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了吗？”

    颜璟晨一边等待何军回复，一边四处奔走寻找一切可以使用的交通工具。

    顾不上看来电显示，接通直接询问对方。

    “璟晨，你去哪了？昨天我做手术你都不来陪我，现在我很不舒服～～～疼……”

    听到是个女声，颜璟晨才看了眼屏幕——凌燕妮。

    “不是有护工么？不舒服让她叫医生……”

    “璟晨，我想你……”

    还没等对方说完，颜璟晨干脆挂断电话，随后又给何军拨了过去。

    “怎么做事情磨磨唧唧的？！问到什么了？”

    “看你这急性子，我不得多方打听，才能把最准确的信息转达给你么。

    放心吧，你老婆没事。说是前天夜里有家看急诊，她和另外两位同事出诊去了，但是昨天早上山里突然下暴雪，一时半会儿回不到村委会，看诊结束他们还和队长汇报过情况，一切正常。想来，这会儿应该是在哪先住下，等路况好了再回来。”

    何军在电话那头宽慰道，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毕竟在那种气候条件恶劣的情况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不是，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颜璟晨心脏不自觉地怦怦直跳，总觉得有事发生。

    “你继续帮我打听，我尽快想办法进山和他们汇合。谢了，兄弟～～～”

    “诶～～～你可千万……”

    还没等何军劝他别冲动，等天气转好再行动，这边的颜璟晨已经挂断了电话。

    “晓晓～～～你可千万别出事……”

    颜璟晨心里一直默念着，不停地一遍遍拨打总是处于关机状态的程晓的手机。

    山里一间破旧却尚算温暖的小屋里，程晓半躺在木板床上，一条腿用木条固定着。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男人时而捣鼓老式的那种取暖烧水做饭一体的铁炉，时而给程晓端水送粥。

    “大山老师，你别忙活了……坐下休息会儿。”

    程晓拍了拍木板床，示意陆小山坐下。

    “没事，我不累！～～～”

    “那个，我想问问……你不是说我同事去找救援了吗？这都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会不会在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了……”

    程晓试探性地问。

    “外面大雪封山，哪有那么容易走出去……”

    陆小山脸上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就安安心心养伤吧，等雪停了……”

    “大山老师，你能不能再和我说说，就是你找到我那天的情形……我想，我想试着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

    “你为什么非要喋喋不休？！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看到你晕倒在雪地里，就把你背到这里来了！”

    陆小山突然暴怒，吓得程晓瞬间呆若木鸡。

    这几天和他单独相处，程晓也发现陆小山偶尔会出现摇头晃脑，面部抽搐，还有自言自语的情况，有时还会傻笑，或者突然好像想到什么，凶神恶煞……和之前在学校温文儒雅，书香气质完全不一样。

    “大山老师，你……我的腿是不是该换药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医疗箱拿过来一下？”

    程晓有些后怕，赶紧转移话题。现在自己行动不便，如果惹怒陆小山，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哦，对……换药，换药，不然伤口会感染的……”

    刚刚的陆小山好像魔怔了一样，在程晓柔声细语地请求下，马上又变回了先前的样子。

    “你等我，给你倒热水，准备药、酒精……”

    程晓看着陆小山自顾自地说话，然后又忙活开，总算松了口气。

    “晓晓～～～程医生，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没等程晓开口，陆小山又继续。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温柔可爱，又善解人意……”

    “谢谢夸奖，其实我……”

    陆小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给程晓搭话的机会。

    “你觉得我们这里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没有太多先进的现代化产品，纯纯净净……

    你也愿意留在这里，对不对？”

    “我……”

    程晓刚开口，马上又被陆小山打断。

    “我们可以一起在学校任教，不不不，我教那些小捣蛋鬼就行了……你，继续看病救人。

    以后，等我们有了孩子，我教他读书识字，你教他治病救人……那样，我们的优良基因都得以延续……”

    陆小山的话犹如五雷轰顶般，直击程晓天灵盖——这个男人定是疯了！

    “那个，大山老师，也许……我们并不合适……”

    程晓握紧双拳，给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的自己打气加油。

    “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你也是喜欢我的，没错！”

    陆小山突然扑向程晓，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眼珠暴起，歇斯底里。

    “陆小山，你弄疼我了！”

    程晓害怕极了，这个时候自己完全处于劣势，陆小山如果发起疯，自己毫无抵抗能力。

    “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你是喜欢我的，我不会辜负你一片心意……”

    气氛瞬间又缓和不少，陆小山温柔地把程晓楼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等你腿好了，我带你去看我爸妈，还有奶奶，他们会喜欢你的……”

    陆小山的反复无常让程晓越来越恐惧。

    “大山老师，你能不能把手机给我拿过来一下，我想……”

    “手机？手机，对了，里面有我的照片，我给你拿……”

    陆小山把手机放在房间另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上，刚走出两步，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

    “我就在这里，不用看照片。”

    程晓心里越来越不解：陆小山的照片怎么会在自己手机了，他又是什么时候动了自己的手机。

    “以后你想让我和你一起拍照片就直说，不用偷拍，我愿意和你在任何地方拍各种各样的照片。”

    “哦……”

    听了陆小山的话，程晓恍然大悟——艾家瑞！手机里满满的都是和艾家瑞的回忆。

    “大山老师……”

    “叫我小山～～～”

    “小……山……既然，你知道我喜欢你，那么，我们之间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待？”

    “当然！”

    “那你，能不能给我分享一下，比如，你有没有初恋、暗恋，或者除了，我……之外的感情经历……”

    “贱人！贱人！女人都是骗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知道程晓的哪句话又触发了陆小山的神经，突然暴跳如雷，啪的一下，面前那张本来就不太稳当的四方桌就被他掀翻在地，上面的杯碗碟散落一地。

    程晓吓得双手捂住耳朵，双眼紧闭，惊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