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真能作的出来?”
青袍儒生面色惊疑的看着宋池,他忍不住呢喃。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为何听着竟有种头皮发麻之感。
你我夫妻诀别已经整整十年,强忍不去思念可终究难忘怀。孤坟远在千里之外,没有地方能诉说心中的悲伤凄凉。
即使你我夫妻相逢怕是也认不出我来了,四处奔波早已是灰尘满面两鬓如霜。
“这写的就是亡妻!”
段云舟也满面震惊的看着宋池,寥寥几句便将亡妻之痛,那种凄凉感写的淋漓尽致!
“纵使相逢应不识……这是什么句子?他怎么能写出如此佳句!”
段云舟心里震撼之时,也涌起不好预感。
上半阙已经惊为天人!
周边人寂静,愣神同时却都忍不住沉浸其中。
这种凄凉感,竟让人有想哭的冲动。
好的诗词能让人感同身受。
这首词便是如此。
宋池不理会旁人震惊,他没有任何磕绊,又继续诵出。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他身子微晃,沉声传出。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砰!”
正在记录的儒生笔直接掉在地上,他又迅速捡起,继续书写,生怕写的慢了,忘记了。
“佳作!”
“此词一出,天下再无悼亡词!”
他写的同时,还摇头晃脑的赞叹。
每个读书人所作诗词都会有专人记录,待文会结束整理成册。
之前记录者都平静书写没有任何反应,唯独到宋池这里,心境难平!
“昨夜在梦中又回到了家乡,看见你正在小窗前对镜梳妆。你我二人默默相对无言,只有泪落千行。”
“料想你年年都为我柔肠寸断,在那凄冷的月明之夜,在那荒寂的短松冈上。”
华庭书院监事徐子文已经站起,未等别人说话便将后半阙词意解释。
“为何我心里如此痛楚,哭意难忍!”
坐在徐子文身边另一位监事惊叹出声。
其他人神色痴呆,根本说不出话来。
“开头三句,排空而下,真情直语,感人至深。”
“恩爱夫妻,撒手永诀,时间倏忽,转瞬十年。”
徐子文呢喃着,随即大声道:“不虚此行,不虚此行,这是当世第一悼亡词!”
他的高呼声把众人惊醒,所有人再看宋池时,神色已完全不同。
宋池把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对于他们的反应并不意外。
这首词可是苏轼所作,是第一首悼亡词,更是传世名词,谁人听闻能不震惊?
“你……你怎么能作得出来?”
青袍儒生难以置信的看着宋池,“你不过是个十六岁少年,怎么会有如此感慨?”
“对,你怎么能作得出来?”
身为南都书院的第一才子段云舟也近乎失态。
他作的咏菊诗,自然算是不错,但在这首词面前也黯然失色。
是好是坏,一看便知。
对他的诗人们只是称赞,而对宋池的悼亡词却是沉浸。
一首词让人完全沉浸深陷,哪怕是还未娶妻的众多学子们,也心生悲痛,被那种凄凉感染。
除词意之外,还有词句。
十年生死两茫茫,纵使相逢应不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这都是难以形容的名句!
在这一刻,输赢已经不重要了,是段云舟无法接受宋池能写出如此佳作!
他嫉妒了!
若是他能写出这样的词,必然会声名更甚!
原本还端坐着的刘封此刻也不由站起。
在他看来宋池绝对写不出来,必然会被淘汰,由此也会被驱逐出南都书院。
可现在,他非但写出来了,还写的极好,完全碾压段云舟,成为本轮胜出者!
如此岂不是计划落空?
真让宋池走进望江楼,他怎么跟鸣公子交代?
“不对!”
“以你的年纪阅历,你绝对写不出这样的词,说……你是从何处抄来!”
刘封反应很快,直接给宋池扣上了抄袭的帽子!
他绝不能让宋池通过此关,更不能让宋池扬名!
按照规则,抄袭作假将被直接驱出文会!
“对,你定是抄袭了!”青袍儒生反应过来,立即大喝出声。
段云舟也附和道:“我不相信你能写的出来。”
见他们反应,宋池忍不住冷笑。
这些卑劣的人啊,果然开始发难了。
他当即反驳道:“题目是随机抽取,是你们让我抽到如此偏门的题,我事先都不知道,又怎么作假?”
青袍儒生面色微变。
在宋池抽取时,他便拨动了箱子里的机关,把难度较高的题目放到一起。
宋池说的没错,是他操纵让宋池抽到这样题目,就连他本人也事先不知。
“你们说我抄袭,那我问你们……在这之前,世上可有此词流传。”
几人又是一滞,根本说不出话来。
“没有流传,抄袭就无处谈起。”
宋池心想,他确实是抄了,但抄的人不在这个世界。
“那也不是你作的,你才十六岁,怎么能作的出来!”刘封还在继续挑刺。
“身为监事,身为评判,却不知公允,你也有脸坐在那个位置?”
宋池直接怒斥,他又何尝看不出来,刘封就是故意刁难。
“如你所说,没有经历就写不出诗词,那段云舟又不是菊花,他怎么写得出菊花?”
闻言,周围学子都笑出了声。
刘封反驳根本站不住脚。
“我虽无经历,却听过事迹……华庭书院院长孙大儒在其十八岁时与年芳十六的周斐结亲,二人一直相敬如宾,恩爱情深,可惜天命无常,周斐二十五岁离开人世……”
孙大儒受尽打击,此后再未娶亲,发奋读书,成为一代名儒……其爱情故事被人传诵,由此引出不少诗作,那些作诗者也非亲身经历者,那又是怎么写出的诗?”
“据我所知,你也曾作诗赞颂,莫非你的诗也是抄袭?”
刘封哑口无言,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晓孙大儒事迹,知晓孙大儒每年都为亡妻上坟从不间断,便写出这首词,如果你们还不认。”
宋池直接道:“那便让在场诸多学子,让北岸那么多围观者,让江州城民百姓评判,是我写的好,还是你这监事有失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