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孔平果然遵循约定,带来了一队监管部门的人员,前来进行责任界定了。
“老孔,据说这栋楼老早之前是老焦负责的,咱用不用……”
有人搓了搓手指,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说啥呢!”
孔平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
“这事儿马虎不得,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是!”
那人看孔平这么严肃,哪里还敢抖机灵,连忙点了点头。
看来,这次要处理的事情不简单啊。
金老板今天也抽出时间来了青山镇,他站在林秋燕和秦毅身后,眼神紧张。
“两位,我听说昨天老孔已经来了?”
“是啊。”
林秋燕点点头,和秦毅对视一眼。
这老东西,还挺谨慎。
他们俩都知道金老板是啥意思。
无非就是担心他们收钱办事,不走正规程序呗。
其实金老板平时,能用钱摆平的事情也会用钱。
但今天这几栋危楼,和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为啥要做冤大头?
平时喜欢花钱走捷径的人,现在反倒开始追求公平公正了。
秦毅觉得很讽刺。
不过当着金老板的面,他俩也不能多说什么。
秦毅只是笑笑。
“金老板,您放心,只要是我们俩在这,就绝对不会做那种瓜田李下的事情。”
“对对,我当然相信您二位了。”
金老板对于秦毅也颇为佩服。
他都听说了,前两天山洪暴发的那件事,秦毅立了大功,救了不少人,如果没有他,危楼的事件恐怕还要一拖再拖。
所以金老板对于秦毅二人,还算比较尊敬。
他做老板那么多年,青山镇里其实也有点人。
但那点人脉在这二位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金老板胡思乱想了一阵儿,站了大半天,那些监管部门的人先是确定了——这几栋楼房不用重建,但大规模修葺必须得来。
然后,就是几个人分散开来,四处搜集“证据”,看看当初到底是因为谁的责任,才让这几栋楼的寿命只有十几年。
“哎……贪来的钱可不好再要回去了。”
秦毅叹气。
“是发现了,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世界上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事情。”
这几句话,他是和林秋燕偷偷说的。
“小秦,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
林秋燕说出了这句秦毅十分熟悉的话。
上一世,她也曾这么教育过秦毅。
“我们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分内事,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就是我们所能做的最大努力。”
“其他的,我们看不到,自然也就管不了。”
“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有很多,就算是外国电影里面的超人,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情都一一解决。”
“或许就在大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上演着无人知晓的抢劫案,你难道还能现在开车过去,把劫匪给绳之以法吗?”
林秋燕撩了下自己的短发,一股淡淡的幽香之气钻进秦毅的鼻腔里,他的心微微一热,笑着说道:“秋燕姐说得对。”
看来他运气还不错。
能两次听到林秋燕说这些话。
“你明白就好。”
林秋燕也知道,秦毅不是那种会钻牛角尖的人。
她笑着点了点头。
一天下来。
“几位,结果出来了。”
孔平把金老板,林秋燕,秦毅,以及葛宏树都叫了过来。
“孔大哥,结果怎么样?我们施工队可是全部按照金老板的要求进行施工的。”
葛宏树笑着摊了摊手。
在他看来,这件事十拿九稳了。
却没想到,孔平摇了摇头。
“金老板提供的材料清单没有问题,我们已经核实过。”
“经检测,葛队长,此次的危楼事件,你们施工队承担大部分责任。”
“就负责房屋的修缮吧。”
“对了,当初的监管人也有少部分责任,我已经上报给上级,他们会进行处理。”
说完,孔平也不去看目瞪口呆的葛宏树,转身就走。
“老孔,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呀!”
葛宏树瞪大眼睛。
他被孔平的话给吓傻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要帮他们的吗?
他帮到哪里去了?
孔平无辜地笑了笑。
“葛队长,您就别开玩笑了,我们都是专业的,怎么可能会根据你的要求来办事?”
他摆摆手,带着那些专业人员离开了。
秦毅又愣住。
这孔平,竟然还真是按照公平的来了。
金老板长舒一口气。
“林镇长,秦股长,这次多谢你们了。”
他握住秦毅的手,上下摇晃。
“哎哟,金老板,我前两天刚受伤,就别晃荡我了。”
秦毅投降。
“哈哈哈,好,这次事件能圆满解决,多亏了你们两位,青山镇有没有啥好馆子?您二位推荐一个,我请你们吃饭!”
金老板开着自己的车,带着两人离开了。
留下葛宏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反应过来之后,他立马就给老焦打了电话。
他倒是要问问怎么回事!
那么多好酒,那么多好菜,还有那几盒好烟,都喂到狗嘴里去了?
他孔平是什么意思?
但电话根本没能接通。
葛宏树打第五遍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完了,这是全完了呀!
他瘫坐在地上。
以后,他的施工队怕是没办法在青山镇混了。
天杀的孔平!
拿了他的礼,却不办事!
这是什么道理!
葛宏树愤愤来到孙世福家里,恰巧,张晓婷的父亲张震辉也在这儿。
“老葛,你怎么也来了?”
孙世福笑了笑。
“今儿巧了不是,老张,这是老葛,我家的远房亲戚,老葛,这位是老张,是我十几年前的朋友了。”
正是有张震辉这层关系,当初张晓婷才能成为孙丽丽的朋友。
“老葛,你咋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谁又惹你了?”
孙世福想了想,说道:“听说你老早之前负责的那几栋楼出了问题?是解决的不顺利吗?”
“何止是不顺利啊!”
葛宏树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他坐在床边,把手里的二锅头“咚”的一声,敲在了桌子上。
“这是怎么了?”
张震辉喝的醉醺醺,和孙世福对视了一眼,疑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