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去看看拾壹吗?”鱼月询问花姐,语气十分诚恳,“我看那孩子伤得不轻。”
原本还沉浸在欢喜的心情中的花姐的微笑戛然而止:“刚三当家都说了,不要去接近朱雀峰的孩子。”
“为什么?拾壹那么瘦弱,同为一个寨的怎么能不互相帮助呢?”鱼月不明白他们在忌惮什么,难道是害怕朱雀峰的堂主吗?
“你一个新来的问那么多?你真是不怕死。”花姐劝诫着鱼月不要多管闲事,但鱼月不可能放着沉连肃不管。
“花姐!阿鬼欺负小晴!他还把我衣服拉坏了!呜呜呜。”小孩子的哭闹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花姐连忙回头应对这些小孩:“坏了姐帮你补,不要哭了。阿鬼坏,我去说他。”
她应对不暇的间隙还在和鱼月说道:“你不要同情心泛滥害了你自己。”
鱼月内心是感谢花姐的再三叮嘱的,但是她不了解鱼月也不知道鱼月的目的,鱼月笑着点了点头,一时之间花姐也看不出来她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劝告。
突然,腰间传来一阵颤动,鱼月低下头还没想到是原本她放在腰间的珠子。
身后的花姐突然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叫我心月就可以了。”
“我房间里有包多余的金创药。”花姐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屋子。
这时又一个小孩哭喊着:“花姐!我饿了!”
“好啦好啦,我去给你拿点馒头,你们几个分着吃知道吗?”说着花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鱼月腰间的珠子瞬间裂成了两瓣,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虚幻起来,一瞬间待鱼月抬起眼,却发现她站在了食堂这里。
面前的依然是花姐忙碌的身影,只是她的身影并非是那二十多岁的样子,而是鱼月所认识的花姑,她居然就这样回来了。珠子裂开了她就回来了吗?她伸出手看了看,还握了握感受真实。
花姑看到了鱼月站在了食堂门口,便停下了手里收拾饭桌的动作,拿着擦布关切地走到鱼月面前问道:“三当家没说什么吧?”
鱼月摇了摇头:“没什么,花姑,朱雀峰怎么去?”
花姑整个身体僵住了,她磕磕巴巴地说道:“朱雀?你怎么会想去那里?”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看着鱼月,她拿着擦布佯装收拾饭桌。鱼月愣了一下,明明在过去的时候花姑还没有这么忌讳朱雀峰。
见她不愿意回答,鱼月也只能不再逼问。
“我有些困了,先回屋睡觉了。”她也的确感觉到了倦意,这一次她回到过去并不像以前那样轻松,果然凡胎肉体还是负荷太大了。
告别了花姑回到了之前醒来的屋子,这个方位不就是花姑以前的屋子吗?
鱼月环顾着四周,慢慢走到窗边,向远处眺望,山里即使是深秋也依然树木茂密。
光靠鱼月这么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以前的她靠法术就能追踪行迹或者寻找标志物,而现在的她却什么也做不了,看来只能再回到过去看看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她坐在床边,沉连肃他们也不知道交涉得怎么样了,但她在这个五峰寨里能看到过去的事情,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时,鱼月刚想着抬起头便看见了光珠在窗边的柜子前,她激动地站起来迫不及待地用手握住了光珠。
熟悉的光芒过后鱼月睁开眼便看见了手中握住的透明珠子,她依旧将珠子放进了腰间,她并不知道在珠子碎了之前的时间是固定的还是完全随机的。
房间里的格局和刚刚完全不一样了,原本这里只有一张床,而现在有一连排的床铺。
花姐走进了屋询问道:“心月,找到金创药了吗?”
鱼月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近距离地喊她的这个名字,她反应了一会儿依然呆在原地。
见她木纳的样子,花姐着急地自己翻出了抽屉里的药,抓着鱼月的手就放了上去:“就在抽屉里也不会找吗?”
“谢谢。”鱼月点了点头。
花姐摇了摇头:“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去朱雀峰,不过那里人也少,我带你抄近道去吧。”
“花姐,你真热心肠。”
“哎,我是分身乏术,白虎峰那么多小屁孩要看着,可能就是因为和小孩接触多了,有时候看到拾壹拾肆他们会于心不忍,我要谢谢你才是,也算是帮我的忙了。”
鱼月跟着花姐向后面一座山走去,经过的路鱼月都记在心里,以便回去后能认识。花姐指了指这个陡坡,说道:“上面就是朱雀峰的范围了,我是白虎峰的人,被看见了不好,我就不去了。你送好药记得回来。”
鱼月心领地点了点头,向小山坡爬去,爬上一个小陡坡,鱼月便看见了一个破屋子,屋子的门和窗都已经破烂不堪,里面有几个孩子围坐在铺着零星干草的地上。
“拾肆,拾陆,拿着。”拾壹的手颤抖着,从脏脏的粗布衣服里拿出两个有些脏了的馒头碎屑放到面前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手上。
女孩的样子有点虚弱,感觉看拾壹的时候有些恍惚:“谢谢拾壹哥哥。”
另一个男孩子表情则有些不愉快:“小龙又找你麻烦了吗?”
“拾肆,没关系的,都是小伤。”拾壹擦了一下脸,碰到乌青的地方就疼得龇牙咧嘴的。
鱼月躲在门后没敢靠近,只是在观察他们,这就是小时候的沉连肃吗?瘦弱得可怕,看着他们手中的馒头碎,她的心里十分不好受,但是她也不能冒然闯入吓到他们。刚这么想着,鱼月就踢到了小石子,发出了声音。
“谁?”拾肆警惕地转过头看向鱼月,声音严厉。
鱼月见这里的环境也没地方躲便走了出来:“你们好,我是白虎峰的。”
拾壹站了起来,挡在了两个孩子面前严肃地问道:“你怎么跟过来了?”他的态度对鱼月不怎么友好,长时间的欺凌让他对所有人充满了敌意。
“我看你有点伤,给你拿了点药。”鱼月抬起手上的金创药给拾壹看以表明自己的目的。
见他有些呆楞的样子,鱼月坐了下来,用准备好的碎布巾沾了点药抹上了他的手:“坐下来,我给你上药。”
“不用,啊嘶。”拾壹还想逞强,对于鱼月的好意他不知道怎么应对,但是看到鱼月认真的样子,拾壹强硬的态度渐渐软了下来。
“以后可不许再偷东西了。”鱼月温柔地将药擦在拾壹的脸上。
拾壹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压着怒气,语气不悦地低吼道:“我没有偷东西!”鱼月被他的样子吓得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看着拾壹坚定的眼神停顿了一会儿笑了,果然他和以前一模一样。
一旁的拾陆也努力地喊道:“拾壹哥哥不会偷东西的!”
拾肆咬着牙忿恨地说道:“一定是小龙!他一直找我们俩的茬,我上次揍了他一顿,他怀恨在心,一定是他!”
拾壹回过头对拾肆说道:“拾陆身体不舒服,你赶紧找一个不漏风的地方让她休息了。”
“好的,来,拾陆。”拾肆站了起来,鱼月才发现,他和拾壹长得十分相像,只是身形比拾壹更小一点,现在看他们的关系真好啊。
待拾肆走远之后,鱼月开口道:“你是要和我说什么事吗?”问的同时手还是没有停下,继续给他擦着药,他脸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乌青和伤痕太多了,看得鱼月有些心疼起来,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姐姐,你是好人。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我给你磕头吧。”拾壹突然跪坐在地上,然后双手撑地磕起头来。
鱼月连忙将他扶正:“别,这个药也是花姐的一片心意,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好过一点。”
看着他一下又一下地磕头,鱼月心里不是滋味,只是上药这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让他这般道谢。
拾壹没有说话,虽然他的小脸脏脏的但鱼月从他明亮的眼睛里看见了波光。
鱼月放下了手中的碎布,问道:“你把馒头给他们了,你吃什么呀?”
“朱雀峰有东西吃的。”拾壹低着头轻声说道。
为什么朱雀峰和白虎峰差别这么大呢,鱼月本想询问拾壹,但是“为什么”这个问题对于拾壹这样的孩子来说可能他们也没有想过,他们羡慕别的峰的孩子却又无力改变现状。
这时,拾肆跑了过来,对着拾壹喊道:“管事婆来点人数了,快回来!”拾肆刚说完,拾壹就头也不回着急地跑开了,仿佛这个“点人数”会要了他的命一般,鱼月坐在地上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