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娜娜莫嗤笑一声，“别把你自己看的太高贵，在我看来，你和德拉贡德林，以及爱德华，根本就是蛇鼠一窝。”

    “……你说什么？”迪布利多还以为听错了，不可置信地望向娜娜莫。

    “你觉得你是普通人，没错，至少在你选择踏上这条路前，你算是个遭遇了困境的帝国人。你是这么觉得的吧……那么，我请问了——迷宫里被你和季克尔取代了的冒险者的性命，你又凭什么能够代偿这些？你是为了正当防卫，还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引发更大的损失？”

    “我……我……”

    “都不是。”娜娜莫狠道，法杖突然发力，一发尖锐的冰澈在下一瞬砸在了柜台前。

    那冰澈差一些命中迪布利多，没有命中，是因为这冰澈是奔着迪布利多的镰刀去的。

    “你不出于任何正当的理由杀死了普通人。仅凭这点——你就称不上是复仇，充其量只是在报复罢了。”

    娜娜莫冷冷的望了迪布利多一眼，而后收起法杖：

    “真是有心忏悔了，好好活着，去给你杀害的人扫个墓吧。”

    迪布利多呆呆的望着风雪中远去的娜娜莫，直到她消失不见。

    他这才转过头来，望向自己被冰封住的镰刀。

    那之上赫然出现的，是一张惨白的脸。

    风雪之中。

    娜娜莫的内心也在挣扎。

    不出于任何正当理由杀死他人的事，来到这世界的第一天，她就做过了。

    她说这话，对她自己来说，就是在双标。

    她完全可以在离开拍卖会后，乘龙逃离，丝毫没有必要同边境的守军大战一场。

    更不用说向城中喷吐咒炎一事。

    穿越后的她，一时淡漠了道德感，觉得凭借自己的经验，就可以毫不顾虑的杀穿四方。

    这是很危险的——

    娜娜莫，不。

    与其说娜娜莫，更该说是王铭。

    他把自己当作是娜娜莫了。

    “不，不对，我在想什么？我是……我是？……”

    娜娜莫于雪中回忆着到达树篱迷宫中的种种细节。

    “我为什么能调用迷宫的魔力？”

    “因为我是古代人的造物？”

    “可……”

    “娜娜莫·威廉退尔不是我创造的角色吗？”

    娜娜莫望向前方的风雪。

    那里是一片灰白，什么也没有。

    她再看向自己的双手，突然感到一种异常的感觉。

    就好像……

    身体中有什么存在一样。

    而后，不知为何。

    娜娜莫突然跪在地上，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身体。

    “你是谁？我要把你扯出来，扯出来！”

    她尖叫着，恐惧着，一时间像是：

    【有两人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就在她变得遍体鳞伤之时，身后传来响声：

    “喂！”

    那是道略微耳熟的声音，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魔流，娜娜莫异常熟悉。

    正是之前那道帝国人的虚影。

    金色长发，身形消瘦，手持一精雕战斧，上面的狮鹫花纹——爱德华家族的象征。

    “我还在为你拥有两道灵魂啧啧称奇，没想到，你现在才知道这点。”

    “你是谁？”娜娜莫忍住不适，望向那道灵魂。

    “我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太……”

    一发干净利落的暴炎杀来，蕴含着七阶的魔力，杀伤不容小觑。

    然而，那虚影只是晃了晃，并未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呵，真是果断啊。两个灵魂同时做出了这种判断——但没有必要，你伤不到我，我也伤不到你。”

    “……你到底要干什么？”

    娜娜莫站起身来，法杖仍未放下。

    “我是来提醒你们的，你们太显眼了。”

    那虚影摸了摸嘴唇，自顾自说道：

    “这具身体里，有两道灵魂，一道活跃，一道沉寂，只要盖亚愿意的话，收回我的视线，她一眼就可以找到你。”

    “两道灵魂，还有，盖亚？……”

    “泽兰提斯的女神。千万别误以为她是什么善良的存在。”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我的意识由我自己主宰。”

    娜娜莫警惕的望着那道发光的影子。

    “哎……算了，先容我自我介绍吧。”

    “我是卡伦——爱德华·梅森的弟弟。”卡伦望向娜娜莫，“虽然很不想承认——我敬爱的二哥，快要把帝国人带入歧途之中了。”

    “我是盖亚派来监视你的人——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你要去杀了梅森，对吧。”

    说到这儿，卡伦重重叹了口气。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这么做的。”

    娜娜莫望着卡伦，若有所思道。

    “这就对了，我们目标一致。”

    “你只是告诉了我你的身份与诉求。”娜娜莫淡然道，“你能给我什么？”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们。除了言语上的忠告。”卡伦摇了摇头，“女神在找你，被她发现，绝对不是件好事。所以你要尽快让自己变成一个灵魂的状态。”

    “我该怎么做？”

    “不知道。我的全知告诉我，只有古代人拥有融合灵魂的技术——但我走遍了整个泽兰提斯，都看不见那种技术了。”

    “……我知道了，感谢你的忠告。”

    “希望你能尽快杀掉梅森。”卡伦点头道，面色沉重，“我告诉你有两道灵魂这条情报，是我的诚意，至于你们谁才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我并不在乎。好了，如果有需求，尽管呼唤我吧，虽然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在你杀掉梅森前，我会尽可能的帮助你隐藏行迹。”

    言毕，卡伦缓缓向雾中走去，化作消散的光芒，在空气中失去踪迹。

    雪中，娜娜莫望着自己的手，错位感仍旧存在。

    她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现在自己的体内正有着【两道】灵魂。

    一道活跃的，王铭显而易见感受得到，正是自己。

    而另一道呢？

    她思索不出答案，但她或许知道有谁能够回答自己。

    于是，她凝神挥手，凭空拍出一条巨大的缝隙。

    【我乃，龙之子！】

    轰！

    城中，自远处眺望。

    菲洛梭非破阵而出。

    奇异的是，他庞大的躯体并没有对城中的建筑物造成任何破坏。

    这是因为，娜娜莫已经凭借直觉理解了传送魔纹的原理。

    只要上抬一定高度，魔纹就无法对城镇造成破坏。

    【圣洁者，发生什么了？】

    “带我去北境。”

    【遵命。】

    虽然菲洛梭非仍与巴克交恶，但圣洁者的命令，他当然会无条件遵守。

    飞入天穹。

    娜娜莫凝望着远方，今晚的月亮，略有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