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宋池身上,韩元正更是冷笑连连。
“二人成天,一人成大,天大人情,人情大于天!”
宋池轻甩衣袖,“这就是我对的下联!”
话音落下,韩元正笑意凝固,出上联的张羽更是神色惊疑。
老”和“考”区别于最后的那一钩是向上或是下。
“天”是“二”和“人”成,“大”是“一”和“人”组成,此联的构思非常巧妙。
对仗工整,完美无缺!
“你竟然对得出来!”
宋池面色平静,“对你而言是绝对,在我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不,不止是对出来,还有反讽!”
周围有一个学子惊声道:“宋池所对是把考官贪赃枉法,凭人情录取的恶行展现出来!”
一时间,很多人都沉默不言。
现今科举取仕就如对联所写,有才华而没有后台便会童生考到老,宋池是说出了真相。
上联为讽刺,下联为反讽。
“想必今日之后,此联便会流传出去。”
有人忍不住感慨。
“慎言!”
旁边学子暗指韩元正,当今谁不知道韩家便是首辅大人亲信走狗。
“不要浪费时间,还有什么对子尽管开口。”宋池俨然不惧。
“吴华,你来!”
韩元正又点了一人,是个看起来不过双十的年轻学子,头圆眼小,一副奸诈之相。
“若你能难住他,我便寻人帮你父亲。”
他直接不装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必须要让宋池止步于此!
“韩哥你就瞧好吧!”
吴华大喜,高声道:“黔地驴儿吓老虎,不自量力。”
他言罢得意的看着宋池,显然这也是个讽刺联,说宋池竟敢不自量力的挑战他们。
宋池直接应道:“蜀中狂犬吠太阳,少见多怪!”
他直接回怼对方是少见多怪的犬。
“你……”名为吴华的学子面色涨红颓然坐下。
同桌五人,已有两人失败。
“我来出一个吧,是我偶尔所闻,还请宋案首解惑。”
又有一人站起,此人较前人稳重,言辞客气,眼神却很是锐利。
“妙人儿倪家少女。”他说出上联。
“好,此联甚妙,竟是个拆字联!”韩元正有了信心。
上联“人儿”合成“倪”,“妙”字分开则是“少女”。
若要出下联也必须用拆字联。
“我便为你解惑,你听好了。”
宋池不假思索。
“武士心志在止戈。”
士心合成志,武字在篆书体便是止戈合并,对仗工整。
“又对上了!”
周边有人惊呼,他们看向宋池的神色已有不同。
先前三人出的上联都算得上绝对,可都被宋池轻易对上。
“我出一个。”
坐在韩元正身边的长脸学子起身,他直接诵出。
“画上荷花和尚画。”
“好联!”
韩元正面色狰狞,“我不信你还能对上!”
“此联同样是我在古籍中所得,若能对上必是奇才。”
周围学子也都皱起眉头暗自思索。
“这上联看似普通,实则暗有玄机,出句构思奇巧,谐音回文,顺念、倒念,发音完全一样,根本对不出来!”
“这有何难?”
宋池淡笑道:“我对书林汉字翰林书。”
闻言,众人大惊。
出联学子神色微怔,不顾韩元正难看面色,抱拳道:“宋案首确有大才,在下自愧不如!”
读书人之间多以兄相称以示客气,若对才学尊重,便会以名相称。
宋池是县、府案首,这是他的名,显然这个人已被折服。
“徒儿,现在只剩下你了,看你能不能难住为师。”宋池看向韩元正。
韩元正怒声道:“谁是你徒儿,在众目睽睽之下休得胡言!”
“你忘了?我们曾打赌,你赌输了还给我奉茶拜师,当时女帅、首辅在场,莫非你还想抵赖不成?”
周边人暗笑,这些事迹早已传开,韩元正是难以抬头了。
“你……”
韩元正深吸口气,“你休想乱我心神,胜负未分,你别得意,且听我上联!”
“我曾陪同二叔游佛塔寺,见和尚们正在修塔,有一个名为正法的和尚送汤饭塔坛上去,我二叔见此情景,便作了上联……”
“韩兄,我已经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上联了。”周边有人附和。
谁都知道韩元正二叔便是当朝吏部左侍郎。
韩元正低沉道:“二叔作的这副对联在朝中传开。”
“和尚正法,提汤上坛,大意失手,汤淌烫坛。”
他说出上联。
“汤淌烫坛”四字同音,刚好包含了四部声调,京城、乃至大周各地学子都没有对出,我不信你能对出!”
他在说话间,宋池却是转向河中一处凉亭,只见亭中有一男子同一女子下棋。
两人似乎是夫妻,看起来颇为亲密。
“那里下棋的是徐裁缝吧?”
顺着宋池目光,有熟悉的人念叨起来。
“徐裁缝是远近闻名的棋手,他妻子也棋艺了得。”
宋池听闻点头。
“对啊,你给我对啊!”
见得宋池停顿,韩元正叫嚣起来。
“就凭你也想夺得魁首,我要让你止步于此,等着给我磕头!”
“听好了。”
宋池回过头,“裁缝老徐,与妻下棋,不觉漏眼,妻起弃棋。”
“妙啊!”
“妙啊!”
先前说话的人高声道,“只是听我等随意交谈,便得到启发对出此联!”
“宋案首确有大才。”
旁人高呼,韩元正却神色呆滞,怔怔出神。
“对上了?”
“这就被他对上了?”
“不对!”
韩元正大声道:“汤淌烫坛”四字同音,刚好包含了四部声调,这才是此联难处。”
“是啊。”
宋池笑着说,““妻起弃棋”四字同音,也恰好包含四部声调,与“汤淌烫坛”相对,有什么问题?”
“莫非在这众目睽睽下,你还要耍赖不成?”
“韩兄,输了就是输了,认了便是,宋池对仗工整,实在挑不出毛病啊。”
“何止挑不出毛病,想必韩大人听闻也会大喜吧。”
宋池淡笑道:“韩兄,你不会真输不起吧,不过话说回来,徒儿输给师傅也不丢人!”
“闭嘴!”
韩元正拍桌站起,狰狞道:“按照规则,你要出题难住我们所有人才算通关,我还没有输!”
“不见棺材不落泪!”
宋池冷声道:“我只需一联,便能难住你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