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上有一条规则,无论行车还是骑马,或者是是步行,最忌讳就是离开原先的道路,去超近道。
高原上的路,无论是大道还是小路,都是经过牧人常年摸索,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探索后才留下的路。
草原的路没有捷径,只有走过的路才是最捷径的,草原的路,不能轻易变更。
否则你的车,你的马,或者你自己,陷进草甸的淤泥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处于无助的境地,死路一条。
突然三菱越野车倾斜,坚实的草甸之间有间隔缝隙,草甸缝隙有水,在越野车轮挤压下,草甸的水出来了。
车轮滑到草甸缝隙里,左侧的车轮陷落在淤泥里。
而右侧的车轮也急速下滑。
“跳车。跳车。”南山处长头上急出了汗珠。
他常年生活在草原,了解最基本的常识,这种草甸表面草地致密、坚实而富有弹性。
草甸在雨季经常是水汪汪的,祁连山的六月并非雨季,草甸有点干燥。
一般情况下越野车可以通行无阻,但有时雪山的泉水补充在草甸裂缝处。
草甸很脆弱,草甸下有几米深的淤泥,牧民或者牦牛遇到草甸,会小心翼翼绕行。
偶尔也有陷在草甸中的牦牛,原本生活就是这样。
幸亏是盐碱地,南山爬出越野车。
夏润雨,王玉霞也跑出越野车。
市广播局资深摄影记者陈明海,手握摄像机一声惊呼,“车后轮陷阱去了。”他用摄像机记录下这危险的一幕
越野车一阵倾斜,淤泥漫过三菱车门子,司机小李束手无策。
恰在这时,江铃皮卡车赶到了,刘世雨跳下车,“撑枕木,小的枕木,”他喊着,拿了一块枕木垫在越野车车轮底下。
李黎平也抱着一块枕木,递给刘世雨,他爬下去,又把枕木往草甸中心移了移,枕木交错的搭接在一起。
越野车不下滑了。
在野外生存,人们只服从有生存智慧的人。
南山处长走到刘世雨面前。“小刘怎么办。”
“这里是草甸,下面是淤泥,我们不能耽搁,尽快离开。”
然后,他走到皮卡车上,又从车上拿出三根枕木垫,把越野车支撑好。
“钢绳,钢丝绳,”刘世雨趴下去,把钢绳挂在越野车挂钩上。
摄影记者陈明海,拿着摄像机,拍摄刘世雨趴在越野车底下,用钢绳挂,挂钩。
刘世雨腾出三个多余的枕木,用车拽着越野车,他开始自救。
越野车还是岿然不动。
刘世雨又拿来了千斤顶,把千斤撑在了三菱越野车后轮边缘。
然后在越野车,陷进淤泥的车轮上绑了一节木头,在钢绳的牵引下,淤泥的车轮微微上翘,不再陷落。
夏润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地,和这样的人共事,心里踏实。
“你再用力拉试试。”刘世雨爬进车轮底下,铺芨芨草,增加车轮摩擦力。
然后一块枕木,一块枕木排列起来,如火车道轨,前轮压在枕木上,把后轮压过的枕木又铺在前面。
陷在淤泥里越野车,“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旁边的人助威呐喊。
越野车出来了,同时也换回了大家的信任,没用之用才是大用。
夏润雨跑过去拿陷在淤泥里的枕木。
她想,给刘世雨帮个忙,做力所能及的工作。
“不要动,人不要陷进草甸里。”
夏润雨止住了脚步,他仔细一瞧,陷在车轮草甸下,果然,深不可测的淤泥,冒着气泡。
温和的草原,给副处长夏润雨,资料员王玉霞,技术员李黎平彰显残酷,无情的一面。
这里的草甸相对干燥,越野车陷进去的地方,都是黑色的淤泥。
淤泥下就是无尽的黑暗,淤泥深不可测,可以吞噬掉一个人。
夏润雨恐惧地望着深不可测冒着气泡的淤泥。
资料员王玉霞已没有以前的兴趣,她放眼远方望去,绿色的草原与溪水交织在一起的,都是黑色的陷阱。
“在草甸不要乱走,你会陷进去的。”
“谁又拿生命开玩笑呢?”
向冷龙岭雪山进发,没有向导,就是死路一条。
泄洪闸板工刘世雨最有经验,有一种男人的自信,在野外生存技能,他在团队显得重要。
资料员王玉霞又眺望远方,一坨坨的草甸下就是淤泥。
有的地方,融雪水渗下去,草甸下就是暗河。
走在草甸上,有时脚底下一滑,人就消失不见了。
勘探小组不愿看到这样的场面。
南山处长拽住了夏润雨,“牦牛陷在草甸下,在草原经常发生,我们离开这里。”
“这条路不适合到冷龙岭雪山,我们重新找一条线路。”
一盆冷水无情的泼向勘探小组,出发前志在必得的脸,此时垂头丧气失去了激情。
大家相对无言,个个都阴着脸。
处长南山也是沉默不语,他怕出个差错,负不起这个责任。
雪山勘探,本身就不容易,万一出个差错,向谁都无法交代,仕途就毁了。
“还有路吗?”南山处长征询刘世雨。
“南处长我们从河沟森林边缘绕过去,就到了冷龙岭雪山。”
“车过不去,只有一条小路,人步行,走到冷龙岭雪山旁,恐怕天就黑了。”
“我们只给冷龙岭雪山取个镜头,勘探拍摄找个地方就行了。”
“市广播局还有宣传资料片,需要完成。”
南山处长对刘世雨说:“小刘,你们陪陈干事(陈明),山谷里走,到冷龙岭雪山附近取个镜头。”
“我们在原地等你。”
这是工作,必须要做,否则怎么跟县长何惠明交代。
俗话说:“人过留名,燕过留声。”县长何惠明想借助引流工程这个一个大项目,让电视台做个节目,来一次舆论宣传,产生大影响,留个政绩。
不从实际出发,脱离现实。
刘世雨也是饱受折磨,他只能违心自保。
一切得努力,仅仅是得到更好的生活。
一名小小的泄洪闸板工,唯有执行和服从。
勘探小组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损,一损俱损,一致同意南山处长的提议。
刘世雨领着市广播局资深摄影记者陈明海,走在谷底里,他们不敢走森林,只在森林边缘绕行。
茂密的森林,山柳,杜鹃,突然跳出来一棕灰色,耳廓白色,土黄色斑点如野山羊般的动物。
“狼。”陈明海狂喊一声,吓得趴在地上,
刘世雨定眼一瞧,“那是麝香,麋鹿。”
陈明海拿起摄像机,拍下麝鹿跳跃,飞奔的画面。
“麝鹿已绝迹,被人猎杀殆尽了。”
“今天见到麝鹿真是幸运。”
“被人猎杀我们管不了,只要我们不作恶就行了。”
“我们无法选择环境,我们可以选择善良。”
刘世雨和陈明海在窄窄的山涧小路上走过,过了一沟又一沟,翻过最后一条沟,就到了雪山。
刘世雨也是第一次来雪山,记者陈明海被雪山吸引。
陈明海要钻进一个冰洞。
“不要进”
洞口宽约二米多,高一米开外。
冰壁透亮,像玻璃似的,阳光一照,蓝汪汪的。
“里面有暗河,深不可测,掉下去就没命了。”
“这么深”。陈明海倒吸一口冷气。
冰洞里各种形状的冰,有的像雕塑,有的像怪兽,有得像孩子……。
这个冰洞就是石羊河的源头,刘世雨极目远眺。
祁连山主峰冷龙岭,连绵起伏,脚下是皑皑泛白的冰川。
在太阳的照耀下,蓝色的冰层滴着水珠。
记者陈明海扛着摄影机,拍抓白云飘过冰川的镜头。
刘世玉抬起手,攥住了白云,他又伸开了手,可是手空空如也。
蓝天深邃,白云擦肩,这时突然下起了雨,不一会又飘起鹅毛大雪。
记者陈明冻得瑟瑟发抖。
刘世雨不由分说,拉起陈明海离开了冷龙岭雪山。
走了不远,太阳又初升了。
刘世雨大声说:“在冷龙岭雪山,没有野外帐篷,没有装备是不行的,要么冻死,要么热死。”
在困难中相互合作,才能结成友谊,有时面对这种情况。
相互扶持,相互抉择,彼此帮助。
记者陈明海,对雪山心有未然,念念不忘。
回头,再瞧瞧冷龙岭雪山,看了一眼冰沟冰川。
只是一种积雪落在沟里一个小冰川,七月就全部化了。
“就在这里挖隧洞,这里的冰川下部遥遥伸出的冰舌,呈现一片灰褐色。”
“冰川并非坚硬如冰,而是一个乱石沟,就像煤矿堆积的煤矸石场地一样,这里就是冰川冰啧地。”
已到下午四点,南山处长心急如焚,两个人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技术员李黎平发现了两个影子,“看那是两个人。”
下午四点,刘世雨和记者陈明海狼狈不堪,衣服前胸晒不上太阳,湿漉漉的。
可后脊背又是发烫的,不过他也没有抱怨,因为摄影是兴趣。
相反刘世雨觉得有点累,因为那是他的工作,他的强撑着。
此时两队人马汇合,已是饥肠辘辘。
这次摄影,纯粹就是作秀,来回两个小时。
刘世雨有轻微的战争创伤后遗症,当兵有个习惯,就是军用水壶水装的足足的,子弹能带最少也得带三百发。
他在食堂偷偷准备了十几个馒头,以备不时之需,纯粹就是下意识行为。
他在江铃皮卡车上找到一个褡裢,里面有十二个馒头。
他拿出馒头,一人递给了两个馒头,这些人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越野车司机小李,骂骂咧咧,气的向南山处长发火,“以后这种鬼地方,让老子来,老子都不来了。”
副处长夏润雨,鼻子里冷哼,你到各水管处去,“那里有好处,羊羔肉吃了,酒喝了,然后在后备箱以·····(局长的名义,顺便拿几条烟,几瓶酒,认为是理所当然)。
后面的几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她知道生在江湖,身不由己,那里都有规矩。
饥肠辘辘的人,干馒头吃起也很香。
李黎平,瓣了半块馒头,递给刘世雨。
刘世雨拿起水壶,递给记者陈明海。
他是客人。
记者陈明海有精湛的专业技能,勘探工程举行了隆重的剪裁仪式。
在电视台播出的画面中,冷龙岭雪山在草原夏日蓝天的映衬下。
是那么的美丽。
记者陈明海拉近了摄影焦距,不知情的村民还以为引流工程就在家门口。
牦牛悠闲的吃草,滋养西河人石羊河的的源头,是如此的美丽。
县长何惠明拿起剪刀,剪短了硕大的红绸被面子,做成的耀眼的大红花。
“百年梦想,现在开始追索。”县长何惠明只说了这两句话,他知道进退,什么时候该收敛。
县长何惠明心里清楚,即便是他勘探工程顺利,也仅仅是个开始。
冷龙岭雪山横跨高原省,祁连县,人家让你修路还是一个问号,不怕做不到,就怕说不到。
西河县,地处沙漠边缘,戈壁滩头,干旱少雨,有很多的撂荒地。
面对黄土攫取微薄的生活资源,水就是图腾,一种仪式,水就是膜拜到内心里的生命。
西河县市民紧盯着电视画面,与其说是看电视,不如说是对生活的期盼。
其中看电视,西河县一中有一个教师,鲁呦呦,一家三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鲁呦呦的爸爸,西和县博物馆馆长鲁一浩,妈妈李月英。
听说姑娘鲁呦呦谈了一个男朋友,是退伍军人,在西小河水库闸板泄洪工,现在抽调到引流勘探工程。
小伙子他还没有见过面,鲁一浩不由得有点担忧,一个大学生和一个工人谈恋爱。
不说合适不合适般搁置在一边,就是两个人说话,能说到一起吗?
婚姻可不是儿戏,事关孩子一生的的幸福。
孩子大了不由娘,主要看看小伙子人品如何?
画面上出现这样的镜头,勘探处副处长夏润雨指点江山,她挥着手,站在经纬仪面前,头戴蓝色的安全帽。头发飘逸,在绿色草原的映衬下,浑然天成。
研究生李黎平拿着标杆,脚下踩着标杆,手扶着标杆,在太阳的映衬下,古铜的脸上渗出汗迹。
六月的草原并不热,记者陈明海为了增加画面效果。
他拿过刘世雨的军用水壶,往手心倒了点水,洒在李黎平的脸上。
画面给了李黎平一个特写镜头,中国地质大学研究生。
西河县人对中国地质大学记忆深刻。
就是资料员王玉霞他也给了一个镜头,拿着红色的笔记本,记录着数据。
鲁一浩微微的叹口气。“爸爸你看,就是他。”
鲁呦呦指着画面。画面上刘世雨拿着铁锹,挖一个坑。
刘世雨的背影一闪而过。
鲁一浩眼睛往电视一瞧,刘世雨画面已经消失。
鲁一浩遗憾的望着电视,未来的女婿长得怎么样?只有在脑海中闪现,但愿是个好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