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呢？
既然他们没有错，为什么那些人还要把他们镇压在这里。
那样痛苦。
为何无人瞧得见。
为何瞧见的人也容不下他们？
少年想着，周身的怨气越来越重，在转瞬间将整个精神病院都拉拽进了黑暗里。
少年扬起嘴角，脸在笑，眼里却只有一片死寂的绝望。
他看着苏瑾和楚恒，“没人能阻止我们报仇，在这个精神病里的所有人他们都该死！当年把他我们镇压在这里的人也该死！
包括被你丢出去的那个男人！他们都该死！”
怨气如同海啸一般涌来，苏瑾眸色沉下，挥手间红线成网，将扑来的怨气尽数抵消。
苏瑾直视着少年的脸，“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死去的灵魂无法离开吗？”
少年嗤笑，“知道啊，这地下埋藏了许多的鬼魂，多到数不清。”
他盯着苏瑾的眼，“我知道你有本事，比二十年前的那几个还要厉害。可那又怎样，仅你一人还能抵得过这地下数万的冤魂不成！”
随着少年的话音落下，在他脚下出现一个黑色的旋涡，无数的灵魂是嘶吼着从里面飞出来，一团团的，冲向苏瑾的方向。
他垂眸，按住楚恒的手腕，再抬起来时眼神彻底改变。
重剑出现于他身前，血红的光直接将朝他飞来的灵魂震退，少年也震惊的睁大眸子，带着几惊惧，下意识就想逃走。
苏瑾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快速闪身过去抓住少年的胳膊，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既然知道你就该清楚，这地下埋葬的是当年战争被屠杀的人。便是怨气难消，在战争结束的那一刻他们就该散了！
你要发疯，要报仇也该想清楚，为什么他们会被困在这里，为什么几十年过去都无法离开！”
苏瑾掐着他的脖子，直视着少年的眼睛，“我告诉你，因为这里不仅仅是焚尸坑，还是炼鬼煞的地方！
知道鬼煞是什么吗？以万起步，谁能厮杀到最后，谁就是那个煞，是万鬼之王。
而你现在就是那个煞！怎么？你想带着你的同伴，带着那几万的冤魂永世不得超生，生时是受不尽的罪，死后也要变成那些人的刀，在这片土地上再来一次屠杀？”
少年安静的看着苏瑾，捂着被打疼的脸错愕不已。
他现在不是鬼吗？
为什么还这么痛？
地下这么多的冤魂，为什么一点都伤不到面前的人？
少年不知道，却被苏瑾的那些话弄的迷茫。
他会变成那样，不只是报仇，而是把这座城市的人都杀掉？
楚恒也听了个心惊，但很快反应过来，“解开封印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的，甚至是在这里建造精神病院都是刻意的？”
“精神病院我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但这样的封印不是谁都能破除的。”
苏瑾松开少年，眉头狠狠蹙起，“病房里的三个人绝对有问题。”
楚恒也冷下脸来，又看向呆滞的少年，“你先冷静点别冲动，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没有回头路，即便你们心中幽怨，也该放过这地下埋藏几十年的灵魂。”
少年仍旧固执，“明明是他们想吞噬我们！凭什么让我放过他们！既然没人能帮我们讨回公道，我靠自己有什么错！”
少年说着，周身的怨气更加浓郁几分，就算是拼个魂飞魄散他也完逃离这个牢笼，将那些丑陋的嘴脸一个一个全都杀死 ！
这就是谈不拢了，苏瑾彻底冷下脸来，左手抬起无数根红线从戒指中射出，快速扎进少年的灵魂之中。
巨大的痛楚传来，少年痛苦的抱头跪地，身体佝偻下去，从嘴里发出嘶叫声。
灵魂的确无法感知物理伤害，但苏瑾的红线可以直接伤到灵魂。
那样多的红线扎进少年灵魂，剧烈的疼痛一点不比肉体的疼来的轻松，也做不到麻木。
他抱着脑袋额头抵在地板上，剧烈的疼痛让灵魂都忍不住颤抖，鲜红的血泪落下，承受着本不该他们承受的苦痛。
楚恒皱紧眉头，对精神病院的这些孩子他是有同情的，可苏瑾绝不是那般冷清冷漠的人。
既然苏瑾选择这样做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何况破开封印的人可不会单单只是让他们出去报仇这么简单才对。
苏瑾垂眸冷眼看着，鬼煞成型的时间还不长，只要把少年身上的那些怨气全部打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若一旦等到天黑，鬼煞成型彻底失去理智，那就只能是魂飞魄散这一个结果。
很快少年就支撑不住了，灵体也变得忽明忽暗，也是在这个时候，万鬼朝少年扑来，想要趁机将他的灵魂吞噬掉。
苏瑾眸光一冷，重剑随着他心心念飞来插在少年面前身边，阵阵嗡鸣声直接将那些鬼魂击退。
而少年的灵体也在发生改变，从漂亮的少年变成一个偏秀气的男孩，看起来还要小些。
“求你，不要伤害他。”
男孩哭着，绝望的眼里带着祈求，转身便消失不见。
而他的脸被另一个灵魂所代替，同样是麻木的眼睛，说着同样祈求的话，“是阿九一直在那里保护我们，不被那些冤魂吞噬。”
那个绝望跳楼的女孩抬起脸看着苏瑾，“阿九承载的是我们所有人的怨气。”
稍年长的男生苦笑道，“是我放的火，却没能带他们逃出去，一切过错我都承担，求你放他们离开。”
“闭嘴！都闭嘴啊！”
阿九的脸再次出现，猩红着眼怒瞪苏瑾，“有本事你就打得我魂飞魄散！不然我一定把他们全都杀光！就算是变成怪物我也要杀了他们！”
“所以你觉得，你承载他们的怨气，将他们灵魂藏在身上，你所杀的人就不会报应在他们身上？”
苏瑾一把抓起他，“那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你把你恨得人杀了干净，你的同伴也会被永远困在这里不得轮回，要么就是跟你一起魂飞魄散！”
阿九面露痛苦，紧紧抓住苏瑾的手，落下的血泪挂在苍白的脸上，眼底的绝望怎么都藏不住。
“可凭什么！伤害我们的人就能逍遥法外！他们伤人杀人不是错！我报仇就是错！
没人给我们公道！我们自己讨回来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