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一开始没留意,她在欣赏王后换上的新礼服。
质地是桑蚕丝的,色泽像水一样温柔。
衣裙中间填的也是蚕丝,又轻柔又保暖。
紧束的上身勾勒出主人美妙的曲线,而宽大的裙摆,让女王走起路来时越发绰约生姿。
看质地,显然不是产自罗马,而是出自东山集团,是马尔之前跟自己定制的那一批。
看来马尔的生意经很成功啊。
他能这么快就推销出去,让王室为自家最新产品买单了。
这是长此以往的大客户呀,林桑相当满意。
但是很快,还没欣慰完的林桑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看见女王站定下来后,端着晶莹的高脚酒杯跟她们说话时,身后的裙摆还一动一动的。
接着林桑就看见一位女侍从女王裙摆下钻了出来,她一脸坦然,手中还兢兢业业端着一只汤盆。
汤盆里的物事看着就相当可疑。
这是?
林桑不敢相信。
但她看到另一名女侍又从女王另一侧裙摆下钻出来后,林桑秒懂。
神啊!
继腓特烈国王早会当众灌肠后,她竟然还有幸欣赏到了王后宴会场上当众方便的一幕。
这对可是真夫妻了,连奇葩都奇葩到了一处。
王后还贴心地询问林桑有没有类似需求。
“他们总是打扫不好卫生,我们最近不得已又关闭了几个盥洗室,所以如厕不是很方便。”
这种情况下,仆人们只得憋着。
王后身为主人自然不会委屈自己,那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解决了。
这也是一项殊荣,是身份的象征。
东方人是他们的贵客,显然也是有这个殊荣的。
王后发出了邀请。
“林,你的裙摆也足够大,如果有需要,请千万不要客气。我的女侍会竭诚为你服务的。”
女王一招手,她身后果然又有两名女侍走上前来。
所有人都坦坦然的,没人感觉有哪里不对。
林桑吓坏了,她连退了两步,一个劲摆手。
“不不不,我不需要!”
但她接不接受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她惊恐地发现,当众方便的不止王后一人。
这简直成了神圣罗马的宫廷礼仪。
林桑看见宴会上的其他贵妇,她们只要有需求,还真的只需要招招手,就会有一对女侍熟稔地钻入她们裙摆里面。
她们一位拿着大汤盆,承接贵妇们无处安放的遗留物。
另一个则拿着手帕,随时帮忙清洁。
林桑又懂了。
这就是马尔要为贵族女士定制蓬蓬裙的原因。
这样她们在各类场合,随时能站着方便,也可以坐着或者蹲着,完全不用拘泥。
而且不知道是哪个奇葩的主意,还专门有两位女仆为她们处理下面的事。
怪不得王后可以一边优雅微笑着对来宾敬酒,一边摇曳着裙摆,尽情展露皇家仪态。
一想到宽大裙摆下都在上演些什么,林桑忍不住了。
她第一个冲到外头阳台去yue了一场。
中世纪的罗马文明,她算领教了。
神圣罗马帝后爱当众方便。
英吉利人将垃圾混合着排泄物倒进河里,生生将弗利特河变成了弗利特街,堪称新概念填海造陆第一国。
法兰克呢?
他们信奉进口才是最好的,整个皇家都爱进口别国皇室的排泄物刷牙。
怪不得这个时期的罗马会成为黑历史高发地带呢。
林桑一边浮想联翩,一边搜肠刮肚,将自己yue了个干净。
不仅林桑如此,家里一群小屁孩也统统傻眼。
“这就是阿奶给我们讲的,人类物种的多样性吗?”
瑞瑞揪心得差点抓秃自己脑门。
“这趟毕业旅行,我怎么感觉到了,人类如此群星闪耀!”
珐珐不解地反问堂哥。
“你说什么,人类群猩闪耀?”
索索也捂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抽搐肠胃表示疑惑。
“类人群星闪耀?”
这帮小屁孩,一个塞一个毒舌,也不知道跟着谁这样不学好。
林桑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重新回到宴会厅。
她还没来得及教训孙子们,就看见一名女侍慌里慌张跑进来。
她一边在人群里穿梭寻找王后,一边大声嚷嚷。
“糟糕了,糟糕了,王后。宫廷医生说,陛下看上去好像救不过来了!”
女侍的声音响彻整个宴会大厅,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王后惊呼了一声,第一个提起裙摆向寝殿奔去。
凯瑟琳公主反而第一时间向林桑奔来。
她一下跑到林桑身边,紧紧抓住她胳膊求助: “林女士——”
小姑娘脸色苍白,绿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虽然她那个不靠谱的糊涂父亲听信谗言要烧死她,但做女儿的显然不想亲爹出事。
“走,我们去看看。”
林桑没有迟疑,她第一时间拉住凯瑟琳的手。
皇宫并不大,寝殿就在宴会厅后面。
林桑跟孩子们一起赶到时,远远就听见腓特烈国王虚弱又绝望的呼救声。
国王奄奄一息地趴在他华美软塌上。
他身上胡乱盖着一床薄被,假发套早已经歪到了一边,虱子跳蚤跟他同床共枕,他们放肆地在国王脑袋旁欢跳着。
怪不得侍女会跑出去求救,国王陛下这一刻看上去就像待宰的羔羊。
“你们在做什么?”
小车忍不住了,第一个冲上前,他一下推开两个古里古怪的恭听医生。
两名医生并没有放弃救治,他们一人手中拿着把刀子,另一人举着的是烧红的烙铁。
怪不得国王刚才会发出那样惨烈的呼声呢。
小车气坏了。
“这不是救治,这是谋杀。你们是医生还是行刑官?!”
小车的罗马话还不是很灵光,但大概意思是不错的。
宫廷医生听懂了。
对于冒然闯入且劈头指责他们的外乡人,医生们相当不服气。
“我们自然是在救治国王了。”
其中一位手中还举着银刀。
“根据体液平衡原理,我需要给国王放血。刚才放了一盆,现在再放一盆,就能让恶灵顺着血液排出来了!”
小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对方。
“你说什么?放血能排出什么?恶灵?!”
说起这个,宫廷医生其实也不是很有把握。
但他显然还有其他妙招。
“这是驱除恶灵最有效的办法,当然啦,也不是万试万灵的。如果还是不行,那就催吐,也能达到体液平衡,驱除恶灵的功效。”
听他的理论,恶灵如果没有顺着血液排出,那就只有强行让国王吐出来。
宫廷医生A振振有词,宫廷医生b也不遑多让。
他举着再一次烧红的烙铁,丝毫无视病榻上的国王惊鸿无比的眼神。
他对自己的那一套理论显然相当自信。
“国王因为长期灌肠生了痔疮,这显然也是恶灵作祟。刚才我用刀子割了后,已经再用烙铁烫平了。”
他显然觉得自己已经帮到了国王。
他将烫过腓特烈国王痔疮的烙铁重新烧红,这次举到了国王的头皮处。
“如果恶灵还是不出来,最后的办法,就只能用这个方法逼他出来。”
这算是血肉之躯能承受的极限了。
假如连这个方法都不能逼出恶灵,那就充分说明了上帝的旨意,国王不应该得到拯救。
眼看着红烙铁离自己的头皮越来越近,腓特烈国王白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