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烛再次小声提醒:“谢公子有什么东西可以叫人带出来。”
“不行!”掷地有声,斩钉截铁。
宋南烛直觉不对劲,使劲挣扎。
半晌,谢沉砚手掌一松,宋南烛以为自己挣开了谢沉砚的束缚,不料谢沉砚反手一掌劈到她后颈。
霎时间,她只觉后颈钝痛,脑海中一阵眩晕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
谢沉砚及时伸手搀住宋南烛即将倒下的身躯,将少女打横抱起,走进巷子里,往谢府方向走去。
谢家的府邸是陈郡最气派,也是位置最好的府邸,位于陈郡中央地段,到各个坊市都很便宜。
谢沉砚没走多久,就回到了家门口。
守门的两个小厮还在打瞌睡,见到自家少爷抱着一个姑娘回家,惊得瞪大了眼睛。
似是不敢想象,揉了揉眼睛,互相对视一眼,用意念交流。
小厮甲:我没看错吧?少爷这是带了个姑娘回家?
小厮乙:我怎么感觉,这个姑娘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小厮甲:是宋姑娘,宋南烛姑娘!快去通知老爷夫人!
小厮乙一溜烟跑进府。
小厮甲脸上堆笑迎上去,说了句废话。
“少爷和宋姑娘回来了。”
他用的是回来,仿佛宋南烛来谢府像是回自己家一样稀松平常。
谢沉砚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抱着宋南烛走进家门,末了叮嘱小厮:“关好门……别放……任何人……进来……”
小厮从善如流,当即关上大门。
“少爷放心,小的一定会看好大门,绝对不放一只苍蝇进来!”
谢沉砚没说什么,带着宋南烛往自己的院子走,一路上,毫不避讳在院子里洒扫的下人。
从某种程度上说,谢沉砚就是这府里最大的主子,府里下人没有不怕他的,众人见到他带着一个姑娘回来,一时间惊得愣在原地,连请安都忘了。
谢沉砚全然不把众人的反应放在心上,抱着宋南烛走进自己的房间,把宋南烛放到床上,而后出门吩咐下人,要牢牢看住自己的院子,不让宋南烛离开,也不能让任何外人进来。
谢沉砚说完,谢母就带着几个仆妇兴冲冲走过来。
谢沉砚看到母亲,不像以往那般不耐烦,而是生出一种无所适从的愧疚和不安——就像他以前上学堂,第一次闯祸被夫子请家中长辈,夫子当着长辈的面点出他的过错。
他明确自己不该不经宋南烛允许把人家带回家,但直觉告诉他,如果不这样做,他将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谢母对上垂下头颅的儿子,不由得一愣,挥手遣退身边的下人,加快脚步走到谢沉砚跟前,关切地询问。
“沉砚,发生什么事了?”
谢沉砚感觉堵在心里的巨石被凿穿了一个口子,被巨石挡住的心潮轰然击碎巨石。
他红着眼眶抓住母亲的胳膊,眉梢眼角染上戚哀,声音不自觉颤抖:“母亲……我……我把南烛带回来了。”
谢母已经从下人口中听说这件事,不觉惊诧,以为儿子是在懊恼自己没经过自己同意擅自把人带回来,宽慰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这是好事啊。”
“可……我把她……打晕了……”
谢母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生出几分不安:“你是说,你打晕了南烛,才把人家带回来?”
“嗯。”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怕……”谢沉砚再也瞒不下去了,把自己跟宋南烛之间发生过的事一五一十道出。
从在城郊第一次见面开始,到宋南烛再次被掳,到自己花钱买酒楼,再到今天上山剿匪。
两人之间发生了很多事,谢沉砚一件不落,全都说了。
谢母听他讲了将近三个多时辰,脸色从凝重转变为忧愁,再转变为无奈。
待谢沉砚说完,她轻轻叹了口气。
听到儿子因为宋南烛多次遇险,她的心狠狠揪紧,对宋南烛生出怨恨,恨对方害自己的儿子险些丧命,可后来听到宋南烛不顾生死,对儿子施以援手,她心中的怨恨又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说不上是释怀还是感激,疑惑是深深的无力感。
她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子竟然瞒得严严实实。
若这些事是从他人口中得知,她绝对会偏听偏信,认为宋南烛就是个祸水,想尽办法也要断了儿子跟这个女人的联系。
可偏偏,这些话是从儿子口中说出来的。
以她对儿子这么多年的了解,若非上了心,又怎会多次不顾自己安危相救。
虽然谢母对宋南烛害自己儿子遇险存了芥蒂,但她更希望看到的还是儿子过得开心。
“那沉砚,你想母亲怎么做?”谢母询问道。
谢沉砚觑着谢母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母亲,我求你帮我……劝南烛留在咱们家。”
谢母无奈道:“沉砚,就算母亲能帮你劝南烛留下来,可你们尚未婚嫁,南烛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可能留在咱们家一辈子啊,她迟早都是要回家的。”
“我知道。”谢沉砚目光黯淡无光,整个人身上透出浓重的颓丧感,“我会想出……办法的……”
他只是想多争取些机会,争取些把百里铮从宋南烛心里拔出来的机会。
“那好,我尽量帮你多留南烛一段时间,若是宋家人找上门,那咱们就不能再强行把南烛留下来了。”
“嗯。”
谢母轻轻拍了拍谢沉砚肩膀。
在谢沉砚和谢母和盘托出这三个多时辰,宋南烛已经从昏迷中恢复了清醒。
她意识到谢沉砚把自己带到了谢府,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
而徽墨得了谢沉砚的命令,不允许宋南烛离开,让仆妇和下人把屋子围起来,只要宋南烛出门,仆妇们就强行把宋南烛“请”回房。
宋南烛不知道谢沉砚在搞什么名堂,又不好跟这些人来硬的,只得在屋子里等谢沉砚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听到的声音却不是谢沉砚的声音,而是谢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