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凶神恶煞冲过来的官兵,还有温朗眼底的得意,以及迫不及待等着她认罪的急促。
喻淑言心底冷寒,不自觉地暗恼:
当初只想着,通过这根钗子,将计就计,给宫墨珏送份大礼。
本想着,周果叶定会去陵金城府衙状告,来的定是崔荣兴。那么,她就可以引导他,查到该查的人身上。
却是没有想到,中途杀出一个温朗。
她可以想到,若是此时她说出,可以顺藤摸瓜,温朗也定是不会听的,反而,会打草惊蛇。
“够了,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抓我就是了,不要牵连我的家人。
喻淑言冷声制止。
傅语琴急了,一把抓住她:
“淑言,你瞎说什么,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陪着你。”
喻淑言却是劝道:
“娘,为了孩子,您也得听我的。更何况,朗朗乾坤,我倒是不相信,他们可以直接不问青红皂白地,恣意栽赃罪名。”
只希望,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温朗却是冷笑:
“喻淑言,你怕是听错了吧。我说的是,你得认罪,否则,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我都得抓回去。你懂吗!”
“毕竟,哪有罪犯会承认自己犯罪了的,尤其是能犯下,绑架官家小姐勾当的罪犯,那更不是一般的凶恶大胆,不上重刑又岂会招供。为了生死不明的两位小姐,我也得替公主殿下,好好审讯你们不是。”
他的话,倒是让人无可挑剔。
围观的人,也都若有所思地点头:
“是啊,能绑架官眷,又岂会随意招供,是得大刑伺候。”
“哎呀,这喻家平日倒是诚信厚道,倒是没想到,摊上了这么个闺女,唉,家门不幸啊。”
“唉,我要是她啊,赶紧认罪得了,别害了全家人。那影卫是一帮什么人啊,到了影卫手里,啧啧啧~有没有命回来,可真不好说啊。
······
听着四周的嘈杂声,喻淑言的眉头,越蹙越紧。
温朗却是愈发得意,眸子迸着凉意,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道:
“怎么样,想好了吗?”
喻淑言深呼了一口气,嘴角勾起冰凉笑意:
“温朗,你还真是卑鄙到了极点。嫉妒我哥才华,教唆人害得我哥坠马落得残疾;我哥已残疾,你还不放过他,指使方伟志诬陷我大哥偷窃;用着我的嫁妆,却是看不起我喻家商户之家,在高中后,居然找人想要陷害我喻家药铺医死了人,害我喻家败落,从而休弃我这个发妻,好找个高门大户之女;此计不成,又红口白牙说什么,哲哥儿不是你儿子,要以此休弃我,还要我留下所有嫁妆······你所做桩桩件件,都是有人证物证的,你也已被收监,我真不知道,你现在是如何欺骗了公主殿下,居然成了驸马爷。我真的很为公主殿下担心,会不会有一天也被你所害!”
喻淑言说得真诚伤心,更是一气呵成,速度极快。
温朗不知是惊还是气,居然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阻止。
等反应过来,喻淑言已经说完了。
他看到围观的人,包括他带来的官兵和周果叶和王紫年,都眸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脸色瞬间白了又青了,牙缝里挤出的声音,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一派胡言,你所言都不属实!我根本没有~”
周果叶却是拽了拽他的衣袖,打断了他,在他耳边轻声提醒:
“驸马,休要和她废话,她是在拖延时间。”
温朗一怔,反应过来,对着喻淑言冷笑一声:
“你这是眼见恶行败露,信口雌黄呢。我告诉你,没有用的,今日你就是舌灿莲花,也休想逃避你犯下的罪行。”
“算了,我本还想给你一个机会,既如此,就算了吧,我看金钗出现在你们喻家,你们本就谁都脱不开关系,都带回去慢慢审,总能搞清楚事实真相的。”
说着,对着官兵吩咐:
“把所有人给我都带回去,一个不能少!”
刚刚围观人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影卫是什么人啊,他无需急着把喻淑言定罪。只要把他们交给影卫,喻家,一个也跑不掉。
敢算计我温朗,就都该死。
喻淑言心底滑过失望:
她本就是想激怒温朗,好拖延时间的。
这个周果叶,倒是坏事。这人不仅坏,还很精明。
难道,真的来不及了吗?
官兵一拥而上,为了护着孩子,傅语琴直接被官兵拽得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顾不得手腕上擦出的血渍,死死护着怀里的喻曦晨。
喻曦晨本就小,虽然没有摔到,却是吓得哇哇大哭。
乌曼婷又要顾着傅语琴和喻曦晨,又要护着怀里的喻雨嘉,再伴着丫鬟婆子的嚎叫声,现场一片混乱。
喻淑言这一刻,忽地心底一阵恐惧:
难道,重生一世,还是逃不掉,全家被害的下场吗?
千万不能落到影卫手中,否则,黑白只能由温朗和宫北歌来定了。
且按照宫北歌的性子,既然已经派来了她的官兵,那么,就已经宣布了,周蕊粉她们就是被她掳走的了。
毕竟,她是不会错的,也不可能允许她错的。
所以,绝对不能被带走,至少,喻家其他人,不能被带走。
至于她,死就死吧。
至少,这辈子,她和离了,哲哥儿也带回了喻家,大哥也重回书院。有白重山在他身后,即使温朗想害喻家,宫北歌也会掂量一下的。
至少,她死了,喻家会有一段时间喘息。以喻默言的能耐,定能有办法护好喻家的。
她不自觉地,再次看向大门。
该来的人,依然没来。
看来,还是来不及了。
心思百转间,她终是冷声开口:
“住手,我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