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答辩只得到一个“及格”,连“良好”都没有。心里总会有些失落。尤其当我得知兰兰是“优秀”,而且她还被评为“优秀毕业生”。我与她的差距,好像越来越远。她让我毕业了之后回海城,我却不愿意回去。我也知道她心里毫不在意,但我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因为恒运设计愿意跟我签三年的合同,而且我觉得能在金女士手下学到不少东西,于是就留在了恒运,并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当于娴打电话给我,问我情况的时候。我才觉得我忽略了兰兰的原生家庭。我平静的对于娴说,我留在辽州工作了,在恒运设计公司,目前一切都挺好的。于娴沉默一会,说你过得好就好,然后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突然想回去看看,还想看看咖啡馆,也不知道晓莹和凯文现在怎么样了。但现在刚与公司签约,就想着请长假,觉得不太好,就没请假,想着冬天再回去也可以。
或许唯一的好处,就是周末有空的话,还能和裴婷周佳依见个面,一起吃个饭,和以前上学的时候一样。裴婷进了她表哥的公司,周佳依实习结束后,也顺利找到了新工作。她还问过我,要不要与我合租。我想着,生活上有种种不方便,还是算了。我怕我会在与周佳依“同居”之后,对她产生了感情,那就太不好了。最傻的是,我居然把我的想法跟兰兰说了,她自然是生气了。我以为她会觉得我有分寸,没想到结果居然是生气。我当了四年多女生了,到头来,还是不了解女生。
原本以为一切都好好的,但是和在实习期间一点也不一样。金女士手把手带我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大小小的项目却接踵而至。上班的时候很忙,下了班也依然很忙。有些画画的活,能带回出租屋干的,我就带回去干了,公司里毕竟工位大小有限,老占着会议室,搭个画架在那边,也不太雅观。
三个月,或许在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到了极限,于是我生病了。在断跑步三个月后,精气神明显没有以前好。有一周,连续每天工作16个小时,完成一个项目之后,却得不到老板和业主的满意,最后业主因为时间充裕,换了家公司做,我那一周的加班都显得没有意义了。我很颓丧。到家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烫的。打电话给人事部,告知请假了。这也是我第一次请假。
两天后才去上班,非但没有得到理解,还在项目收尾的会议上,被老板“提点”了好几次。我体温恢复正常还没多久,就饱受精神的摧残。但我也不想与之争辩或多说什么,在会议结束后,金女士出差还没有回来之前,我就向人事递交了辞职报告。然后趴在工位上睡了一天的觉。
次日,金女士出差回来了。找我简单谈了谈。问我怎么突然辞职了。
我说:“不突然,我已经连续加班七天,每天16个小时,身体受不了了,生病了。或许我能力有限,胜任不了这样的工作。”
她却笑一下,说:“当初分配及安排任务的时候,是你自己答应的啊,若是来不及完成,也不要逼着自己去完成啊。”
我说:“当初只是没想到,业主会在中间改那么多次,而且提出了很多新的要求。活就越做越多了。”
她点点头,说:“我知道。你看我们公司,有些设计师,很轻松,套套模板,照样做的很好,产值也不低。有些设计师,很努力的想方案,业主却也并不是那么喜欢。总之,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说了句:“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但我已经提离职了。真的非常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她什么都没说,在茶水间倒了一杯水就走了。茶水间下班了之后只有我和她俩人,还能闻到茶水和咖啡交织的味道。我想着以前不喝咖啡的我,在同事的带领下,也慢慢开始喝咖啡。从一开始的喝咖啡睡不着,到后来的咖啡已经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从 一开始的喝咖啡加奶加糖,到然后的只加奶,或者只加糖,最后,也就是现在加点热水就好。
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多,而我却又不能坚持做自己,所以在被一点一点的改变。
我回到出租屋,想打电话给兰兰。但又觉得自己很没用,在一家公司遇到一点困难就不干了。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兰兰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今天工作怎么样。我说:“挺好的。”然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沉默。她跟我说,她研究生课题已经选定了,原来在企业战略管理和市场营销管理两个方向上摇摆不定,现在已经确定选前者了。接下来只要按要求修学分就可以了。除了企业管理,还想选修一些创新与创业管理的课程。她把这一切都说得很轻松,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仿佛她做什么都可以成功,她就像是上天派来,为我家管理企业的。若是联达机械厂在我手里,可能会破产吧。
她讲了很多,我有些走神。她叫了两次我的名字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她问我在干嘛,我说在泡方便面吃呢。她问:是钱不够花了吗?我说不是,就只是今天吃一次,平时都有菜有馒头,吃的挺好的。在电话里,她没听出我失落的表情。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再找份工作?我有些迷茫,收拾了下行李,把我所有的家当汇聚在一起,就只装满了两个箱子,还有一个背包,背包里是兰兰给我买的笔记本电脑。
房租刚付了三个月,也没退租,订了后天辽州飞湖城的机票。我看了看银行卡余额还有十二万。我一并查了下转账记录。兰兰虽然一下子给了我一大笔,但后续没有再给过我。而于娴却是每个月六百八百或者一千的往我卡里打,从来没有间断过。即使我跟她说我工作了,她也依然这样。
我在机场拨了个电话给于娴,说自己请了假,想回来看看。从她的语气中我都能听出她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