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深深前脚刚刚跨进贾府的西厢房,废材老祖哭丧着脸,后脚就跟了进来。
“老祖,你这是怎么啦?活像一个小媳妇,受了相公多大委屈似的?”
甄深深倒了两杯温水,递给废材老祖一杯。
他看也没看,把自己的那杯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
废材老祖把那杯水搁在八仙桌上,滴水未沾,一个劲地诉苦。
“小白脸,你知道娶一个刁蛮公主的后果,有多么严重吗?”
“我现在深刻怀念我师尊的话,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甄深深在御书房吃得太咸,又连喝了两杯温水。
“切,那小公主是刁蛮了一点,而金黛玉可是一个好姑娘,你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那刁蛮公主把你怎么啦?”
废材老祖的一巴掌,重重地拍打在八仙桌上,把水壶都震翻了。
半壶温水在桌上恣意流淌着。
甄深深的狗鼻子直抽抽,凑到桌面嗅来嗅去。
“小白脸,你在干嘛呢?快帮我想个办法治治那刁蛮公主。”
甄深深十分懊恼地道:“老祖,有人在水壶里面下药,我刚才连喝了三杯。”
废材老祖一惊,慌忙问道:“是什么药?有没有危险?”
“是‘跗骨软筋散’。”甄深深到处检查食物和水源,最后在水缸旁捡到一包白色粉末。
“这就是贾仁在红楼用过的,‘白日做梦’药水中的那种软筋散。”
“这种软筋散有一类特征,投毒者可以依照使用量,推算出药力发作的时间。”
“反言之,投毒者可以按照需要药力发作的时间,决定软筋散的使用量。”
废材老祖眉头紧锁道:“那你能否推算出药力发作的时间?”
甄深深点点头,“八个时辰后,我会因为药力发作,而浑身乏力、手脚酸软。”
“我靠,八个时辰后,正好是明日蹴鞠对抗赛的时间。”废材老祖掐指一算,忿忿不平地道。
“摆明了,有人不想你上场。”
“那下药的这个人会是谁呢?”
甄深深望着窗外无垠的夜幕,“还能有谁?高球呗!”
“他唯恐我在蹴鞠场上,抢了他天朝蹴鞠第一人的风头和名头,所以采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阻止我上场。”
废材老祖恨恨地道:“听你这么一说,他确实有极大的动机和嫌疑。”
“不过,以你甄隐门少主之能,区区‘跗骨软筋散’,解除它的药力还不是信手拈来。”
甄深深苦笑道:“老祖有所不知,这种‘跗骨软筋散’来自于浪人国的天骄团。”
“我固然可以解除它的药性,但至少要花几天的功夫去破解它的成份。”
废材老祖黯然神伤地道:“也就是说,你铁定无法参加明日的对抗赛啰?”
“理论上确是如此。”甄深深大大咧咧地道,“但实际上,我还是有机会上场的。”
“喔,什么机会?”废材老祖一扫刚才的颓势,甚是兴奋地道。
甄深深邪魅一笑,“让下药的高球,也服下‘跗骨软筋散’,而且还要让他知道。”
废材老祖恍然大悟地笑道:“我明白了!”
“如果高球知道自己中了‘跗骨软筋散’,他势必会不顾一切,也要找到解药。”
“可问题是,万一他找不到解药,你们两个绝对核心都无法上场,那天朝国家蹴鞠精英队,岂不是要被欧洲蹴鞠联队打爆?”
甄深深反问道:“老祖,你觉得以高球一人之力,能跟那些欧洲巨星组建的联队相抗衡?”
废材老祖把头揺成拨浪鼓。
“所以,我要赌一把,赌高球神通广大,能够搞到解药。”
“走吧,看你受了刁蛮公主这么多的委屈,心情极度低落,我带你去调戏高球一番,乐呵乐呵!”
废材老祖一听有乐子可寻,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高府,在御膳房没怎么吃饭喝酒的高球,吩咐厨房准备了几样小酒小菜。
他独个自斟自饮,哼唱着——“咱们老百姓呐,今儿个真高兴!”
一想到在五万观众的注视下,他带领一帮散兵游勇,跟欧洲蹴鞠联队,踢得风生水起、跌宕起伏、力挽狂澜、翻盘成功。
高球就心花怒放,仿佛自己成了万众顶礼膜拜的天朝英雄。
酒过三巡,那个被高砍祸祸过的大龄婢女翠花,端上来一盆酸菜鱼。
“老爷,快尝尝我刚学会的新菜品酸菜鱼,味道绝对杠杠的。”
高球抿了一口美酒,一尝之下,赞不绝口。
“翠花,你的厨艺越来越有长进,这道酸菜鱼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酸汤系列。”
他的胃口大开,一口气把一盆酸菜鱼直接干完,连渣都没剩一点。
翠花把半包粉末放在高球的眼皮子底下,收拾着残羹冷炙。
高球一看到那半包粉末,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在身上到处搜寻,脸色越来越难看。
“翠花,这半包白色粉末,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翠花如实回答道:“刚才有一个厨子来到厨房,自称是皇宫御膳房的御厨,说是老爷你带回来教我做酸菜鱼的。”
“他还特意叮嘱我,把这半包调料粉末,务必交给老爷。”
高球的脸皮刷的一下,变成猪肝色。
“翠花,你别吓唬老爷,你是不是把另外半包下在酸菜鱼里面了?”
翠花一脸懵,“老爷,是那个御厨下的,他说这是人间最美味的调料粉。”
高球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翠花连忙招呼其他家丁,把高球背到卧室。
高砍闻讯,拄着拐杖赶了过来。
“爹,你这是怎么啦?”
高球虎着脸问翠花,“翠花,那御厨有没有告诉你,他叫什么?”
翠花一脸回味地道:“那厨子长得白白净净,真踏马的帅气,我都被他迷死了。”
“他说他叫甄什么来着,对了,他叫甄浅浅……”
高球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甄浅浅?他叫甄深深。”
他把下人都轰了出去,躺在床上直哼哼,“砍儿,甄深深那个小逼崽子,简直就是爹的克星。”
高砍听他说完整个过程,埋怨道:“爹,我不是让你安排别人去贾府下药吗?”
“瞧你这老胳膊老腿死脑筋,把那包‘跗骨软筋散’遗留在了贾府,给了甄深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机会。”
“你还躺着干嘛?趁现在药力尚未发作,还不去找解药?”
高球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脑袋,自怨自艾地道:“唉,爹都被那个小逼崽子气糊涂了。”
他披上貂绒大氅,带着两个小厮,前往济世堂。
在他的身后,紧紧飘随着一片枯叶。
枯叶上,甄深深和废材老祖待在微型空间里,肚子都笑疼了,坐看吃瓜。
叫开济世堂的门板,高球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
听完高球委屈巴巴的说明原委,吴济世不可思议地道:“高太尉,你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这种‘跗骨软筋散’来自浪人国,我们中医一般用在切骨手术中,根本用不上解药。”
高球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所幸被两个小厮搀扶住。
“吴大夫,你再仔细想想,在京师谁最可能拥有解药?”
吴济世略微思索,“高太尉,你可以前往浪人国驻天朝使节青木一狼的住处,他那里也许会有解药。”
“因为我们中医使用的‘跗骨软筋散’,都要从他那里进货。”
离开济世堂,高球吩咐其中一个小厮大罗,返回高府,准备一万条养生花裤衩。
他要跟青木一狼以物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