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的调侃声落下,不远处的大榕树后走出一人。
他头戴紫金冠,身着玄衣,腰系玉带,玉带下坠着一枚羊脂玉的盘龙玉佩,盘龙栩栩如生,好像要从中冲出来似的。
长相是难得的俊美,却又不失上位者的威严和矜贵。
曲欣悦眨了眨眼,想到要从茫茫人海中,将七个人都认出来,不由一阵头疼。
不过面前的男子,只一眼,便笃定对方乃人中龙凤!
按照每个世界的惯例,眼前之人很可能是自己要寻的人……
她打量了对方一会,试探的开口:“苍昭王爷?”
苍昭微微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曲欣悦,刚才他在包间内坐得烦闷,干脆出来走走。
却没想,走到了这里,然后看到一个姑娘鬼鬼祟祟在这院门前徘徊。
苍昭下意识的藏在榕树后,想看看这个行为诡异的姑娘,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一等,便看了全程,看到这个姑娘如何将所有人玩得团团转的。
同时也惊异于,没想到所有人都在找的跳舞姑娘,竟是眼前这个一身粗布丫鬟的姑娘。
他的视线落在曲欣悦右脸的伤疤上,忍不住微微拧眉。
不知为何,看着有些碍眼。
‘最近南疆进贡上来的玉肌膏,听说有奇效,要不回宫后去向太后讨两瓶?’
念头一过,苍昭自己都愣了一下。
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对一个陌生姑娘这么上心?
难道是因为那一支惊才绝艳的舞?
他向来随性惯了,想不通就暂时将心底的不解压下,问:“你舞跳得不错,想去教坊的太乐署吗?”
说完,苍昭等着眼前这个叫做曲欣悦的女子,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激动神情。
“回王爷的话,不想。”
笑话,要是真的进了宫里的教坊,还怎么方便她寻人?
宫里可不是想出来就能随随便便出来的。
苍昭怔了一下,没想到自己送出去的泼天富贵,竟然被人家嫌弃了。
是嫌弃吧?
他没错过刚才曲欣悦微撇嘴的瞬间。
难得发善心做好事的苍昭,没想过会被拒绝,苍昭都快气笑了。
他眉心微蹙,对曲欣悦的好感,瞬间跌落谷底。
有好的正途不去,留在贵音阁有什么好下场?刚才还以为是个聪慧的,却不想如此短视,外面随便一个商贾子弟,都能欺了她!
苍昭对曲欣悦的兴趣尽失,脸上的棱角再次绷出生人勿近的神情,转身准备离去。
曲欣悦还没确认苍昭到底是不是自己要寻的人之一,怎么会轻易放人走。
“等等。”她追了几步,一把攥住苍昭的手腕。
苍昭对曲欣悦的好印象一降再降,他现在看向曲欣悦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曾对他胡搅蛮缠的贵女一样。
他沉了脸,猛的用力甩掉曲欣悦的手,眼神寒气四溢。
“放肆!”声音含煞。
曲欣悦退后一步,从容的看向苍昭。
“我建议你回去找个信得过的,医术好的郎中诊诊脉,你眼底和指甲有淡青色,唇角色泽微深,脉象沉弦无力而滑数,中毒的时间不短于三年。”
“你最近是不是常常晨起的时候头疼,晚上又经常口渴,半夜会时常惊醒?”
一口气说完后,曲欣悦咽了咽唾沫,最后丢下一句,信不信由你。
说罢,她转身快步离去。
苍昭原本是不信的,他自认为自己身体好得很,怎么可能已经中毒三年了呢?
而且自己又不像其他兄弟一样,觊觎着皇位,并且早早说开了。
所以,应该没有人想要对他下毒才对。
可当曲欣悦点出头疼,惊醒,口干等等症状后,苍昭的心微沉。
最近这半年确实这些症状明显,以前偶然发生的时候,也召过太医来请平安脉。
但是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后,就不当回事了。
“王爷?” 跟在身侧的随从乃是心腹,察觉到王爷的神情不对,好像都被说中了一样,顿时忧心不已。
苍昭回神,目光深深的看着逐渐远去的女子,半晌方开口:“回宫,你去趟药王山,请药王走一趟。”
……
回到下人房的曲欣悦,看到等在屋前的赵管事时,才想起今晚忘记收拾这个人渣了。
赵管事自从下午在风中嗅到来自曲欣悦身上,令人沉醉的女儿香后,就一直处于念念不忘的状态。
恨不得马上将人揉进怀中,往死里折腾一番。
但他久等曲欣悦不来,忍不住着急不耐。
徘徊良久,现在终于见到人,当即不再忍耐。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曲欣悦面前,一只手不老实的摸向曲欣悦的腰。
“小悦儿,只要你跟了我,以后保管你吃香喝辣的,如何?”
赵管事一脸自得的开口,觉得他没有强取豪夺,而是先通知一下,已是对曲欣悦最大的尊重。
毕竟是毁了容,下等的丫鬟而已。
曲欣悦手已经摸上窗台。
那里的石头砖早已因为风雨侵蚀,而显得松动。
她轻轻一掰,石头砖就从粉碎的黄泥中剥离开来。
石头砖不轻,就算曲欣悦服用过两枚强身丸都觉得沉手得很。
她手臂抡圆,一石砖朝面前色眯眯的赵管事肉脸拍去。
咔嚓。
也不知道是下颌骨裂还是牙齿崩掉一排的声音。
反正特别清脆。
直接给赵管事抡得在原地转几圈,满脸血一头栽在地上。
人都被砸懵了!
赵管事啊的 一声惨叫,引来不少人。
曲欣悦当即将手中的砖头丢在地上,一抬头一双水润的眼睛马上蓄满泪水。
当听到容妈妈来了的声音时,曲欣悦顿时哇的一声,哭着一头撞进容妈妈的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容妈妈看到曲欣悦哭成泪人一样,朝她冲过来时,她下意识伸手接住。
可当人真的搂进怀中后,多少年没有和人亲近过的容妈妈,顿时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但看着怀中哭得不时打嗝的丫头,正如溺水的人紧紧抱着她的腰身,一副全身心信赖的模样。
好像此时她就是小 丫头的天,小丫头的地。
容妈妈的腰杆子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