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安抚完两个服务员，转身对着艾凉又是一阵赔笑，然后领着艾凉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艾凉跟着男子穿过包间，一路走到走廊尽头的杂物间。男子用钥匙打开杂物间内锁着的房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黑漆漆的楼梯。男子率先进门，抬手在左侧的红外线感应器那晃了一下。楼梯道瞬间亮了起来。“跟上。”男子此时没了在门口时，那股卑躬屈膝的模样，声音变得沉重且坚毅。艾凉没有说话，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人顺着楼梯向下，来到地下二层的位置。打开厚重的铁门，一个宽广的大厅映入眼帘。唯二的两个人窝在沙发里，边抽烟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对于艾凉的到来，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表现的毫不在意。男子随便挑了个房间，用指纹解锁房门：“你先进去等一会儿，老板马上就到。”艾凉非常配合的走进房间，不过在进去后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看三分钟应该够了吧。”男子的眼神却带上了一丝惊讶，但这份惊讶很快便被厉色所掩盖。艾凉没说三分钟后，没见到人会干什么。在他们的设想中，艾凉既然是带着枪来的，结果肯定不会多友善就是了。“放心，不会让你多等。”男子语气不善的说道。房门关闭。艾凉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的座位，像是在发呆。直到开门声再次响起。一个穿着长袖t恤与运动裤，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走进屋内。此人正是陈绍东。陈绍东在艾凉多面坐下后，没有第一时间询问艾凉的来意，而是把他夸赞了一番。“你是第一个刚进门，就发现了挂钟上针孔摄像头的人，在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人能在观察力这方面强过你。”艾凉没有搭腔，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掏出内存卡放到桌面上。“从这里面找一个人，找出他失踪前一个月接触过的所有可疑人士。随便你雇佣多少人去找，每人每小时四倍市场价，报销期间所有开销，我要在三天之内看到成果。”内华市赏金猎人与私家侦探总数，将近占了全亚联的百分之八。在疯狂内卷之下，雇佣金额降低到了一个令人悲愤的程度。但凡事有利也有弊，那就是能力越强的人越吃香。一个水平在平均线以上，颇有口碑的从业者，每单所能争取的金额颇为丰厚。正常跟踪一个人的行踪，每小时大概在四百到八百之间，最低五小时起步。艾凉张口就把每小时的报酬翻了四倍，哪怕按最短工作时长只跟踪一天，一次下来最少也能净挣一万。更恐怖的是，艾凉没有限制人数，如果雇个二十几三十几人，稍微花个两三天时间，所要花费的金钱分分钟奔着七位数去了。这还是没算陈绍东的抽成与中介费的情况下。要是艾凉用冯承福在过生日时给的零花钱支付，这一下就少了四分之一。不过艾凉的存款虽然有限，但隐者可不差钱。陈绍东没有没有去看桌上的内存卡，而是转身拿钱旁边的杯子：“要喝点什么吗？”“我个人建议……”陈绍东还没把推荐的饮品说出口，就顿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因为艾凉此时正拿枪指着他。艾凉冷冰冰的看着陈绍东：“我个人建议你现在最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陈绍东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从进门的第一句话开始，他就在有意无意的主导话题的走向。刻意回避艾凉的说辞与意见，企图让艾凉跟着自己的思路走。这种手段在谈判时很常见，但艾凉现在没那么多闲时间陪他废话。陈绍东对着挂钟打了个手势，示意手下不要激动。他重新来到艾凉对面坐下：“你是当年离开内华市的那群人的一员？”艾凉此时没有摘下口罩，再加上距离隐者隐退，已经过了好几年。所以陈绍东并没有认出眼前这位杀神，只当他是刚从外地回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杨兴国那样，数年如一日的抱着隐者的资料研究。至于几个月前，隐者在商场的昙花一现，最后被道上的人当做模仿犯所为。因为上次隐者出山，除了酒馆那个挑衅的倒霉蛋外，并没有其他人死亡。死的人这么少，一点也不像割喉狂魔的作风，肯定是假的！艾凉没有回答，同时也没把枪放下。陈绍东很无奈的说道：“如果我现在就让我的手下去找人，你可以跟我聊聊吗？”艾凉收起手枪，拿起桌子上的便签和笔，画了张人脸头像速写。在挖出尸体时，他并没有拍下受害者的样貌。主要是尸体已经腐烂，不太容易辨认面容。还有就是让人调查一具尸体的人际关系与行踪，难免惹人腹诽。陈绍东拿起内存卡与画有人脸的纸张，放入门口的挂箱内，没过多久便来了个人将其取走。“现在可以来谈谈了吧，能说说是谁介绍你过来的吗？”陈绍东靠着办公桌，侧身对着艾凉：“没有预约，仅仅是发条消息通知我，然后就直接找上门来，你似乎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抱歉，我的时间比较紧张，我必须尽快找到那个人。”艾凉为自己的失礼行为道了歉。不过道歉归道歉，如果能重来一遍，他依然会这么做就是了。陈绍东用食指叩着桌子：“比起口头上道歉，我想听你回答我的问题。”艾凉看着陈绍东，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摘下了口罩。陈绍东皱着眉头端详着艾凉的面孔，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但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陈绍东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艾凉没有说话，默默地将腰间的木质短刀放到桌子上。陈绍东此时正好抬起头，打算让艾凉给点提示。当他瞥见桌子上的短刀时，脑子像是过电一样，瞬间想起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