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凝再回到大殿上的时候，殿内席位上坐的更满了，就连皇后娘娘都已经坐在御座右边的位置上了。
“你去哪里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宋以凝一落座，边上南千瑾就急急问道。十七叔要他照顾好宋以凝，可不能让她在他手上有什么闪失。
大皇子南千烨也朝她看来，宋以凝笑笑，“出去透了透气。”
“出去透气你叫上本皇子一起啊。”见自己的衣袖被大皇兄拉了拉，于是改口道：“至少跟本皇子说一声嘛。”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到大殿外传来太监的高呼...
“皇上驾到！”
“楚王殿下到。”
这两声高呼，让整个晚宴的人都振奋起来，满殿的宾客迎来了今晚晚宴最重要的人。
一身墨色龙袍的南墨轩和一身白色锦衣的南希宸走了进来。
不论是面带笑意温和的南墨轩还是一脸淡漠冷俊的南希宸，两人的容颜都十分出色。
歌舞起，丝乐响，大殿上的气氛热闹了起来。
“少喝点酒，喝酒伤身。”宋以凝见南希宸已经喝了好几杯酒了，还是自顾自地喝闷酒。
南希宸看了一眼她覆在他左手上柔软的小手，她手上的温度说不上凉但也说不上暖。
“好。”他果真就放下了酒杯。
宋以凝还是有些担心，总感觉他今晚的情绪不对。
宋以凝看着他的面色担忧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有些苍白。”
“我没事。”
宋以凝仔细的盯着他看，虽然他都有回应她的话，但比起以往来却简单了许多。
而坐在下首的苏灵珊嘴角勾了勾，她见南希宸脸色有些冷，即使宋以凝不断的和他说着话，似在哄南希宸，也没见他心情好起来。
“小妹，看来楚王是看到了。”苏文韬低声说道，他也一直注意着御座下方南希宸和宋以凝的动静。
苏灵珊点点头，“是的，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她担心南希宸发现有人跟着他，所以并没有靠近长廊打探情况，如今看南希宸这反应就说明宋以凝和季珣两人关系绝对不单纯。
原本还只是怀疑，如今倒是证实了。
时间匆忙，并没有来的及找到宋以凝和季珣两人有情的事实，现在看来不用找了，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南希宸自己都会去找。
她要是再派人去，反而弄巧成拙了。
苏灵珊抬头朝南希宸看去，心中更加坚定了，楚王一定会发现她比宋以凝好，只有她才是全心全意的爱他。
御座之上的南墨轩同样注意到下方的动静，微微皱了下眉头，他的眼神收回在看大殿中央的歌舞，却往他下方第一个位置上的南希宸看去。
南墨轩看着南希宸，见他神情有些飘忽，即使宋以凝跟他说着话，南希宸也偶有回复一二，但他依然感觉到南希宸心情不好。
今晚自己这个弟弟本是提前来了这大殿上的，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来陪宋以凝的，不想后来又在大殿外看到他所以才一起进来。
“希宸，可是喝醉了。”御座上，南墨轩看向南希宸问道。
“要是喝醉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休息。”
闻言，底下的众人眼神都有些微妙。虽然大家都知道陛下看重楚王这个亲弟弟胜过诸位皇子，但就因为楚王殿下不胜酒力，就如此担心到让他提前离席这一举动属实也太过看重了些。
南希宸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没事，皇兄。”
皇兄都还未离席，他先离开并不合适，即使皇兄不在意，那殿内的朝臣会如何想。
下面的朝臣这才暗暗松了口气，陛下看重楚王，予楚王极大圣宠，好在楚王并不是这般没有规矩之人。
“楚王妃，你照顾好楚王。”
南墨轩也没有坚持，只是叮嘱宋以凝照顾好他，倒也不是因为朝臣们的看法。
宋以凝点头应道：“是，皇上。”
夜色稍晚，宴席慢慢地进入了尾声，众人都对明日的围猎充满了斗志。
尤其是几位不同派系的朝臣和几位皇子之间都在暗暗竞争，想在围猎之中让陛下刮目相看。
帝后离去之后，众人都起身行礼恭送。
众臣反倒是更加自在了不少，许多将领和朝臣纷纷各自走动相互敬酒。大皇子南千烨和三皇子南千煜周围自然围了不少人，就连小点年纪的南千瑾身边都围了些人，整个宴会上倒是比方才皇帝还在的时候热闹了数倍。
不过最安静的地方还是宋以凝这一桌。
“要回去休息吗？”宋以凝问。
然而南希宸的目光却在下面一身靛青色官服的季珣身上，他眼眉温润，与人交谈时言行举止进退有礼，怎样看都是一位翩翩如玉的温润公子，引得大殿上的贵女们芳心大动，眼神有意无意的都朝季珣看去。
季珣无论是出身，学识，能力都很好，年纪轻轻就位居丞相之位，皇兄也跟他夸赞过很多次季珣，是个不可多得良臣，能臣。
和他比起来，南希宸突然有些不自信了。
他虽然出身皇室，但却为母不喜。
季珣温润如玉，学识能力甚至容貌都样样出色；而他名声不好，残忍无情，人人敬而远之。
要是念念也喜欢季珣这样温润如玉的，那他......
在那长廊中，两人确实很熟，念念和季珣说话的时候和其他人不一样，念念对谁都很随性，就好比两人在揽月谷刚认识的时候。
南希宸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宋以凝见南希宸许久没有回应，握着他的手不由紧了紧，“希宸。”
南希宸回神，转头看她，宋以凝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前面的宴会依然还在进行，舞乐丝竹之声在宋以凝牵着南希宸的手越过一道道墙越来越幽远。
天空的明月如一轮玉盘高悬，行宫上高挂的灯笼映照出两人的影子，更添了几分宁静。
她和南希宸回到了东篱苑，屋内伺候的丫环备好热水便都退了出去，宋以凝打湿帕子给南希宸擦拭脸和脖子，接着是手...
“念念...”南希宸拉过她的手接过帕子道：“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做就好。”
南希宸并不希望她为他做这些，不想她辛苦伺候他。
宋以凝见拧不过他的力气，抬眸望着他，“可你身体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南希宸同样望着她。
他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宋以凝默了片刻，换了个说法，“你今晚不高兴...”
“情绪也不对。”
南希宸沉默了......
宋以凝见此，心里有些失望，知道他还是不愿意告诉她。
从他手中拿过帕子重新擦拭了起来，这次南希宸没有阻止，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细致体贴的照顾他。
就在她蹲下身子给他脱鞋的那一刻，南希宸心一惊，还是没忍住拉起她的身子，但宋以凝很坚持，他低呼一声。
“念念！”
宋以凝给他脱完一只鞋，手又伸向另一只脚，完全不受他打扰，把他的脚放在热水中泡着给他洗脚按摩。
屋内很安静，只有时不时宋以凝手搅动的水声，一人坐在床榻上低头看着，但他的眼中满是挣扎和心疼；一人蹲下身子体贴的照顾着，静谧的烛火将在他们身上撒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明明是一幅温馨又美好的画面，但却显得那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