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四分之三（11）
“给我！”
楚晴晴饿狼扑食就去抢万心手上的东西。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全都要！
碎银是她的！银票自然也是她的！
而且还是从万心腰包里逃出来的，能花一点是一点，每花着万心的钱，她心里说不出的亢奋。
有种复仇的爽感。
荷包被大掌包裹在手心里，花了半天时间耗费力气也扣不开万心的一根指头，她喘着粗气仿佛跑了一个完整的马拉松。
对手实在强劲有力。
转而又把主意打在了万心手里的那几张银票，加起来有好几万两呢！
民间俗语形容贪官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通过一路观察初步计算了下，万心花费的钱财大概是几十万银两，甚至还要往上！
天呐！
那是不是该说他是“三年清管家，十万雪花银”？
楚晴晴跃动起自认为矫健的步子，多次想要从上下浮动的手里抢过银票，权当是替老祖母讨回冤债。
能挽回一点损失是一点。
芝麻大小的碎银子也很值钱的！
“给我！你给我！听见没有！”楚晴晴一上一下跳动，每次都快要够到时，万心身子稍稍往旁边一闪，就扑了个空：“你到底什么意思？臭万心！死万心！挨千刀的！”
挨千刀的？
万心眉毛倒竖，这几个字怎么听着那么刺耳。
还从未有人这么形容过自己。
他手中动作一顿，摆出一张臭脸果断将银票塞回到袖口里，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鼓鼓囊囊的荷包。
“既然晴儿小姐觉得我不是好人，那这些钱简直就是脏了你的手，还是由我拿着吧。”
谁让他任劳任怨呢？
放着好好的管事不干，做起了别人的大家长。
他把楚晴晴视作一个小孩，有时思绪通透，有时却又透着愚蠢，一眼就叫人看穿半点没有心眼子。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不懂吗？
碍于他见识过楚晴晴耍无赖颠倒黑白的能力，自然而然也就做通了自己的工作，眼前的楚晴晴便是个批着羊皮的二世祖。
万心收起东西银两招呼后边的几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继续赶路，他们要在天黑以前赶到第一个寨子——银霜寨。
那里居住着不少汉人。
算是所有氏族里包容度最强的寨子了，所以往来通商做生意的大多数都将交易场地放在了那里。
久而久之银霜寨便成了南国边境比较特殊的存在。
它归属于南国，却又极少受到南国的严厉管束，整体给人一种松弛感。
当楚晴晴站在寨门时便感受到了其中的魅力所在。
“哇！万心你看你看！那边居然有大水牛耶！”楚晴晴像没见过世面，每看到什么新奇的事物便要拽着万心去看，“还有大鸵鸟！上面居然可以坐人！”
“啊啊啊！还有大象！它下边的是小象！好小一只！真的好可爱啊！我要是也能拥有一只就好了，可以坐在上面……”
“孔雀！那个是孔雀对吗？脖子是绿的！哇哦！是超稀有品种绿孔雀！叫起来如同凤凰的鸣叫，飞起来羽毛翩翩……”
万心脸上写满了疲倦，但依然不离前后，紧紧跟在楚晴晴身边。
任由她拽扯。
可这人好奇心起来就跟吃了兴奋剂。
放飞自我，到处狂奔。
一会儿拽着他去看这看那，一会儿又立即松开整个人冲了出去……
最后，万心从小翠那要来一段披帛绕成胳膊粗细大小的绳子，将他与楚晴晴二人的手腕系到一块。
“这是做什么？”楚晴晴手里举着一串糖葫芦，用的是葡萄草莓橘子浇上汤汁凝固好的，咬一口下去甜甜脆脆，连着吃了好几串还嫌不够。
左手被淡蓝色的绸缎绕了几圈还打了个活扣，完了绸缎的另一端被同样的方式绕在万心的右手上。
对方反反复复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像扔飞盘一样，将不省心的宠物放飞出去。
“可以了，去玩吧。”
啊？
楚晴晴半懵半懂，哪怕心里有诸多疑问，可眼前光怪陆离的场景实在太吸引人了，她懒得去跟万心争论。
讨厌的人与讨厌的事总不能一直占据她有趣的生活吧？
这样想着楚晴晴不管三七二十一更加疯狂的行走在街道里。
他们正巧赶上了银霜寨一年一度的篝火节。
每当深秋时节，家家户户都会出力在寨子中央搭起巨大的火盆，当月亮升起的时候由寨子里最德高望重的人点亮火盆。
所有人围着巨大的篝火载歌载舞，庆祝好日子的到来。
“二人是别的地方来的吧？看着不像是我们南国的人。”
楚晴晴的举动引来了一位老者的询问，对方看上去很精神，不知真实年龄多少岁，慈眉善目的。
“阿婆，我们是从罗海过来的商人，想到南国进点货。”万心手上扯着绸缎，来到楚晴晴的身旁。
“原来是商人啊！我是这里的祭祀嬷嬷，大家都称呼我一声金焕阿婆。”
此时二人才注意到眼前名为金焕阿婆的手上握着一柄骷髅拐杖，骷髅的顶部还有类似动物的兽角，两边分别挂着长长的一串装饰性东西。
楚晴晴对于这些异族文化不是很懂，适才再怎么兴奋，到了这里也淡了下来。
关键时刻该有的警觉性她还是有的。
“金焕阿婆好眼力，您是怎么看出我们不是南国人的？”
金焕阿婆眼角的褶皱堆积，笑起来更是把一双眼睛藏于后面，她将年迈的手伸进腰间的粗布袋子里，掏着什么东西。
随后当着两人的面摊开掌心说道：“把这个戴在身上吧。”
“这是什么？”
楚晴晴隔着一点距离指着叶子形状的褐色物品上，周围粗糙不像是工艺品，更像是浑然天成的东西。
“这是一种蛊。”
蛊！
听到是这种玩意楚晴晴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心里的恐慌施加在掐着万心的胳膊上。
她听说过这种东西。
那是来自西南地区某些民族特有的东西，是不是真实存在她尚且不知，倒是在影视作品里见过不少。
什么情蛊、噬心蛊、连缘蛊……好多蛊。
有的能让人爱上自己，有的则是能杀人与无形当中。
脑里里只剩下可怕两字。
“小姑娘是害怕？”
楚晴晴下意识点头又立马摇头。
在别人的地盘上直接承认好像不太好，但她本身就贪生怕死。
要不是为了寻找回去的法子，也不会硬着头皮强忍着恶心一步步把剧情推到现在。
金焕阿婆笑了笑，“这是南国人特有的标记，凡是在这片土地出生的人，都懂得如何与万物自然相处融为一体，与你们汉人是不一样的。”
“此物竟如此神奇。”万心没有半点犹豫拿起了金焕阿婆手中的蛊，扯开衣服的一角露出精壮的手臂。
只见叶子形状的东西在触碰到人体肌肤的瞬间，变化出了虫子的模样，贴在他的手臂上慢慢地融入到里面。
很快就没了踪影。
“你还好吗？感觉如何？”楚晴晴咽了咽喉咙，觉得不可思议。
“没什么感觉。”万心替她收好了另一枚虫蛊，“阿婆，半个时辰后我若是没事，再为她种入。”
金焕阿婆眉梢祥和：“你们夫妻很是恩爱。”
“不是！我们不是……”
万心大手一横，打断了楚晴晴磕磕绊绊的解释。
“她不是我的夫人。父母去世的早，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呼。
楚晴晴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万万是不能出现什么为了什么而就那什么的，这不符合规则。
不对，兄妹？
他凭什么当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