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学会明哲保身
作者:超会划水   精分太离谱!我角色切换自如最新章节     
    不会是……

    有鬼吧?

    叶希脊背生寒。

    见她会付钱,中年男人眼中的敌意褪去,继续给客人端馄饨。

    正在煮馄饨的老爷爷叹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沸水中的馄饨翻滚。

    洗碗的老奶奶见她一动不动,以为是被自己儿子吓住了,手忙在腰上擦了几下,过来带着叶希到空桌前坐下。

    她朝一个中年妇女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招呼客人!”

    然后继续坐小马扎上刷碗去。

    “来了~”

    中年妇女应一声,连忙过来用抹布擦桌子,“客官,请稍等。”

    “好。”叶希点点头,这才想起自己兜里只有一毛五,忙惴惴不安地开口,“请问……一碗馄饨……多少钱?”

    少年一直好奇地盯着叶希瞧,见她开口问忙抢答:“五个铜元。”

    叶希:“……”??

    五个铜元是多少钱?

    她不关注货币在近代史的发展,只知道古代铜银本位制,现代软妹币。

    古代一个铜板的购买力相当于现代社会一块钱,五个铜元是不是意味着就是五个铜板?

    五块钱?

    可自己就一毛五!

    怎么办?

    汤都喝了。

    叶希扫一眼正在洗碗的老奶奶,刷盘子还债这一条行不通。

    吃霸王餐?

    扫一眼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再瞟一眼自己鸡爪子似的手,叶希连忙打消这个念头。

    她摊开手亮出全部身家,小心翼翼问:“这些够吗?”

    她不是囊中羞涩,是真正的荷包空空啊!

    少年伸长了脖子瞧。

    “够。”中年女人笑呵呵走过来,从她手中只拿走面值五分的法币。

    叶希愣住。

    这碗馄饨只值五分钱?

    叶希回过神来,下意识道谢,心情激动地将攥着的纸条收进荷包里。

    这次可不能再丢了。

    或许……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不然,如何解释她来这一遭?

    她其实已经打开看过了,快速瞟了眼,但光线太暗什么也没看见,加上人又多,只好作罢。

    馄饨很快端上桌。

    叶希咽了咽口水。

    只见面前的馄饨分量充足,颗颗饱满,上面洒了葱花和虾皮,在白色浓郁的汤底中煞是好看。

    真正的色、香、味俱全。

    缺点就是太寡淡,油星子很少。

    饿急了的她拿起汤匙就炫了两口,由于刚出锅,不小心被烫到,又舍不得吐掉,只能咽下去,渐渐的四肢有了暖意。

    爸妈说得对,果然人饿了的时候什么都好吃。

    下一瞬眼一花,一闭,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了。

    搞什么?

    时间流速这么快的吗?

    此刻她正站在高大庄严的朱门外,正昂首看一块牌匾,只见上面写着“司珍司”三个大字。

    叶希怔住,发现四周皆是高高的围墙,还有积雪在其上,头顶也变成了四四方方的天。

    寒风凛冽,钻心刺骨。

    她个子拔高不少,身上也穿着不顶风的棉质古装,全身上下焕然一新,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包袱。

    她这是……又回到那个古代了?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闹呢?

    叶希心一沉,知道自己这下是真的摊上大事了。

    她穿越了!!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走。”

    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是一个穿着绯色对襟长褂的女人,同色系的额带上印有菊花纹,年纪估摸在四十左右。

    叶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空空如也,并没有那劳什子额带。

    突然她想起上次自己好像是被降职了,调去了……什么室来着?

    一时想不起来,叶希忙出声先应付着:“哦……好,这就来。”

    抱紧手中的包袱跟上去,发现那人一直领着她贴着墙根走。

    墙根处还有不少没化掉的积雪,不到一会儿功夫就浸湿了布鞋,叶希的脚被冻得刺骨的痛。

    脚很快就被冻麻木了,叶希加快了脚步,赶上前人,出声寒暄:“姐姐您好,请问如何称呼?”

    听到“姐姐”二字,中年女人脸上没那么不耐烦了,但也有一些阴阳怪气:

    “叶女史不必如此客套,我不过半截入土的老婆子,哪里禁得起你一声‘姐姐’。”

    “再说你我同阶,皆是曝室的管事女史,日后唤我李女史就成。”

    李女史目不转睛,专心赶路。

    曝室,是她记忆中了解到的那个曝室吗?

    叶希蹙眉。

    为了打探消息,她娴熟地拍马屁:“那怎么能行,李姐姐进宫多年,论资历,妹妹我叫一声姐姐是应该的。”

    李女史斜了叶希一眼,语气幽幽道:“听说之前你犯了事,才被降为女史。”

    潜在意思是你年纪轻轻,之前官阶比我还高,咋滴,是笑话我进宫多年还是个小小女史?

    糟糕,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叶希暗道不好。

    这话回答不好怕是会得罪人。

    叶希细细斟酌接下来要说的话,并观察对方反应。

    “李姐姐也知道,司珍司为后宫二十二司之一,人员多,事务繁琐,大人们规矩又严。”

    “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妹妹现在就应了这句理。”

    顿了顿,接着道,“反观姐姐,气色如此好,您不说我还以为您才二十出头呢!”

    潜在意思是我顶头上司太多了,个个都想排除异己,这不她们打架我就遭了秧,你顶头上司少,越活越年轻。

    见对方还有功夫嘴贫,李女史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叶希,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点明:

    “你可知一旦因罪入了曝室,可能就再也无出头之日了。”

    曝室隶属掖庭管辖,主织作染练,衣物染完色后,需要暴晒,因此被称为曝室。

    宫中妇女有病及后妃、贵人有罪,都幽禁于此室。

    可以说整个皇宫的人看见曝室的人都绕着走,认为晦气。

    叶希倒是不担心前途,经过之前杖毙那一遭,眼下只求一个保命安定之所,于是露出一个蜜汁微笑:

    “李姐姐忘了,妹妹我是被调入曝室的。”

    叶希十分清楚,皇宫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编一个后台总比没有好。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李女史闻言忍不住一个劲地瞧叶希,心下啧啧感叹。

    这人又聪明又识相,怪不得犯了事还能全身而退,原来是后台硬。

    以女史身份调入曝室,身份不尴不尬,想必是还未被身后之人完全放弃。

    看来这叶女史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李女史看了看天,率先走在前面:“已经浪费了许多时辰,赶紧走吧。”

    叶希忙跟上,一边走一边好奇地伸手进包袱里摸,发现了一包桂花糕,心中向原身告罪了几句,偷偷地塞了好几块进自己嘴里。

    现在她肚子是不饿了,但她的精神世界急需食物来填充。

    不然脑袋转不过弯来。

    两人越走越偏僻,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径。

    前方隐隐约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走近了才发现是有人在说话。

    路过一个假山时李女史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看着前方。

    叶希也跟着停下,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几个宫女太监正在哄笑,还有不少积雪的地上正趴着一个身子瘦弱矮小的小男孩,大概五六岁,正被要求以狗的姿势爬过去捡地上的脏馒头。

    小男孩穿着单薄,嘴唇被冻得微微发紫。

    不时有太监踢他一脚,甚至将他刨开,小男孩爬起来又被刨开,如此反复。

    几人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在原地挣扎。

    许是小男孩饿得狠了,也不理那太监,继续向前爬,眼里似乎只有那一个能饱腹的馒头。

    叶希刚经历过饥寒交迫,所以她能设身处地感同身受。

    她一个成年人都禁不住饥饿与寒冷,更何况是一个五六岁小孩。

    这些人太过分了。

    叶希看得两眼冒火,脚步刚动,耳边李女史冷漠的声音响起:

    “在这深宫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看人下碟,恃强凌弱,早已是常态,你管不过来。”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有时候一个小小太监,就能无数次要了你的命。”

    “想在这吃人的深宫活下去就得明哲保身。”

    “进宫这些年,我以为你早就学会了。”

    她深深地看了叶希一眼,眉眼冷冽。

    但眼神沧桑,似饱经了风霜。

    猛地被泼了一盆冷水,叶希愣愣地看着对方,心下满是失落与无力。

    李女史说的对,如今原身被降职,还是戴罪之身,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

    自己空有一腔热血,目前却无相应自保的能力。

    直接冲上去硬刚,和莽夫又有什么区别?

    可冷眼旁观,她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叶希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崩塌。

    李女史收回视线时,瞥见叶希嘴角的桂花糕碎屑,眼神中极快地闪过一抹错愕。

    暗道这叶女史虽聪慧,但做事还是不够拘谨,不仅小看人性,心肠也不够冷硬。

    日后不改掉这性子怕是会吃大苦头,想必这也是她身后之人调她来曝室磨炼的原因吧。

    如今自己卖她一个好,日后兴许有大用处。

    “咳——”

    李女史突然清了清嗓子,足够前面的宫女太监们听到。

    但她没有立即出去,而是约莫磨蹭了十秒才带着叶希走出假山,只见外面哪里还有宫女太监的影子。

    只有那个小男孩还捧着一个脏馒头愣愣地坐在原地,见到她们两人出现,连忙将脏馒头藏进袖子里,微微躬着身子,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俩。

    李女史目不斜视地沿着石板路继续向前走,视线丝毫未放到小男孩的身上,将冷漠展现得淋漓尽致。

    叶希看了看小男孩,又看了看李女史,瞬间恍然大悟。

    这些宫女太监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欺负这个小男孩,想必也怕被发现,遭惩罚。

    这小男孩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李女史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既不得罪小人,又帮了小男孩。

    果然,能在宫中混的女人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