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之上。
“嘿嘿,常家船队与水师官建船队都在大造声势,却不会想到我们的船队抢了先,成为第一批驶往大莽的商船队。”
江百闻立于船头,看着远处波涛翻涌,想到投靠四世子之后江家的前程,雄心充盈于胸间。
“四世子运筹帷幄,才能有此成绩,时间终将证明,只有四世子您的才智,才有资格成为大虞之主!”
段禄明知道江百闻是故意吹捧自己,但也难掩心中的得意。
他在南海所用之策,确实是没有破绽。
表面上看,他不如大哥三哥有强大的靠山,之后,在强行夺取别家船坊时也遭遇老六坏了自己好事。
但,那种挫折根本不值一提,他直接通过江家势力联络到了现有的“船队”,在别家的大型海船队没有完工组建之时,就已经开始收购大量粮货,上船出发。
没错!
很多人的眼界都放在明面上通商的商行,集中到了常家等几个较有规模的商号身上。
可是段禄却已经想到,哪怕之前有朝廷的禁令,大虞与北方两国,早就有所谓的“贸易”。
只不过,他们都是见不得阳光的走私船队!
借着渔船之名,甚至与海寇都暗有勾连,偷偷在大虞和大莽之间交易粮货茶叶与战马铁器。
段禄确实无法得到常家与汪四渎的支持,但他却可以利用自己镇阳王府世子的身份,再加上江家等人脉,直接把那些走私船队收为己用。
那些船主们,做得都是杀头的买卖,只要身份暴露,或者撞到了汪四渎手里,必是死路一条。
赚了再多的钱也没处花。
而段禄,却能给他们一个明面的身份,自此以后,除了没打点好的海寇之外,再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因此当江家主动联络他们之时,那些主掌走私门路的老大,毫不犹豫地选择投靠段禄。
他们的力量合在一起,不仅能组成现成的商船队,还有大莽那边现成的门路!
段禄则通过江家以最快的速度搜罗到足够的粮货,直接抢在了老大和老三前面。
“让兄弟们打醒精神,注意海面之上往来的船只,别在半路上真栽到了海寇手里。”
江百闻连忙道:“我等自然不敢大意,不过世子您也不必过于忧心。”
“我已经估算过了,自朝廷的消息传至南海,那些海寇才能意识到巨大的机会,而他们内部也有矛盾需要协调。”
“等他们真的出手,咱们早就已经到达大莽皇朝,反而是后出发的大世子与三世子的船队……嘿嘿,怕是要倒大霉啦!”
段禄的眼中,也露出兴奋的光芒:“若真是如此,那我倒要好好感谢那些海寇了!”
江百闻阴冷地道:“四世子还是太讲兄弟之情,我们何必等着海寇自己行动?”
“在下已经派人盯住了常家与汪四渎的动向,他们要组建大型商船队动静必定很大,到时再通过我们江家的人脉,把情报透露给海寇……”
“您说,他们岂会放过这两条大鱼!”
段禄对那两个“好哥哥”岂会念半点儿兄弟之情?
他冷冷地跟江百闻交换了个眼神儿,什么话都没有明说,但是江百闻已经懂他的意思。
身为大虞王世子,未来的皇储甚至是帝王,怎么能做出残害手足之事呢?
这等事情,当然要手下自己“领会”怎么去做的。
“咦?那边怎么也有一支船队出发了?看起来规模不小啊。”
段禄见江百闻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微松了一口气,抬眼看向远方,却见一支船队若隐若现,似是与他们并行同向驶往大海深处。
江百闻也是一愣。
“这,属下倒没有在意,或许就是一支普通的海船队吧?”
“奇怪,我们出发之时挑选的乃是较为冷清的海港,务求不要引起常家和水师的注意,怎么会有这么大规模的船队与我们在此相遇呢?”
江百闻仔细想了想,突然恍然道:“或许是之前长利钱庄搞出的名堂吧?”
“长利钱庄?本世子怎么没听说过?”
“其实属下也不是很了解,他们乃是突然在南安郡崛起的钱庄,据说银钱极是雄厚。”
“世子当知,朝廷的消息传下来,整个南海之地的商户都很兴奋。认定这是发大财的机会。但是他们的财力船队根本无法与常家等相比。”
“就在这时,冒出来一个长利钱庄,愿意以极低的利息,借予他们本钱,帮助他们组织船队再购得粮货。”
段禄愣了一下,脸上略有些不悦。
“看起来这长利钱庄很有实力,嗅觉也很敏锐,你既然知道此事,为何没有早报予我?”
还有些话他没说出来。
段禄在各方面的实力都是几个世子中最弱的,全靠自己利用“才智”取巧。
不仅是船队和商路,他在银钱之上也非常需要支持!
若能得到低利的银两借贷,那可以帮他缓解很大的压力呐。
江百闻尴尬地道:“世子教训得是,只是最近的事务太过繁忙,属下确是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段禄摇了摇头。
他也知道,自己在南海的一切计划,多赖江家等地方豪族鼎力支持,自己给他们的担子确实非常多,也不能全责怪于他。
“罢了,以后有机会,再与这长利钱庄接触一下,摆出本世子的身份,他们必定投效。你把此事记下便好。”
对于段禄来说,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插曲而已。
其实他也知道,等自己船队的货物都运到大莽,利用那些走私船主们的渠道把货一销,最好再购得马匹等运回大虞。
只这么一个来回,自己也不会再缺银钱了。
看着远处渐渐行远的船队,他也没有继续在意,继续对着大海抒发自己的豪情。
然而,他绝对不可能想到,对面的那支船队,有谁也在望着他们。
“老四的行动很快啊,一直无法探得他的准确消息,却没想到他的动作比所有人更快。”
段风的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收走私船队为己用,只为抢得这个先机……呵呵,若是我猜得没错,就连海寇之中也有跟他联络之人。”
“传令下去,不要离这支船队太远,借他们的掩护我们也能走是更顺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