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镇北侯为镇北王,挂帅亲征,举国上下,皆听镇北王调度。”
还没有出征就先封王,建国至此,也就真的只有这么一位。
虎符一交,当下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对了。
有了兵权的异姓王,又极得陛下信任,看来这个储君之位,是不会有人能动摇的了。
方才应和三皇子的人,如今肠子都要悔青了。
镇北王与太子同穿一条裤子长大,陛下此举,意思已经明了。
储君之位想要换人坐,那么就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太子殁。
下了朝,顾庭殊跟在元帝身后回了御书房。
“阿殊,此次朕又亏欠了你。”
“如今各路兵马都还没有归齐,不如趁着你还在京都的这几日,朕就先下旨为你定亲?”
“你不是中意江州沈氏之女吗?朕封她为郡主,待你归来后完婚,你觉得如何?”
“臣觉得不如何!”顾庭殊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臣若是战死,你让她如何自处?”
不定亲,她就还是自由之身,如果自己不幸出了事,她可以自由选择其他人。
若是定了亲,按照规矩,她须得等到一年后才能重新定亲,而且因为自己这层关系,也并不大会有人敢娶她。
“阿殊,慎言啊,还未出征就言死,实在是晦气,”
元帝被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了,“若不是手中实在是无可用之人,朕是决不会让你去的。”
年轻一代中,就只有他能担起大任了。
剩下那些,都是文弱的书生,更有些是酒囊饭袋之辈,皆因父辈福祉,才混了进来当了不轻不重的官。
谁有能力谁没有,元帝其实比谁都清楚,只是因为各种原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这一辈很快就过去,路已经给他们铺好,该怎么走,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臣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陛下若是不爱听,臣便先退下了。”
“孤刚来,阿殊怎么就要走了?”
“也是,如今阿殊成了镇北王,是该回去报喜的。”
元帝还没有应声,门外就先传来了沐承泽的声音,他颇为嫌弃地睨了一眼,转身坐回龙案后。
“不是让你去陪你母后说说话了吗?又过来做什么?”
“回来几日了,也不晓得去看看你母后,你母后可是要为你哭瞎了。”
“回父皇,儿臣待会儿就去看,只不过有些东西要连阿殊商量,这才寻了过来。”
昨天已经商量了一夜,顾庭殊可不相信他说的话,知道肯定是他们父子有话要说,于是行礼告退。
“臣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带兵出征,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清点人数备齐粮草,这些事他都要一一过目,确保万无一失。
顾庭殊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府里来了圣旨,昭告天下封王一事,他也没有空回来。
如今府里了出一位王爷,还是带有兵权的王,老太太笑开了花,才短短小半日,她脸上的褶子就笑多了好几条。
原先还对归还沈萋萋产业一事极为不舍,可如今,上门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可如今上门送礼的人络绎不绝,短短几日,府里收到的珍宝就不计其数了。
这么一对比,老太太虽然还是有些心疼,把变换的产业都赎回来之后,就让人送去了沈府。
沈萋萋已经搬了回去,此时正在偏厅里,由沈谨时带着清点东西。
虽然有些已经不是原先的东西了,但是大多都与先前的东西同等价值,他们也就算了。
沈萋萋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数钱数到手抽筋,那堆满角落的箱子,里头装的都是数年来的账本。
以前每月就只有二两例钱,就算是后来有了些钱,也都是几位嬷嬷帮忙打理的,她根本就不用上手。
如今这些东西她都要学会,且一上来就要学最困难的,饶是她有几分聪慧,还是感觉吃力。
“大哥,这么多账本,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啊。”
一本都还没有看完,她就已经头昏脑胀了,真等看完了,她只怕要傻了。
她坐在椅子上,不顾形象地趴着桌子,整个人蔫蔫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沈谨时嘴角含笑,拿着手中的账本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
“这些可都是你的东西,每一本里都藏着许多银子,你若不是不捡,别人可要帮你捡了。”
他这个说法倒是新奇,沈萋萋又重新坐好,指着上头的一笔买卖问:“大哥,这是什么个意思啊?”
沈谨时只一眼就晓得里头的猫腻,“数量与金额对不上,肯定是掌柜的做了手脚。”
“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顾老太太哪里懂得这些啊,她交给娘家人管理,全然放了手,可不就被人坑了嘛。”
那么一大笔银子就在眼前,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全然不动心。
“你放心吧,铺子拿回来后,掌柜都换上自己家的。”
“当然,你要是有自己可信之人,也可以把掌柜换下来,只不过信归信,该看的东西还是要看的。”
“日后掌柜的管铺子,你管掌柜的,就不至于太累了。”
沈萋萋手里拿着账本,眼中带着茫然,也不晓得听懂了没有,时不时点下头。
看着乱七八糟的账本,沈谨时有些头疼,即便是打小就学看账本的他,对这些账本也有些无从下手。
实在是太乱了,乱到他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入手了。
“大哥,你是不是也不想看了?”
在沈谨时不知道第几次揉眉心时,沈萋萋在旁边小声说了一句。
“是啊,不想看了。”沈谨时点头,“你也别看了,看得闹心。”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大份家业后,顾老太太还要打七七家产的主意了。
每年支出收入都算不明白,还要把持着里里外外,便是有座金山,她也能给豁豁没了。
“把这些都交给账房先生吧,等他们清理出来,咱们再看。”
如今也只有这么办了,沈萋萋把账本放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艰难起身。
“姑娘,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