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爸妈和兰兰都在忙,就我很闲。壁画红了之后,也有一些不知名的媒体,或者自媒体找我采访。我只接受了线上的采访。
过年的时候,到处吃饭。原来我是小钧的时候还要跟着我爸到处敬酒,现在我只要安心坐在一旁吃饭就行了。而兰兰似乎也更会察言观色,说场面话。
今年的樱花园的樱花,开的比往年早了一些。我爸出差了,而我在春风中,溜达着就到了联达机械厂。这里承载着我很多少年时候的记忆。而如今,那些原本熟悉的叔叔伯伯也都老了。也有我不认识的新人进厂。厂子一直很稳定,三百来号人,规模也不算小。我原以为我爸会把厂子扩到五百人,八百人,甚至一千人以上。但是没有,联达机械后来就一直稳定在三百人左右。后来我妈就创立了瑞创自动化。瑞创自动化目前不到一百号人,却创造出比联达机械更多的产值。
而我爸妈之间,或许存在着某种竞争关系。我小的时候,我妈陪我多一点。我爸的主要精力就是放在把联达机械厂经营好,可以说联达机械厂是我爸第二个儿子。而在不到五年的时间里,也就大致是我上大学那段时间,我妈创立了瑞创自动化,并且在短时间内就让瑞创自动化的产值超过了联达机械。我原以为我爸会闲一点,但好像并没有。借着网络的兴起,原本只是想着让联达机械和瑞创自动化走线上推广,以及办公自动化的路线,没想到,做着做着,就觉得信息技术部人太多了,摊子铺的太大了,直接就把信息技术部剥离开来,成立了圆角方互联网公司。
我觉得我们家的生意,突然就做大了。早年间,也有人来家里,找我爸寻求投资,或者想与我爸合伙开公司,都被我爸拒绝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积累了很多资产。也因为兰兰说过“有了房子就有了安全感”这句话,我爸就以联达机械的名义,投资了不少商品房。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所谓的“限购令”,房子也并不是什么虚缺的“商品”,更别说是没有造好的期房了。
而当我妈要投资睿创自动化的时候,我爸也没有将联达机械买的房子拿出来卖掉,而是用作银行抵押贷款,度过了那一段流动资金十分紧张,两家企业都很艰难的时候。后来瑞创自动化盈利了,缓解了资金紧张的压力。并在逐年的扩张中,得到融资,还清贷款,并且得到了“十佳信誉企业”的称号。
而在创立圆角方互联网公司的时候,我爸卖掉了一半的投资房,获得了大量的资金。所以圆角方互联网公司的成立根本就没有资金压力。
我问我爸:“一个人管两家公司很累吧?”
我爸却说:“那你来选一家管管?”
我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还是画画吧。”
我爸笑了一下,把我给他的四五份意向书都还给了我。那些意向书就是其他的公司邀请我去画壁画的,其中有两家还开出了不菲的价格。而我爸却让我拒绝所有的公司。我有些不高兴了,拒绝了所有公司,就等于我暂时又没有事情干了。
我爸却说:“这些活都不是很好,再等等,会有好的活来找你的。”
“真的?”我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要不要让圆角方帮你再上一次热搜?”
“不用不用。”我忙摆手道,“网红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有人夸必定有人骂,我看到骂我的信息,我就很不高兴。”
我爸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说道:“这算什么,哪有什么一帆风顺的好事。可不是都在钢丝上跳舞,还要看谁跳的好。”
一向稳扎稳打的我爸,居然也会说出这番言论。
每次我获得意向书,全家都会一起讨论这个项目的可行性和性价比。这时候也是让我觉得大家最重视我的时候。在我闲了小半年之后,我爸终于说有一个意向书不错,你可以看看。我看了一下,并不是金额最高的一个,甚至给到的价格有些低。是一个在商业区画宣传画的意向书,而且内容明确,自我发挥创意性并不大。或许我爸帮我拒绝了许多的商业合作,就是为了等待一个不一样的意向书。
“你能干好吗?”我爸问我。
“当然可以。”我说道。
“不错,很自信。时间有点紧,钱也不多。不过没关系,我让公司法务明天和你一起去一趟那个公司。”
兰兰也为我高兴,“要不要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啊?”
“真不用,你忙你的,有我爸厂里法务陪我就行了!”我说道。
城市投资宣传有限公司虽然是一家公司,但看得出显然是有政府背景的。他们的要求也相当简单,就是在城市商业区的大白墙上画一些有特色的宣传画,要求内容积极向上,有一定的科普作用。时间不长,只有三个月。
我也把我的诉求说了下,一个人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还是需要有助手的。请助手,脚手架,买工具,颜料等,会耗费大量资金,若是都算在成本里,几乎是没有利润可言了。
东拉西扯之后,自然是没有谈拢。我有些沮丧,其实挺想接下来的,但也觉得不能白干活,最后尊重了法务的意见,放弃了这个单子。
然而没过多久,商业区那边的脚手架就搭起来了。他们不会吊死在我一个人身上,与其他画手签了合同。
这事发生以后,我爸很快就给我接了一个既简单,又价格高的活,就在商业区,和我原本要画的那个画,在商业区的一头一尾。
我爸说,它的工期是三个月,你的工期是五个月。所以你除了后发制人,别无他法。你能否在海城立足,这一次,很重要。
“爸,我不会五个月才完成的。我一定得在十二月初就完成。不然颜料化不开,画起来将会很慢很痛苦。”
我爸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我也知道,无形中,我的工期缩短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