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推开处周科长疾步上前靠近耳边说了几句耳语。听完后的裴泽弼脸上浮现出了丝丝寒意。
“刚刚招了吗?”
“正是呢,我不敢自作主张所以赶紧过来请您定夺了。”
接过染血口供文书草草浏览过后裴泽弼神色愈发冰冷。
“原本只想掀翻池塘却无意间网住一条大鱼。”冷笑着拨打了内线告知赵鹏尽快赶到。
察觉事情严重性的叶一柏明白眼前这位要重新投入到忙碌中去,“那你专心办正事罢,咱们明天夜头直接影院汇合。”
裴泽弼这次并未挽留,“好嘞,请浩成护送您回去。”
起身告别之际看到正在挥手的周科长忽然想到一事:“周哥平日里喜看片子吗?这儿有些额外的首映式观影券正好带着嫂嫂一起感受感受。”
周科长一听瞬间眼神闪动,媳妇前几天还抱怨说缺乏风雅来着,电影院这种地方自然是极好的去处啊。“首映式呐?到时候有明星到场吗……这么珍贵的东西真是不好接受呀……”嘴上虽这么说着眼睛却不住往桌面上探看。
“这是我妹子的第一部戏,都是她送给我的礼数不需要付钱;另外此类成本低廉的作品越多观众捧场就越显体面嘛。”
伸手从中抽取两张递给了这位大哥,周某人满脸堆欢迅速将其收入囊中并连声道谢。
看着这般举动的裴泽弼脸上仍旧挂着冷漠的表情——明明是个精明人怎么每每在这种场合下如此拎不清呢?
两人将叶大夫一直送到门口位置恰巧碰见行色匆匆赶来的赵鹏。“叶医生!”后者恭敬问候随后看见身旁领导立刻正身立起敬礼。
彼此寒暄几句之后分别道再见各自奔赴各自战场而去。
叶一柏从镇上的警察局回来,直接去了村里的诊所。尽管他今儿轮的是夜班,但因和老波交接得匆忙,心中仍有许多事放不下,特别是那些刚接手的病患,虽然基本治疗已经完成,但仍有些放心不下。
他赶到村诊所时,正好碰见魏如雪和沈红益也在。他刚迈了两步,就听到背后传来带着当地乡音的呼唤声:“叶大夫!”
他停下脚步,转身一看,魏如雪和沈红益快步朝他走来。二人因为追赶他而略显喘息,到了他跟前,魏如雪气还未顺。
“原来是叶大夫啊,您没穿白大褂,乍一眼都没认出。”魏如雪决定在这段期间一直以普通家属身份自居,她尽量装作亲近又不失礼数地同叶一柏攀谈着。
叶大夫笑着接话:“你们也好啊,今个儿我值夜班,还没换衣服呢。”
望着面前这个眉清目朗的年轻人,魏如雪心里既钦佩又惋惜。这般出众的晚辈若真是她亲戚多好,却偏偏只是一位医者与患者间的关系。“叶大夫,我们同意给如兰做手术的事已经告诉其他大夫和护士们了,可一直没机会亲口告知您,总觉得不踏实。请您务必多多关照,这可是家传的老毛病……”说到动情处,她的语气中难掩悲痛,眼眶亦泛起湿润。
她连忙擦去眼角的泪珠,略带窘态地说:“对不住,叶大夫,让我不禁失态了。我娘说了,要是能治好这病,我们一家定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叶一柏听罢,认真点头,语气平缓而温暖,“魏大姐别担心,我会尽全力去做每一场手术。”
这时,魏如雪猛然意识到,在生死疾苦面前,那些世俗的财富地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想到父亲、妹妹以及未来可能面临同样困境的儿子杨东,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抬头望向墙上挂着的大钟,已是下午两点光景,叶一柏道:“我去换件衣裳,随后去看看魏如兰的具体情况,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咱们就该早点准备,先检查一番再商议手术细节。到时咱们再来详谈可行否?”
魏如雪感激地连连颔首致谢,并对身旁沉默已久的沈红益使了个眼神示意。沈红益从一开始便缄默无言,似乎心有所思,待叶大夫离去之时迅速上前将手中一只标有“龙井茶”的布袋递给他。“叶大夫,不论成败与否,您都曾两次挽救拙荆性命于危难之间,得知您喜爱品茗后,便特意带来一些家乡特产茶叶以示敬意,区区薄礼还望莫嫌弃才是。”
叶一柏的确爱饮绿茶解渴,常在夜间值守或是进行紧急手术之际靠其提神。虽不及某些珍贵品种稀世罕有,但这西湖龙井却是国外最容易寻获的好茶之一。连喝近十载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眼下所赠之物显然不仅止于此般普通礼物。只见叶大夫的目光掠过纸包凸起之处,眼中闪过一丝了悟神情。“沈先生心意领了,可这些东西实在不宜收受。”说完轻轻拍了拍对方肩头径直朝着诊室方向走去。
见状,魏如雪神色略显恍惚地低语道:“看来他已觉察到了吧……”
稍后,换上了白色工作服的叶一柏回到诊疗区继续忙碌起来,正巧碰上了正在交代工作的老同事理查。见到叶的身影,他惊讶不已:“小伙子,我看村里应该给你立碑才合适,你怎么好像根本用不着睡觉似的!”
叶医生苦笑一声揉着额头说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万一再次复发又要使用药物控制,那对身体无疑是巨大负担。”随后又吩咐护士准备好相关资料……
理查看样子也听说了些许关于他们计划使用最新研究技术为那位癫痫女子动刀之事。要知道,即便是在西方医学界这项技术也被视为前沿领域内颇具风险性与开创性的尝试啊!
要知道直到去年,1933 年英伦三岛才有诺贝尔奖得主阿德里安首次肯定并推广了博格提出的脑电图理论;然而在中国农村一个不起眼角落竟然有人试图将其运用至临床实践中定位患者大脑内异常活跃区域并施行外科切除术——简直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