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珊沉默了半响，宋以凝感受着茶水已经凉了，并没有想喝的打算，打量着眼前变化莫测的苏灵珊，淡淡一笑：“苏小姐想要入王府为侧妃的事情我是帮不上忙了，大可直接去找王爷。”

    苏灵珊望着她，淡淡笑道，“宋小姐如此不识趣，就不怕惹得王爷不悦。”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就算我父兄不在京城，我也不会如此委屈自己，自降身份去做这种帮夫君纳妾的事情。”宋以凝语气不急不慌，每一句话尽是勇敢。

    苏灵珊面色微僵，这样话在苏灵珊听来，句句都是在讽刺她，是啊，她今日来这一趟楚王府就已经输给了宋以凝，若是楚王心里真的有她，楚王妃就不会是宋以凝，她也不用自降身份要入王府来做妾；若是她心里真的有足够的底气认为楚王是爱她的，今日就不会以苏灵珊的身份上门，而是已经被楚王娶进门的侧妃。

    但她不甘心，宋以凝凭什么，“宋小姐如今是这样想，以后总有迫不得已的时候，到那时希望宋小姐还会有今日这般底气。”

    不过是父兄不在京城的孤女罢了，真当自己能有多大能耐，楚王也不可能爱她。

    宋以凝转着凉透的茶杯，她以前的底气来自于父兄和祖母的疼爱，以后的底气不仅仅是父兄和祖母对她的疼爱，也取决于南希宸对她的宠爱。

    南希宸对她的喜欢能维持多久，谁知道呢？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那就借苏小姐吉言了。”

    宋以凝仿佛听不出她的讽刺一般，还是那般语气淡淡，眉眼带笑。

    苏灵珊无语，她就不信宋以凝会听不出她话中的讽刺，嫁入皇家王爷，多少女子为了坐稳正妃之位，察言观色，拼命的讨好王爷，就为了博得一个大方得体的美名，巩固正妃之位。

    “宋小姐当真觉得京城中没有贵女敢爱慕楚王，王妃之位就高枕无忧了吗？别忘了，只要楚王喜欢，就算那些贵女再不愿，她们也得入这楚王府，到时候可就没有宋小姐什么事了。”

    宋以凝漫不经心地轻叩桌面，“苏小姐说的这话我早就考虑过了，我管不了楚王，但我可以管住我自己，倘若楚王心里有我，楚王给我几分爱我便报以几分爱，反之......亦然。”

    “感情之事谁能说的准，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苏灵珊低声反驳，语气带着点苦口婆心。

    宋以凝笑着说道：“苏小姐这语气说的，可不太符合我们之间的关系。”

    苏灵珊翻了个白眼，她哪里是说给她听的，不过是感叹自己的感情罢了。

    “我就这么一说，你就当没有听见，反正我也不是要说给你听的。”

    宋以凝无所谓的摆摆手，“看来今日我是帮不了苏小姐了。”

    “楚王殿下，本小姐是不会放弃的，但愿你可以守好正妃之位，毕竟我不仅仅是苏国公府的女儿，太后的侄女，楚王心里还有我，单凭这一点你就已经输了我一大截。”

    苏灵珊不信幼时那般拼命护着她的南希宸心里会没有她，对她来说南希宸不只是护了她那一次，他还护了她十四年安好不被人欺负。

    说完苏灵珊也不多留，甚至连告辞都没有说，转身就离开了大厅，大厅的门开了，无双和赵伯疾步进来，看着王妃盯着跟前的茶杯出神，两人面面相觑，刚刚王妃和苏灵珊在大厅聊了快一个时辰。

    “王妃......”

    “嗯？”宋以凝回神，愣愣地抬头看向无双和赵伯。

    无双担心刚刚苏灵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王妃不高兴，笑着说道，“青玉的桂花糕做好了，王妃可要过去看看。”

    “好，那我们去看看。”

    宋以凝起身往门外走去，无双小心的跟在后面，分不清王妃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寿安宫中，太后正一脸闲情的作画，落下的每一笔都很娴熟，显然心情是很好。等安嬷嬷缓步进来大殿，太后也作完了画，停下了手中的笔。

    “太后，换月传来楚王府的消息。”

    听到安嬷嬷禀告，太后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看着刚作完的画叹道：“可惜了。”

    搁下手中的笔，再也不看那幅画一眼，淡淡道：“处理了吧。”

    安嬷嬷一愣，反应过来心里一惊，她不该这个时候跟太后说起楚王府的消息，连带着太后也看不顺眼刚作好的画，即使太后很满意刚刚的画。

    “是。”

    安嬷嬷上前把画卷了起来，交给一旁候着的宫女处理，太后净了下手，安嬷嬷连忙递过去帕子。

    “说吧，换月传来什么消息？”太后抿了一口茶才问道。

    安嬷嬷恭敬回道：“今日下午苏小姐去了楚王府。”

    “哦，她还没有死心，看来哀家那侄女很是痴情呀。”太后轻笑一声，很是意外。

    安嬷嬷叹气道：“毕竟苏小姐盼了楚王妃这个位置盼了十四年，怕是一时难以放下心中执念。”

    太后并没有接安嬷嬷的话，问道：“楚王见她了？”

    安嬷嬷：“换月说楚王今日并不在府中，苏小姐是去见楚王妃的，两人单独聊了一个时辰，苏小姐才离开楚王府。”

    “倒是聪明，知道楚王不会见她，就直接找上宋以凝，看来待在哀家身边这些年倒也学了些东西。”太后难得夸赞了苏灵珊一回。

    安嬷嬷连忙笑着附和，“都是太后您细心教导，苏小姐这才学到一二。”

    “你啊，也不用如此，苏灵珊在哀家这寿安宫住了十几年，都是你在照顾她，你对她颇有照顾哀家也清楚，连你都能替她在哀家面前说好话，她学会的又岂止是一点半点。”太后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安嬷嬷吓得连忙跪下请罪，“太后赎罪，老奴只忠心太后。”

    太后当然知道安嬷嬷对她忠心耿耿，安嬷嬷侍奉她几十年，未有一儿半女，苏灵珊三岁开始便养在这寿安宫中，从小看着苏灵珊长大，安嬷嬷自是怜惜苏灵珊。

    “起来吧，哀家没有怀疑你的忠心，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灵珊是哀家的侄女，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她的心思哀家清楚，只是她想要入楚王府现在还不是时候。”

    安嬷嬷见太后确实没有怪罪之意，方才起身，“太后，换月还说楚王对楚王妃好似比较在意。”

    太后轻笑，拿起一块桂花糕看了看，才道：“楚王在意才好啊，只有楚王越来越在意楚王妃了，等楚王知晓楚王妃的过往时才能给他致命一击，等那时他发现自己在意的人根本不爱他，让他尝尝那种背叛和绝望的滋味，哈哈哈......哀家倒是越来越期待那一天了。”

    安嬷嬷恭敬的站着，不敢答话，或许苏灵珊不入楚王府对她也好，太后是不会让楚王拥有被爱和幸福的。

    太后尝了一口手中的糕点，嘴角微微上扬，“今日的糕点做的不错，哀家有裳。”

    放下手中的糕点又道：“让换月继续盯着楚王府，叫她机灵点，哀家可不想天天听到楚王府风平浪静。”

    “是，老奴明白。”

    等安嬷嬷出了大殿，太后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看着桌上的糕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