间——他们其实都没睡好,一个五点就起床,去看跳伞结果;一个在同房间的室友起床时就醒来了,听着浴室中的流水声,想着到底是真去劝说林真秀,当这次跳伞就是自己最好朋友跳的,还是明着劝说,暗中煽风点火,把科罗拉多州皇家峡谷大桥蹦极给落实了,让这对男女,男生厌,女生怨,再无生情的机会,结果翻来覆去没能再睡着。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流逝,直到手机闹钟响起,两人不得不起身,离开酒店,前往机场。
当肩并肩坐在酒店前往机场的班车中时,林真秀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行道树,想起昨天同一时间,自己和身边的美人正在铛铛车上看着街边风景,摇摇晃晃前往日航酒店,只是一天之差,恍然却有隔世之感,弄得明明窗外是宛若头伏天的火热阳光,一副“炮车驶向巷里过,夏日光中舞沙尘(炮车过ぐる巷の尘や日の盛り)”的模样,心中却生出“我去你留,两个秋(行く我にとどまる汝に秋二つ)”的离别伤痛。
这种感觉似乎不止他一个人有。到达那座富有热带风情的机场后,林真秀办好登机手续,正准备进安检口,下车后就紧紧抱着他手臂不放的白石麻衣轻轻拽了他一下,低声道:“等会儿再进去好吗?反正你是走外交通道,很快的。”
“好。”这种想再多相处一会儿的感觉他也有,立刻答应。
两人于是在机场内像在公园内一样慢慢闲逛,也不说话,沉浸在离别的愁思中,忘记想要见面的话,其实明天,甚至晚上就能在东京相见。
关岛是日本游客极多的地方,日文在岛上无处不在,安东尼·奥汪帕特国际机场也不例外,走在其中,不断出现的日文标识以及售卖日本商品的商店甚至会给人身在日本某处机场的感觉。
当他们走到一家书店门口时,摆放在门口的报纸刊物货架不经意间吸引了林真秀的视线,打乱了他的脚步节奏,也惊醒了与他此刻身心同步的白石麻衣。当视线顺着投过去后,这个怂货平静松开手,走了过去,在货架上拿起一本周刊,看着封面,言外有意地轻声感叹,“没想到这里也有日本的杂志卖。”随即将封面向那个男人展示,似笑非笑地道:“娜酱拍得怎么样?”
他只有苦笑——白石麻衣拿起的那本周刊是2016年2月20日发售的《non-no》4月号,封面是西野七濑和同为《non-no》专属模特的铃木友菜,应该是看到封面后想起他为什么会来关岛,又因为他的关注,生出怨气。
然而,林真秀觉得自己太冤了。因为,他关注的杂志不是这本,而是放在边上的2016年2月22日发售的《周刊花花公子》(No.10,2016年3月7日号)。
尽管知道实话实说的结果只不过是从一种怨气变成另外一种怨气,但一想到这次来关岛的直接原因,他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走上前,将那本《周刊花花公子》拿起,翻到其中一页,递给怂货,“我是想起这本刊登了堀的‘樱花旅行’写真。她上个月叮嘱我,要我亲自去买一本,但我一直没时间,刚才看到忽然想起来,就多看了一眼而已。”
白石麻衣接过,却没看,而是望向林真秀,认真地问:“美彩美彩哪里好,我知道;娜酱为什么吸引人,我明白;生酱的坚持能打动你,我理解,可堀好在哪里?值得你这样待她?这件事我其实一直想不通,能告诉我吗?”
他一怔,有点不解怂货为什么在这几个人中最排斥堀未央奈,相比极为提防的西野七濑都要厉害。这时,脑海中忽然浮出年初旁观《乃木坂工事中》情人节企划时听到的白石麻衣抢先回应的那句“我说实话和二期生没什么接触”,心道:“难道是因为堀是二期生吗?”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堀其实很可怜的……”他有心调和一下,但还在组织语言,就被打断了。
“你可真心疼堀啊,可为什么不心疼我?第7单选拔收录结束后,我坐在台阶上哭,娜娜敏安慰我,结果我们抱着一起哭,事后还要违心地发blog,说一定会支持她。”怂货眼眶红了,想起当时自己信心满满,觉得以第6单销量累计43.82%的涨幅足以再次担任center的期待,却在那天破灭的往事。
林真秀心疼了,但还是想尽力化解这两人之间的矛盾,硬着头皮继续劝说,“看起来她挡了你连c的路,但我一直觉得她其实是被你们的运营当替罪羊(身代わり羊にされる)用,一来,防止你的光芒太耀眼,使得乃木坂46成为你的一人团;二来,当做转而力推西野桑之前的缓冲器,避免西野桑和你直接产生矛盾。”
他最后叹道:“社畜何苦为难社畜呢?就算不能齐心协力,互相体谅点不好吗?”
白石麻衣沉默不语,忽地问:“什么时候你才会觉得堀不可怜?”
这是在问哪种情况下才可能放弃堀吗?他琢磨着,想了下和堀未央奈假设真的没有结果,怎么才会安心,缓缓道:“相见就是有缘,如果她能达成自己的心愿,拉着二期生前进,或许我就能放心吧。”
怂货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拿着那两本杂志,进入书店,付款买下后走回,将杂志递过来,“给你。”等眼前这个男人不明所以接过后,一脸认真地道:“林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我以后会帮堀,也会劝其他人对待堀像同期一样。二期生的话,有机会我也可以帮一把。”
正当林真秀感到惊喜时,她又补上一句,“但我不会和堀做朋友。”
斩钉截铁的语气和毫不遮掩的态度让这个男人才喜又忧,只是以对方的立场而言,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让他诚心诚意地道:“谢谢。能做到这些,我已经感到很幸福了。”
白石麻衣凝视着他,过了一会儿后,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是啊,我觉得你很幸福。因为,你可以选择爱或不爱我。而我只能选择爱或更爱你。”
沉默了一下后,怂货再次开口,声音也给人更坚定的感觉,“所以,即使再怎么勉强,再怎么不自量力,再怎么厚颜无耻,我也要用自己的双手保护最珍惜的东西。”
林真秀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感动和头疼同时充斥着他的心头。然而,他此时还能说些什么?唯有以拥抱回应,在白石麻衣的耳边同样坚定地道:“No matter the ending is perfect or not,you can not disappear from my world(我的世界不允许你消失,不管结局是否完美)。”
两人就这样毫不在意机场内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旅客或不解,或摇头,或羡慕的目光,抱着对方,在空调吹来的习习凉风中感受对方体温给自己带来的温暖,直至广播中传来全日空航空Nh6457航班催促还没有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的声音,才不得不分开。
在安检口,他们用留恋的目光和许久的凝视道别,听着最后的航班催促广播,依依不舍地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中。
12点10分,全日空航空Nh6457航班从安东尼奥·汪帕特国际机场起飞。
“数学真好,即使犹豫不决,答案也只有一个。”在空中,林真秀看着手中那两本杂志,只觉得惆怅无比,最后眼不见为净,往前座靠背上的收纳袋中一塞,苦笑着心道。
“人生畏惧绕远的话,什么都办不到。”在地面,白石麻衣望着腾空而起的飞机,直至消失在视线中,低声自言自语,转身离开机场。
当半个多小时后回到酒店,她意外发现自己最好的朋友在房间内,躺在床上发呆。
“你没出去玩?”怂货进浴室洗脸,顺口问。
“起来早了,回来补眠了一会儿,才醒。你刚才出去玩了?”懒洋洋的声音从浴室外传进来。
她盯着洗漱台水龙头中哗啦哗啦的水流,出神了一会儿后,下定决心,“没有,刚才送林去机场了。”
然而,回应却是一声漫不经心的“哦”,出乎她的意料,不由得生出难道自己一直猜错了的念头。等洗完脸,回到房间内,坐到自己的床边后,就忍不住研究起对面这个女人此刻浑若无事的表情了。
松村沙友理感到了投过来的目光,却也懒得有反应——这个女人本想让林真秀再次尝尝修罗场的滋味,却不想斋藤飞鸟打招呼回来后说:“是林桑。不过,林桑说了,不要让别人知道他来了。沙友林也不要说出去哦。不然,我只能和林桑说,你也知道他来了。”不得不死了心,也就不想再听到那个可恶的名字。
只是,白石麻衣不打算放过对方,谁叫她把自己死命推向那个男人,害得明明并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却为了避免说出“有些人不属于自己,但是遇见了也弥足珍贵”这种看似豁达,实则败犬的台词,被迫下定“也许我没有什么天赋,唯有斗志,我绝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决心呢?
“沙友林,有件事你帮我参谋下好不好?”她不动声色地道。
“什么事?”苹果公主的回答还是那样漫不经心。
“刚才在机场,我问林,堀好在哪里?值得这样待她。林说觉得堀很可怜,心疼她。我又问,什么情况下,才会觉得堀不可怜?林说,如果堀能达成心愿,拉着二期生前进,他就能放心。我就说,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我可以帮堀。”
说到这里,怂货顿了一下,紧紧地盯着表情开始慢慢严肃起来的松村沙友理,悄悄修改了一个多小时前自己说过的话,“但不要期待我和堀会做朋友,就算其他人行,她也不行,林没有再说什么。所以,你能帮我参谋下,怎么才能让堀达成心愿吗?”
她说完后,房间内陷入长时间的寂静,苹果公主眉头紧皱,许久之后,反问:“为什么是堀,不担心美彩美彩了?”
“算上昨天,林已经两次答应我,他可以等到2018年了,那美彩美彩唯一的优势就没有了。”白石麻衣一边想着东京国际电影节那天林真秀的承诺,一边道,“同类竞争的话,我谁都不怕,但堀和我是错位竞争,变数太多。而且,堀到那时22岁,成年了,或许为人处世也会成熟许多,但比我更青春,也可能比现在更漂亮一点,我不想赌林会不会是一个永远喜欢18岁的男人。”
松村沙友理明白了,但还有疑问,“那生酱呢?她比堀还小一岁,你不担心她吗?”
怂货在回来的路上早有考虑,“堀要是想和林在一起,要面对两个问题,一个是年龄,一个是同期的羁绊。但到2018年,年龄不是问题了,二期生的羁绊,如果她能狠下心,也影响不了她。可生酱不同,她那时虽然成年,但太田既然是她入团后的助力,也也一定会是她提前毕业的阻力,她想要隐退没那么容易。”在刻意顿了下后,才似有深意地继续道:“退一步说,生酱是我们的同期,她赢总比堀赢好。”
苹果公主若有所思,想了一下后,问:“娜酱呢?”
“林既然这次会来关岛,说明他对娜酱至少现在应该没什么想法。而且,娜酱的年纪比我小。到2018年,我要是申请毕业,今野桑可能会答应,但娜酱要毕业的话,今野桑肯定不会答应。现在不用多考虑她。”
“你想得挺周全的。”松村沙友理轻声说,表情有点复杂。
“我没你聪明,但我没法放弃林,只有多想想了。”白石麻衣轻描淡写地道,“毕竟,面对一切确实很苦,但是逃避的话一辈子都将无法获得幸福。”
苹果公主又一次陷入了沉思,而在长考之后,她给出了和伊藤绫花对堀未央奈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的建议,“那你帮助堀成为次世代的ace吧。”
“什么?”怂货不解又难以置信地问。
既然已经决定,松村沙友理也就没有顾忌了,“堀想要达成心愿,唯一办法是成为次时代ace,逼得今野桑让更多的二期生进选拔辅助她。林桑说过,韩国偶像的第一次艺人合约为什么是7年,是因为出道如果能成功,7年足以达到顶峰,其后就会盛极而衰。日本偶像应该也差不多。我们出道后的第7年正好是2018年。如果她成为次时代ace,那时就该准备接替你和娜酱了,肯定无法毕业。就算想毕业,今野桑也会用各种方法阻止,甚至用二期生的发展威胁她。她有勇气不管不顾,坚决要求毕业吗?而不能毕业的话,又怎么和你争?”
“有道理。”白石麻衣的眉头先是紧皱,接着渐渐松开,但随即又皱了起来,“可我哪里有能力帮堀成为次世代的ace?”
“但没你的认可,谁都坐不稳那个位置。”苹果公主立刻接上,“尤其是堀,一期生中还有那么多比堀还年龄小的成员呢,凭什么一个二期生越过她们成为次世代ace?再说了,你没有,但林桑有啊。只要林桑听你的,那就是你的能力。他如果真想和你在一起,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给堀一个交代,帮助成为次世代ace就是最好的交代。现在林桑是你的唯一,而你却是他的之一,他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该用这个证明自己的诚意。”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帮堀却不帮同期……”怂货有点犹豫。
“那就双ace,一个一期生,一个二期生,就像你和娜酱一样,皆大欢喜。”松村沙友理毫不犹豫地道。
见白石麻衣陷入沉思,苹果公主又添了一把火,“还有,可以告诉生酱这件事。只要生酱也想嫁给林桑,一定会劝说矶野桑,通过太田说动North River支持堀,反正她心思也不在偶像上,争取不争取也就那样了。”
“可不就等于堀换成生酱吗?有什么不同?”怂货脱口道。
你不是可以容忍同期赢吗?不是向林桑暗示了只要不是堀,其他人不是不行吗?苹果公主生出疑心,但话说到这地步,已经停不下来了。
“有不同。等生酱真去做,也真成功了,就让林桑和堀知道生酱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林桑难道不会担心这样有心机的人是否适合做自己的妻子吗?堀难道不会向林桑哭诉吗?”
“可是,我也……”白石麻衣吞吞吐吐地道。
松村沙友理秒懂,开解她,“你又决定不了这件事,只是说服一期生接受今野桑的安排而已,凭什么把责任推到你身上?”
“这不就是说,我只能顺水推舟,不能主动去推这件事?”怂货有些不解。
苹果公主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是不能,但渡边桑能。她不是默认你和林桑之间的事了吗?既然如此,肯定希望你能成功。请她去鼓动伊藤经纪人争取,不就顺理成章可以让堀跳进来,再把林桑卷进来,最后拉生酱下水吗?”
“伊藤经纪人要是和渡边桑也是一样想法呢?”
松村沙友理摇头,“你还能当几年偶像?到2018年,你就算没和林桑在一起,也差不多该毕业了。渡边桑现在支持不支持你,到时结果差不多。现在支持有很多好处,她当然会支持你。但堀那时至少还能当四五年偶像,还有那么多年纪更小的二期生在,伊藤经纪人分管那么多二期生,肯定希望堀能继续当下去,带着她分管的二期生一起飞,这才对她更有利。”
“明白了。”反复问答之后,各种疑虑得到解决,白石麻衣只觉眼前豁然开朗,也有了下一步行动的目标,终于点头,“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做。谢谢,沙友林。”
“你仔细想想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说。”
“嗯。”
两人结束了讨论,各自躺在床上闭目琢磨,房间内恢复了安静。
一会儿后,嗖嗖的声音响起又停下——她们几乎同时翻了个身,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但结果不是面对面,而是背对背。
“你不能等待别人来安排你的人生。自己想要的,自己争取。”
“人类无论在怎样苛刻的条件下,一直呆在那里便会习以为常。你以为你能例外吗?”
在两人各怀心思,渐渐进入梦乡时,全日空航空Nh6457航班飞临东京都小笠原支厅小笠原村所属的硫磺岛附近空域,又在一个多小时后的15点05分降落至成田国际空港。
3月5日下午的东京,没有春光明媚,只有如丝细雨在空中飞舞。相比初夏风情的关岛,最高气温仅17度的东京给人乍暖还寒的感觉。
从北口N1走出,来到大都市的苍穹之下,看着眼前的钢筋水泥森林,想起三个小时前自己还身处碧蓝海天之中,林真秀忽的生出一种从童话世界回到现实生活的感觉。
“今天是惊蛰。”他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黑色手工西装,又因为眼前的烟雨霏霏,想起了一首词。
“烟雨湿阑干,杏花惊蛰寒。唾壶敲欲破,绝叫凭谁和。今夜欠添衣,那人知不知?”
那人,又是关岛上的哪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