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砚默不作声。
眼看一众衙役把赌坊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又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出,常欢彻底急了。
这些衙役把东西搬走也就算了,无非是损失点银钱,过段时间就能赚回来。
可若衙役一直守在赌坊门口,赌坊一直开不了门,那他们的计划还怎么进行?
谢沉砚不紧不慢的指挥人把东西全搬回衙门,紧接着就要离开。
常欢一瘸一拐的跑过去,一把抓住谢沉砚的胳膊,沉声道:“谢沉砚,别太过分!”
谢沉砚把手抽回来,推了常欢一把,跟他保持的距离。
同时不屑的挑起眉头,冷哼一声:“这就叫过分了?跟你昨晚对我做的事比起来,我这还很是不够!”
“谢忱,你既然要报复那就冲着我来,咱们光明正大比一场,你这样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
“我就是要仗势欺人,你能奈我何?”谢沉砚一脸欠揍。
常欢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尽管他一直都知道谢沉砚十分嘴贱,但是他没想到这混蛋能贱到这种地步,仗着自己有花家撑腰为所欲为,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常欢恨极了谢沉砚,却仍不敢直接跟他撕破脸皮,先退了一步,用威胁的语气说道:“你既然非要这样,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把你犯蠢买花楼的事捅出去!”
这话要是昨天说,谢沉砚还有几分顾忌。
但经历了昨晚宋南烛落水一事,让他意识到面子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他顾及自己的面子,昨晚宋南烛也不会落水险些丧命。
若今天他再顾及自己的面子退让一步,岂不是叫常欢得寸进尺,那宋南烛的那些东西还怎么拿回来?
谢沉砚不为所动,目光冷冷的看着常欢,开口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气势。
“常欢,这次我认栽,你若想将我做的事宣扬出去,只管到处去说好了,人活在世,谁没做过几件蠢事。”
以往谢沉砚最在乎自己的面子,但凡有什么事能威胁到他的面子,他登时就急了。
如今他在买欢楼这件事上掉进了这么大的一个坑里,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笑话。
可他竟然不在乎了,还任由他去说。
常欢心中隐隐感觉谢沉砚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曾经的谢沉砚自大、骄傲、易怒,而今天的谢沉砚好像成长了不少,不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动摇得了的。
常欢深吸一口气,松开谢沉砚的手。
既然谢沉砚油盐不进,那他得想别的办法。
这些衙役守在这里一两天也就罢了,又是别的地方出事,他们总不能还一直守在这里吧。
谢沉砚眼看常欢放弃劝说自己,心里反而有点急了。
——不是吧,这就放弃了?再多说几句啊,他还没有把自己的要求提出来!
花展毅也意识到谢沉砚这招用过头了,立刻轻咳一声,在旁边打圆场。
“常欢,其实我也不想一直跟你作对,只要你把今天送过来的那笔银子还回来,这件事就两清了。”
常欢立刻抓住关键字眼。
银子?什么银子?
他给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心腹也是一脸茫然。
谢沉砚见两人还在装傻,再也忍不住了,急吼吼道:“少装蒜了,今天花晚柠拿过来的银子,一分不少,都给小爷还回来! ”
常欢抓住心腹的胳膊,低声问道:“花晚柠什么时候送银子过来的?”
心腹解释道:“小二爷,今天小人一直守在赌坊里,并没有看到花晚柠送银子过来。”
常欢顿时明了。
借据是谢沉砚跟陈珉签订的,想来花晚柠也是把银子送到了茶楼。
于是对谢沉砚说道:“银子在茶楼,不在我这儿。”
谢沉砚和花展毅狐疑的对视一眼,而后低下头开始交流。
花展毅:“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吗?”
谢沉砚:“他应该没有理由骗咱们,如果他真的骗了他,咱们再回来找他麻烦也不迟。”
花展毅:“说的也是,那咱们先去茶楼看看,就留两个人在这守着。”
两人嘀咕一阵,很快作出决定。
先留几个人在这守着,他们再带几个人去茶楼看看,如果宋南烛的银子真的在茶楼,他们就管陈珉要回来,如果陈珉不给,那他们就再上演一遭“江洋大盗杀人事件”。
很快,谢沉砚和花展毅带着几个人离开,直奔忘忧茶楼。
常欢也推了心腹一把,让心腹跟上两人,去劝说陈珉乖乖把银子交还给谢沉砚。
两刻钟后,众人来到忘忧茶楼前。
谢沉砚率先一脚踹开茶楼大门,气势汹汹的吼道:“陈珉,给小爷滚出来!”
跑堂的第一时间察觉谢沉砚来者不善,连滚带爬跑上二楼去找陈珉。
“东家不好了,谢沉砚带了好多人过来,看样子是来找茬的!”
陈珉丝毫不感意外。
今天早上花晚柠带两箱银子和珍宝首饰来管他要借据的时候,他就料到谢沉砚谢沉砚没死。
谢沉砚向来不会让自己吃亏,他给谢沉砚设了这么大一个圈套,谢沉砚要报复他也是早晚的事。
陈珉丝毫不慌。
他心里很清楚,哪怕谢沉砚知道他和常欢有勾结,也不能会他怎么样。
欢楼的套虽然是他想出来的,但主谋是常欢,想要娶谢沉砚性命的人也是常欢,而他不过是一个从犯。
谢沉砚若是要找人算账,应该最先找常欢算账,然后才轮到他。
陈珉不紧不慢从楼上走下来,看到茶楼里乌泱泱的一群人,目光最后落在为首的谢沉砚身上。
哪怕昨晚他已经暴露了自己站在谢沉砚的对立面,如今再次见到谢沉砚,还是能挤出笑容。
“谢公子,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
之前谢沉砚看到一脸假笑的陈珉,虽然很不喜欢这个人这么虚伪,但念着这个人借了自己八千两银子救急,终归没说什么。
如今再看到这人脸上虚伪的笑容,顿时一阵反感,连装都懒得装,阴阳怪气道:“已经撕破脸皮了,还能装的这么恶心,陈珉我可真佩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