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水眸瞪得大大的,思绪万千,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月泠这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拉开了寝殿的大门。
发现是魏晟鋆终于归来了,只是此刻他正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急切。
而云朵和桃儿站在魏晟鋆身前,紧紧把守着大门,坚决不让魏晟鋆进入。
见月泠出来了,几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姑娘,宸王想要往里闯,你还没起床,自然不能让外男进去。”
魏晟鋆见状,冷声道:“外男?”
两个小丫鬟听着这冰的掉渣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但仍旧拦在他面前丝毫不让。
但是今天的魏晟鋆居然没有跟两个小丫头计较,而是急切道:“月儿,你快跟我走!”
月泠赞赏地看了两个丫鬟一眼,她们竟然敢拦下魏晟鋆,这份勇气和忠诚确实值得称赞。
然而,看着魏晟鋆如此焦急的模样,月泠的眉头不禁轻轻蹙起,她淡淡地问道:
“不知宸王殿下何事如此焦急,大清早便在此喧哗?”
魏晟鋆身形微微一顿,目光中闪过一抹错愕,那冷淡与疏离自月泠周身散发而出,如这寒风,凌虐心扉。
他自是知晓,这冷漠背后藏着的是无尽的误会与委屈,但此刻,他又该做何解释呢?他不想骗她。
他脚步轻移,越过两个丫鬟,来到月泠面前。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最终却只化作了内心里沉默的叹息。
他猛地一伸手,紧紧抓住了月泠略显冰凉的手腕。
随后,将自己大氅披在了月泠瘦弱的肩头,动作中带着不言而喻的呵护与宠溺。他沉声道:“别着凉了,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月泠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她本已红肿的眼眶,在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下,再次被泪水充盈,仿佛连心尖都被这股暖流轻轻触碰,变得柔软而脆弱。
她望着魏晟鋆,心中涌动的情感复杂难言,原来,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然而,这份感动尚未来得及完全绽放,就被魏晟鋆接下来的话语打断。
他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恳求道:“月儿,快跟我走,救救清秋,求你了!”
月泠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那些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清晰地记得,在月氏初次相遇之时,魏晟鋆身受重伤,人事不省,但即便在那时,他的嘴里依旧喃喃念着一个名字——清秋。
再回想起在山阴神殿中的那一幕,陆紫曦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字一句地刻在她的心上:“清秋,才是魏晟鋆的真爱。”
那些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冰锥,刺得她体无完肤,但她却选自欺欺人的无视。
而今,魏晟鋆消失了一天两晚,所有的谜团似乎都有了答案,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名叫清秋的女子。
月泠的脑子有些混乱,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她努力想要理清思绪,却只觉得一片茫然。
他记得魏风曾说过,清秋已经死了?还是他亲手埋葬的。可是如今怎么会又出现了一个清秋呢?
但是不管这个清秋是真是假,此刻魏晟鋆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回想起上次,魏晟鋆让她救陆紫曦时,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关紧要的交易。
那时的陆紫曦,还是他的未婚妻,他的请求,带着几分傲慢与不屑。
而此刻,当他为了清秋向她求助时,那话语中的恳求与惊慌,却是如此的真挚与迫切,他用的是一个“求”字,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卑微与无助。
这个清秋,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能让如此骄矜邪肆的宸王,为了她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求人;竟能让如此冷血的修罗战神,惊慌失措,乱了方寸。
月泠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与失落。
她望着魏晟鋆那急切而坚定的眼神,心中又酸楚又心痛,仿佛被千万根丝线缠绕,难以解脱。
思绪纷飞间,月泠的声音冷若寒霜:“不救,世间大夫千千万,并非只有我能救人。”
她并非圣母,没有义务去拯救每一个人。
更何况,有哪个女子会愿意救下一个让自己的恋人彻夜不归的女子?还是一个让自己恋人忧心忡忡、焦急万分的女人。
月泠的心中满是酸涩,她不愿成为那个为他人情感纠葛买单的人。
然而,魏晟鋆却像没有听到她的拒绝一般,此刻他的心中只有那脆弱仿佛随时都能逝去的生命。
他一把将月泠打横抱起,动作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一个纵身,便带着她离开了这长信宫,只留下一阵清风,拂过桃儿和云朵二人的面颊。
“唉,唉,姑娘还穿着寝衣呢,宸王殿下你这是抢人吗?”两个小丫鬟的惊呼声,在这清晨的晨曦中回荡,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魏晟鋆没有回头,月泠也没有挣扎,她只是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正当魏晟鋆带着月泠匆匆离去之时,宫门外突然探出一个俊秀的小公子身影,他疑惑地注视着魏晟鋆与月泠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
“这样能叫回月姑娘吗?不如我帮你们将衣服给月姑娘送去?”
桃儿和云朵闻声望去,只见那人正是板上钉钉、但尚未正式册封的太子妃——鹤多宝。
然而,此刻的她却身着一身男子装扮,英姿飒爽,与昨日那娇俏形象大相径庭。
桃儿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多宝姑娘,你这是……?”
鹤多宝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我打算出门逛逛,这样打扮起来比较方便!”
云朵一听这话,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请求道:“那就有劳多宝姑娘了,您稍等片刻,我将我们家姑娘的衣裳收拾一下,请您帮忙送给她。”
说完,云朵便转身匆匆回屋去取衣物
长信宫最近的宫门外,一匹快马,早已经等在宫墙之下。
魏晟鋆将月泠抱在自己身前,二人同骑一匹快马,风驰电掣的往那城郊的篱笆小院飞驰而去。
一路上,月泠沉默不语,既不问魏晟鋆为何失约,也不表达任何抗议。
她只是僵硬地坐着,与魏晟鋆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仿佛一块冰冷的石头,拒人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