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暃见她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便也点点头严肃道:“我懂。”
陈梦怡这才好受了一些,督促道:“事关你的生死存亡,你可得赶紧查一查。”
少女抓狂又憋屈的样子仿佛炸毛的小猫咪,十分逗趣,让楚凌暃心情好了不少。
但萧舞天是他为数不多能交付信任的人之一,而且身份极其特殊。如果背叛,牵连甚广。
兹事体大,楚凌暃敛下笑意:“放心,我会派人调查清楚的。”
“你有什么猜测吗?”
“问我?”陈梦怡有点意外,但也没有打马虎眼,如实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觉得萧老身上肯定有问题,但应该不是他本意,而是被人威胁了。”
楚凌暃腿废了半年有余,这么重大的消息,西邶绝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如果不是有人在暗中使坏,萧舞天怎么可能三个月前才收到消息?
收到消息后又废了三个月、拖到楚凌暃快毒发身亡了,才从西邶赶来东陵。
如此波折,他不可能不知道楚凌暃的处境艰险。
那么,他在路上收养孤儿带进将军府,就很出格了。
陈梦怡认真的给楚凌暃盘逻辑,然后拍板道:“我觉得你可以查一下他的人际关系。例如他的义女不是在西邶成家立业了吗?西邶不想他救你,自然就会有所动作。”
楚凌暃慢悠悠的喝茶,顺着她的思路提示道:“前些天,萧老说圆方‘看准了他能救人,就黏上来了’。你觉得是单纯的调侃,还是在向我们暗示圆方知道他的身份?”
陈梦怡眼睛刷的亮了:“你的意思是说,圆方可能就是幕后黑手派来监视他、协助他害你的人?”
楚凌暃点了点头:“铁芹汁的确是圆方下的,但是还没有查到来源。”
将军府的每个角落都有人看守,所有外来人员都有人在监视,萧舞天和圆方自然不会例外。
藏在暗处的情报网一直在运转,只是陈梦怡不知道而已。
但她在没有任何信息的情况下能盘出这么多线索,着实出乎楚凌暃的意料,也让他坚定了要将人招揽到麾下的决心。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陈梦怡隐隐觉得还是有些不对:“西邶不至于用这么蠢的招数吧。”
西邶在萧舞天身上花了这么多精力,就是为了让一个小孩来下个毒?
会不会有点蠢......
听了陈梦怡的疑惑,楚凌暃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的确,此事疑点颇多,不能太早下结论。但藏于暗中的敌人太多,调查起来太费精力。”
“所以......\\\&
陈梦怡见他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配合的顺着他勾动的手指,将头探了过去。
“我打算,示弱引虚、引蛇出洞。”
男人声音低沉,潮湿的热气打在她的耳廓,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使得她像是泛痒一样缩了缩脖子。
悄悄话听完,陈梦怡立刻抽身坐远了,身子还有点微不可察的僵硬。
“你愿意配合我吗?”
“放心,可以的。”
陈梦怡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下来,然后装作拍打蚊子,抬手搓了搓耳后,站起身告辞:“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明天回宫省亲,得早起。”
“好,明天见。”
“明天见。”
楚凌暃见她像是被狼追了一样逃出了院子,没有忍住,还是轻轻的笑了出来。
耳垂却是跟少女如出一辙的红。
昨天她那样大大咧咧的要脱自己衣服,没有一点害羞,没想到脱离了医者的身份,她也是一个容易羞涩的纯情少女。
好像还......还挺可爱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转瞬即逝,还没来得及让楚凌暃察觉,就被其他的事打断了。
看着面前出现的黑衣男子,楚凌暃接过他递上来的密信看了起来,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往常平静无波的状态,声音冷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明方若安全即可,其余三人只要闹事,直接杀了。”
“是。”
男子接过楚凌暃的密信,并按照他的吩咐去调动人手前去协助宋翼。
......
早上陈梦怡正常起床,按照习惯折腾了一阵。
用完早膳后,小绿将她带到梳妆台前,几个丫鬟齐上阵,帮她梳洗装扮。
这几天由着她怎么舒适怎么来,但回宫省亲,还是得装装样子。
一同忙活下来,陈梦怡盯着铜镜中满头珠翠的自己,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我感觉我脖子快断了。”
“公主好夸张,这才几样首饰呀。”
为了不引人注目,丫鬟们只选了几件得体低调的。
但她们不知道,对于一根皮圈、一块发夹走天下的陈梦怡来说,光是顶着长长的青丝就很累了,更别说再加上咣啷啷的首饰。
瞅着时间差不多,陈梦怡带着小绿出门,爬上了候在门外的马车。
楚凌暃已经坐在了上面,此时正端坐着看书。
马车晃悠悠的赶路,陈梦怡饶有兴致地掀开帘子往外看。
东陵民风还是比较开放的,京都的街道上热闹非常,女子大大方方的在逛街、聊天,摊贩吆喝声、谈价声、孩童的吵闹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安然欢腾的景象。
楚凌暃察觉陈梦怡脑袋不动了,一抬头就见她一门心思直勾勾的盯着卖卤肉的铺子瞧。
见陈梦怡低下头认认真真的翻荷包数银子,楚凌暃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放下书本:“你对进宫之事没有丝毫忧虑吗?”
“虑啊,可以不进去吗?”
“不可能。”
“那不就得了。”陈梦怡耸耸肩,“我在思考渡完劫买点什么吃的犒劳犒劳勇敢的自己。”
进宫渡劫,很形象。
楚凌暃嘴角提了一提,很快又沉下脸闭目养神:“银子带少了。”
“嗯?”
楚凌暃提示道:“你那点银子,打赏几个小太监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