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会儿,这些羽卫纷纷涌了过去,嘈杂声瞬间没了。
终于安静了,你缓缓松了口气,拿着桌上的茶杯,自顾地抿了抿,一杯茶水过后,刚才的扰乱骚动声的紧绷气也消散了。
早知道这样不就好了,这些羽卫还不愧是当蟹兵蟹将的料。
都到这种关键时刻了,还是皇帝亲自裁定的事情。
不去求皇帝和国师,跑过来求你?
都不知道,他们脑袋瓜是咋想的,竟然当着皇帝的面,还是圣旨已下那种情况下。
你也被他们搞得大气不敢出,生怕说错了话,惹怒了这皇帝。
本来就是,这圣旨既然已下,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连左相都没法的事,你怎么可能有,真不知道这些人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得亏这国师给你解了围,终于不用得罪皇帝了。
羽卫们纷纷跪下,哭爹喊娘地开始求饶辩解来了。
“小的...是听信了那棠首使的谗言,并未见过皇上的圣旨诏令,这就匆匆来了。”
“......还有,羽卫洛首使者....”
一旁歇着的洛首使者,一下急眼了看了过来,带着许许的威胁。
但国师在此,这些羽卫们自是不怕的,直接掠过他们的上级的警告呵斥。
“洛首使者和棠首使是一伙的!”
直接一口气地说了出来,全然不顾一旁的洛首使者的冷眼厉色,直接将嘴里的话说了出来。
“圣上.........莫要听信这些小人谗言!都是些贪生怕死的,在这儿信口雌黄呀,圣上!”
洛首使者一下跳了出来,大声咧咧地对着跪在国师跟前,正在哀求为自个辩解的羽卫。
“啪——!”
突然,一声极为响彻又刺耳尖锐的巴掌声,瞬时响起,从洛首使者的脸上一闪而过。
你惊愣了下,两眼只瞟着前面,不知何时走到洛首使者跟前的君临。
只见他挥手过后,透着狠厉杀伐的怒眼,径直地收回手掌,冷眼直直地瞥着洛首使者。
“大胆!此事已由圣上亲自裁定,岂是你等乱臣贼子随意藐视圣圣君威。”
“若说....信口雌黄,怕是洛首使者,也吐了不少的虚言吧。”
洛首使者的脸色瞬间不淡定了,一个劲地摇头否定,双手撑着上半身,拖着已是残废的双腿。
“哦?洛首使者,这是有话要说?”
君临抹着一丝略微沉冷的笑,两眼直朝着脚下的洛首使者刺去。
国师也顺势引了过来,眸含冷光,生冷阴寒。
你直接往这洛首使者那儿瞧去,好家伙!难不成,这家伙是背后主谋的帮手?故意在这儿唱这出。
为的就是要给藏在背后的人,背锅洗白对方?
正当你疑惑不解之时,前面的声音一下就把你那猜疑给扣了上去,甚至可以说是自个按上去的。
“皇上!此事乃罪臣一人所为,与棠首使无关。棠首使,仅是听命于罪臣的调令,才带人来此闹事。”
洛首使者一下撑起身子,直接对着厅内所有人,大声说出背后主谋乃是他一人所为。
你直接干愣住了,这洛首使者,你与他无冤无仇的,怎么就被他陷害?
况且,你都不认识这人,若不是今日出现在这里,你怎么可能知道,羽卫门内有洛首使者这人。
而且,这位洛首使者,刚冲到府上的时候,也是不认识你,念着口谕就要缉拿你。
连你一眼都没瞧见,他怎么做到,要筹谋这么多人来缉拿你?
还是假传圣旨,忤逆圣上,谋逆之罪,罪同谋反,这么大的罪名,这位洛首使者,怕是疯了吧。
要顶罪,背锅,也要看清情况吧。
这么大的罪名,即使这位洛首使者想背,怕是也背不了。
都能藐视君威了,皇帝不拿下这背后的郦贵人,怕是难以泄气。
而且搞这么大的阵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怕是此刻这君府里审问逆臣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
毕竟皇帝,可没有说让闲杂人等回避。
就凭你一介女流,都能在这儿听着,还有君府的侍卫以及一些必须进来送吃食的丫鬟奴仆,可都时不时出现在这儿。
这不就表明了,此事可以听。
虽然此刻,京里街道肯定都在传棠家人什么的,那藏在宫里的郦贵人,怕是也难免不出现在大伙口中了。
但是没办法,谁叫这皇帝一开始就没想到,会是他那爱妃,郦贵人所为。或者说,和他的爱妃有关。
“哦?洛首使者,竟这般痛恨本相,不惜赔上身家性命,赌上谋反的罪名,也要带人到本相府上来闹事。”
君临冷眼瞥了瞥脚下这位洛首使者,随即不屑一顾。
“此事罪名过大,牵连甚广。岂是你这一介罪臣之躯,就能抵消掉的!”
“再者,洛首使者与你等口中所言的‘朝廷重犯’,可谓是云泥之别,毫无相干。怎会无端地策划这一事来,还是谋逆之罪。”
言罢,冷眼斜视这位洛首使者,微起一抹冷意。
“洛首使者,为主子肝脑涂地,甚至不惜赔上身家性命,这谋反的罪名也在所不惜。着实令本相刮目相看,实在是一难得的忠心护主的奴才。”
停住,顿了顿,冷哼一声道。
“只是,你这主子,怕是也太胆大妄为了。竟敢挑唆,圣上亲卫忤逆圣上,私自调令,搅乱臣子府邸,公然与圣上对敌,此乃谋反叛国!”
“岂是你这等一介罪人之躯,就能担当得起的吗!”
君临的一声声呵斥而来,直接将这位洛首使者的话给堵了回去,顺便让这人知晓,一国之相发威,断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因为,一国之相的威怒,绝不仅仅,只是怒气呵斥,这么简单的训斥谩骂而已。
而是呵斥之后,威怒之火势燎原,削官罢免,下行大狱,数罪并罚,这些断不是寻常小官所能承受的。
对于眼前这位,虽是从属于羽卫门的洛首使者而言,或许因羽卫门只受皇帝所掌管,故而以为能避免这位左相的威怒之果。
因而,这位洛首使者,仍是摆着不惧的脸,沉着,丝毫不应左相之叱问。
但今时不同往日,自然这位洛首使者也不能避免。
君临瞧着这人,这般胆大妄为,竟无视他的呵斥与怒问,还全然摆着不畏惧,事态平息的得势样来。
君临直接怒了,“来人!将这名乱臣贼子,拖下去重重五十大板!”
“胆敢忤逆圣旨,罪当同诛。”
左泽穹略微眸一笑,眼瞧着已被拖出去的洛首使者,微微一悦。
随即掠过,看向君临,略微悦悦地夸赞道,
“君爱卿,当真有治理才能。朕,没有选错左相。”
“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君府略微福身,对着上堂的左泽穹微微行礼,鞠躬。
“且慢。”
不料,这时一旁的国师竟然出声阻止了,正在将洛首使者拖出去进行惩戒的侍卫。
君临紧握的双手,一下攥紧了半分,低沉着头,两耳侯着听着。
你这时,也愣了。
直直朝国师那儿看去,又瞥了瞥一旁的皇帝,只觉到甚为怪异,或是嗅到一丝丝不对劲。
又瞥了瞥已被拖到门外的洛首使者,两眼放着光,略微有些喜上眉梢。
你一看见这人,这得意的神情,直接没了心情。
得意个啥,有啥好得意的,还以为国师让且慢,就能免了那刑罚?
简直是做梦,痴心妄想!
这位洛首使者扑通地一下,跪在地上,朝着里面的国师磕头求饶起来。
“小的....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国师,饶了小的一命!”
沧溟凝寒冷着眼,深沉着脸,没有透出半点宽容之色,冷凝目视而下。
“哦?既这般,那便且道来。”
国师一句沉冷允肯的话传来,洛首使者脸上一下激动不已,瞬间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两眼一下直冒热泪。
一扯起两手腕间的衣袖,瞬时一把抹去突然冒出的热泪盈眶,感激涕漓地再次直扑磕头后。
抬头,这才慢慢开始说,
“小的....是听从羽卫令门的调遣令不假。可今日缉拿韩绪大小姐之事,断不是羽卫令门发出的调令,而是经由棠首使传来的圣上口谕。”
“.....这口谕,原本羽卫门兄弟们也以为是圣上口谕,就将这口谕给传进了羽卫令门。”
.........
“娘娘——!不好了,娘娘!”
冬儿一路跌跌撞撞,两脚飞快地往殿内跑去,手上一路挥着方丝锦帕,一时殿内伺候洒扫的宫女纷纷探过头来。
一嬷嬷见罢,直接走过去,对着前面冲过来的冬儿,一把拦住呵斥。
“大胆!沁芸殿内,岂容你这一介女才,在这儿大呼小叫的!”
冬儿这才止住湍急的步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着气,就是没能说出话来。
嬷嬷也不管这位受郦贵人喜欢的贴身宫女如何,直接叫人将这名宫女,给揪到一旁。
到一旁停下后,冬儿这才缓过神来,瞟了瞟四周,两眼木楞了。
“咦......”
“啪——!”
这咦的声音还没发完,脸上直接呼来了一耳刮子,瞬时急速地从冬儿的脸上扇了过去。
这冬儿刚缓过劲儿来,就被给了一耳刮子,直接蒙圈了。
“大胆!在这宫里,身为奴婢便要遵规矩,守礼制!”
嬷嬷便对着冬儿,劈头盖脸地训了过来,冬儿直接怒了,对着这位嬷嬷,便是怒眼厉色回怼过去。
“放肆!竟敢在沁芸殿内,打娘娘跟前的贴身宫女。来人,将这刁奴给赶出去!”
不料,这位嬷嬷竟反手就把冬儿给控制了。
“哼,不知尊卑礼仪廉耻的贱婢!”
冬儿两眼一愣,紧皱着眉,满脸愤怒地瞪着这位嬷嬷。
见人还是没安分起来,半点规矩没有,这位嬷嬷一下就怒了,直接命人将这宫女给架出去杖责。
“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杖责十大板!”
说罢,站在身后的几位姑姑,一把就架着冬儿直接往殿外去。
冬儿两脚不停地蹬着,拼命地四处乱踹,脚尖使劲点地,慌乱地摇头,眼里急着直冒泪。
嬷嬷冷眼瞥了瞥,这位两脚四处乱窜,半点规矩都没有的宫女,冷冷道。
“行了!规矩些吧,免得再受更多的刑罚。”
看着略微安分,正被拖出去的宫女,冷眼瞥视一闪而过,随即转身。
哼,简直不知所谓,半点规矩都没有!这就是郦贵人殿里的人,全然不把慈宁宫放在眼里。
“嬷嬷且慢!”
郦贵人急忙走了出来,身旁跟着几位姑姑和嬷嬷,搀扶着她,沉着脸,冷冷地目视她。
一见郦贵人出来了,冬儿眉眼一下开了,“娘娘——!”
“啪——!”
嬷嬷火辣辣的巴掌再次呼了过来,冬儿猝不及防。
“放肆!‘娘娘’?一介后宫妃嫔贵人,岂担得起‘娘娘’二字!”
嬷嬷一声训斥而来,怒眼厉色,半点不近人情,近绝狠辣。
随即瞥了瞥,正缓步而来的郦贵人,冷冷训道。
“这,便是沁芸殿的规矩吗?贵人”
前进的步子一下停住,郦贵人低眸垂眼,脸间略微浮着不自然的掩饰。
冬儿一见这位嬷嬷竟敢这么为难她们娘娘,对着这位嬷嬷开怼了。
“嬷嬷好大的口气呀!竟敢冒犯贵人。待皇上怪罪下来,嬷嬷的脑袋开罪得起吗!”
“大胆!”
几位姑姑女使将人死死摁住,站在最前面的姑姑,冷眼瞧这宫女,随即命令道。
“拖出去,杖责十大板!”
“姑姑且慢!”
郦贵人凑了上去,直接拉住最前面的嬷嬷,带着恳切的眼眸,两眼欲滴泪珠的娇弱样,撑着十月怀胎的身子站着。
嬷嬷冷眼瞥了瞥郦贵人,旋即瞥向别处,略微为难道。
“贵人还是莫要让老奴为难,太后交代的规矩,还是得教的。”
“可.....可是冬儿,她还小。性子一时急了些,这才冲撞了礼数。”
郦贵人低声慢语地说,两眼微急地瞥了瞥一旁的冬儿,随即又看向身旁的嬷嬷,满脸的急切。
嬷嬷冷眼瞥了瞥身后的冬儿,不屑道。
“这等刁奴,不知尊卑礼数的贱婢。还是要好生教教才是,免得日后伺候不好贵人,这可如何是好。”
回看了过来,毕恭毕敬地朝着郦贵人福了福身,恭敬道。
“还请贵人移步,待老奴将沁芸殿的这群刁奴教好了,向太后交差后,再来伺候贵人。”
郦贵人脸沉了,眼眸一下湿润了,摇着头,“不......不,嬷嬷再等等,待本宫去求母后。”
说着,郦贵人便要往殿外走去。
奈何步子迈不开来,身旁的几位姑姑女使死死地摁着她,不让她动弹半分。
“贵人身子贵重,就好生安胎。这教训刁奴的事,就交给老奴好了。”
“贵人且放心。老奴,定遵太后的懿旨,好生替贵人管好这沁芸殿,绝不会出什么岔子,扰了贵人。”
嬷嬷一字一句恭敬地说着,眉眼却沉冷狠绝,半点主子和奴才应有的本分之色一点儿也没瞧见。
“定不会,出了祸乱宫闱,尊卑失序的事来。贵人且尽管放宽心些,好生安胎。”
嬷嬷话罢,随即转身背对着,命令身旁的姑姑女使。
“来人,送贵人回去歇息。”
郦贵人心有不甘地使劲摇头,却只能任由这几位姑姑女使架着往殿内去。
嬷嬷走到冬儿跟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锦帕,冷眼瞥了瞥帕上。
两眼盯着帕上的字,越渐瞪大,脸越渐阴怒,厉眼瞬即抬起,一时气急涌了上来。
“啪——!”
一巴掌随即挥了过来,两眼狠狠地瞪着这宫女。
“胆大妄为!竟敢谋逆,以下犯上!”
“来人!带到慈宁宫去!”
几位姑姑一下愣了,瞬间不知所措,齐齐看向嬷嬷。
“还愣着干什么!带去太后那儿,交由太后定夺!”
嬷嬷又呵斥过来,这几位姑姑这才把人拽了出去,直接朝慈宁宫去。
嬷嬷随即转身,狠厉地盯着这殿内的郦贵人,满眼惊吓又略微不安,这怎么敢?
看了眼殿外伺候的人,呵声训道,“好生伺候贵人。若是出了半点差池,扒了你们的皮!”
吩咐交代完后,走到沁芸殿宫门口,“来人!传尚刑女官过来。”
宫门口的宫女领着嬷嬷的话,匆匆跑去传人。
嬷嬷瞥了瞥这沁芸殿,这宫里怕是要乱了,眸眼瞬时布满了沉冷,又有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