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姐姐!——”
伴随着一阵阵叮铃悦耳的珠钗声,忽远忽近地直朝青苑正厅内而来。
偏眼看去,一身粉嫩罗裙,媚眼含羞的韩绪紫清,略施粉黛,半抱琵琶半遮面似地走来,倒像是看见心上人似的,你不由地一阵直犯恶心。
瞥向别处,懒得瞧你这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母女俩,那是半点都不想和你挨近,对你那是唯恐避之不及,更别说来你这青苑了,今日到她们倒是齐活地来你这儿。
定是没安好心,平时都瞧不见的这两人,今日会这般好地只是来你院逛逛?
站在厅内侍候的韩嬷嬷,一眼就瞥到了这三小姐的累金珠钗,云烟粉绸缎布匹服饰,一晃一晃地闪着,眼里直冒鄙夷之色。
顿时又朝她家大小姐看去,这原本是皇贵妃娘娘赏赐给她家大小姐的……
这……
转眼斜眼瞧着,一旁方坐下,正眉眼舒展地打量着如今的君府大小姐的君老夫人。
顿时,韩嬷嬷心底里暗暗的愤懑不平,瞬间涌上心头。
便朝着端在厅门口的这位君府大小姐,笑脸相迎了过去,恭贺道来。
“君大小姐这身行头,当真是阔派。瞧瞧这金丝螺,便都是宫里娘娘们的行头了。”
说着,韩嬷嬷还不忘朝厅内的看了一圈,随即又转身继续夸赞。
“平日素闻君老夫人爱女,竟不曾想这般疼爱至此,连这宫里娘娘该有的行头,君大小姐也是有的。”
韩嬷嬷边说着边端详这位君大小姐的行头和打扮,嘴里不禁发出连连惊叹。
“这身行头的布匹首饰样,瞧着都不是普通京里铺子便能寻到的,想来君老夫人定是费了好些心思才寻得……”
韩嬷嬷此话一出,竟也惹得厅内的林太医正、国师等人瞧了过来,厅内的视线一时齐刷刷地聚集过来。
韩嬷嬷也不再左右而言他,直指话外之意而去,管这儿多少人在?
大小姐受的委屈,她无论如何也要把场子找回来。
如此,韩嬷嬷便依着她们奶妈婆子老奴的话糙理不糙的劲儿,问了起来。
“老奴瞧着甚是好看。不若,君老夫人告知老奴一二?待老奴寻来给我家大小姐戴戴,也沾沾君大小姐的‘福气’。”
君老夫人被韩嬷嬷这么一问,一时唏嘘不已,但脸上仍是陪着笑,可嘴里已是说不出话来。
韩绪紫清见此,一脸娇羞脸蛋儿一时粉色泛起,手指攥紧,轻捻着手心间的浅粉薄纱秀帕,轻颦一笑。
两颗眸子般透亮的杏眼,微泛一挑,不由分说地径直朝厅内正上方那人而去。
直步到正席位下方停住,对着上方的人,柔声行礼道,“见过国师,”
然坐于上方的人并不是常人,而是南凉的国师,仙人得道出身,居于庙堂之高,岂是能随意攀谈的。
平日他们的皇上,那可都是恭恭敬敬地端着国师,臣子们更是恭敬有加,半点不敢含糊,出纰漏来,更别说这宅院里小小的闺阁小姐了。
国师的清冷且不易近人的威严之色,屹然于这大厅中。
他只是略扫一过,便是示意回应。
奈何跪在下方参拜的韩绪紫清,脑子不大好使,愣是跪着。
不懂这国师授之意,竟还在这儿跪着,似有要席上之人下堂而来回应她。
到底是顽劣,连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些礼教没学好,竟学着一股狐媚之色来,在这儿做些勾栏瓦舍的娇作弄姿来。
厅内一时静了下来,独独厅内跪着的君大小姐这一场面,倒叫厅内越发显眼。
这韩绪紫清一进门,合着就是冲着人家国师去的,连一旁坐着的林太医正,她竟不问候一二。
你不由地佩服这大夫人的家教,这女儿到底是怎么培养的。
不好好引导她学好,反倒教她女儿,将她那姨母,郦贵人的一身狐媚之色给学来,还在这大厅内卖弄起来。
不由地惊叹,呃……
一旁的林太医正也愣了半晌,随即瞥向别处,但脸上尴尬之色略微泛起。
“清儿!还不快过来拜见林太医正。”
君老夫人一声叫唤过去,伺候在旁的女使赶紧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这才眼巴巴地走到林太医正跟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林太医正。”
“君大小姐请起。”
林太医正连连婉拒,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或半分犹豫和含糊的。
原因无他,此人可是当今左相之妹,虽无血亲,但到底是君大小姐,怎能真让对方拜见他。
还未行至礼,便被林太医正给婉拒了。
瞧这不合时宜的场合,现林太医正也婉拒了她的行礼问,站在厅内的韩绪紫清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傻愣地站着。
瞧着自家女儿这般,君老夫人一时汗颜,却又无以言对,连忙催着韩绪紫清过去。
“清儿,还不快过来见过你姐姐。”
一听到君老夫人的声音,这韩绪紫清嗖地一下,快步走到你跟前,叫眼都不带眨地直盯着你看。
端着盛世凌人的架子,倾长着一副高耸入云的仪态,满眼在你周身来回打转,却未有半点要行礼见过之意。
“清儿!”,君老夫人,又叫唤催促了下。
韩绪紫清一脸不屑地瞥了下白眼,便俯下身去。
“别!君大小姐这一拜,我韩绪府可担不起。”,你赶紧制止住正要开始对你进行拜见的韩绪紫清。
随即起身,走到正厅内。
对着才坐下的君老夫人,便是一顿客气熟络打起招呼来
“君老夫人早早来这儿,也不事先告知一声。这早膳也已开,也没多备席面,叫君老夫人和君大小姐在这儿瞧着。岂是客者待主人家的道理,定是不能的。”
说罢,转眼朝着厅门内看热闹的韩嬷嬷吩咐起来,“韩嬷嬷,叫人再备两副碗筷席面到厅内来,给君大小姐和君老夫人备膳。”
韩嬷嬷讶然一下,随即连连点头,两脚迅速跑出厅外去吩咐。
回过头来,对着厅内,正被你方才突如其来的礼待给愣住的韩绪紫清,又是一番热络招呼,“君大小姐怎么了这是?可是哪里不适?”
韩绪紫清木然一愣,随即不由自主地摇头,只是仍未发一言一语。
“既无碍事,君大小姐便到一旁歇息。待席面送来,便就入席。”
言罢,你便退回到席位上,对着厅内的林太医正和国师招呼起来。“国师,林太医正,请。”
说罢,便拿起酒杯,对着这两位青苑的贵客,敬了敬酒。
“此番我祖母病重,幸得二位相助,乃我韩绪府的恩人。今此我便以此酒,代韩绪府谢二位,待日后备厚礼赠与。”
话语一毕,刚要饮。
位于上方的国师立马端起酒杯,生怕慢了或是怠慢了席位下方的青绿纱衣女子,“韩绪姑娘,言重了。韩绪姑娘祖母能得以安健,便是赠礼。”
言罢,他对着席位下方的她,敬了敬酒后,便饮了杯中酒。
这人一下子把你给打断了,还举杯跟你敬酒?你都还没来得及回敬他,他就直接喝了!
这国位国师到底是啥意思?这可是有朝中大臣在的,他怎么都不等你回敬,就把酒给喝了?
他可是国师!南凉最尊贵的人。
你何德何能,能承受得起他的一敬?
林太医正也愣然了片刻。
随即,林太医正附和而起,对你解释说道,“韩绪大人,乃南凉之臣。今早闻讯韩绪大人母亲病重,但韩绪大人又不在京中。国师见此,甚忧。故而,命我来此为韩绪大人之母治疗。”
解释一番道尽后,顿然片刻,林太医正缓缓一笑,婉谢道,“韩绪大小姐,便莫要言谢了。”
听此,你一时不知所措,便没再继续端着酒杯,做着道谢劝酒的谢来。
又看了看上方那人,可你又不知该如何言谢了。
正在这时,上方的人突然出声了。
“太医正,今早匆匆来此,许是还未来得及备上早朝物用?”
林太医正顿时起身,走至厅内正中间,朝上方之人行了行礼,“幸得国师提醒,下官便先行告退。”
言罢,转而朝向你,道别,“韩绪大小姐,告辞。”
你微眸一笑,轻点着头回应。“来人,送林太医正。”
厅外女使走了进来,恭敬地迎着林太医正往院外走去。
一旁坐着的君老夫人,也起了身。
你皆是一愣,满脸疑惑地端详着。
“方才听闻,韩绪老夫人病重。匆匆来此,还未备薄礼。择日不如撞日,便去瞧瞧。不知,可否方便?”
只听见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略微不悦,随即收起。
“来者是客,怎会不便。”
随即朝身旁的韩嬷嬷吩咐道,“韩嬷嬷,带君老夫人过去。”
“哎。”
这时,韩绪紫清正要起身,挽住君老夫人。
“韩绪老夫人病重,需静养。你且好好待着,莫要过去添乱。”
一下就被君老夫人这话,给止住了。
随即,韩嬷嬷便领着君老夫人往偏院走去。
候在厅内的韩绪紫清,这时也齐刷刷起身,直朝门外去。
你一下子就把人给拦了下来,“君大小姐还没用膳,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瞧瞧...祖母。”
你不禁轻声一笑,随即收起,“君大小姐这般担忧我祖母,都屏退姓氏之见,直唤祖母,我代韩绪府谢过君大小姐。”
“只是方才君老夫人也言明了,我祖母需静养,不宜过多人前去。君大小姐,便在此用膳过后,待君老夫人探过后再去也不迟。”
说罢,你便拉着她往刚端来的席面而去。
韩绪紫清被你拉着坐了下来,只能安分地坐着,用膳。
见人已被稳住,你这才缓缓坐下。
不然这货过去,指不定能跟她那母亲搞出什么事来,还是把她给留在这儿,你也好看住她。
至于祖母那里,还有韩嬷嬷,量那君老夫人也搞不出什么名堂来。
你坐下来后,才看向上方的国师,表示歉意,“方才怠慢了。国师请便,无需客气。”
奈何话一出,这人还是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跟你回笑示意。
既不回答你,又没表示什么,还不走,就在那儿坐着。
你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韩绪姑娘,甚为忙碌,且歇息片刻,用膳后再操持也可。”
你正想着,他突然又说话了,把你打得个激灵寒颤。
你连连回应,谢道,“谢国师关忧,不碍事。”
自顾拿起碗筷,用膳。确实,忙活了一早上,的确是没来得及用。
你又瞥了眼上方,只见国师也是安静地在用膳。
随即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桌上的伙食,开始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