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宋浮生的敲门声有点迟疑。

    沈清嘉这会儿到底在干什么？

    她是生气了还是不高兴了？

    在自己得到答案之前，沈清嘉来开门了。

    “其实也没有锁门。”沈清嘉这样说道。

    宋浮生仔细的看了她的脸，白皙的，皮肤光洁，但看上去过于苍白了。她真的有好好吃饭吗？还是因为这件事她的心里也很不爽？

    “我可不想等会进来了，听见你说让我出去重新再来敲一次门。”宋浮生跟在沈清嘉后面进屋。

    “哈哈。万一你真的像上次在帝景苑一样直接闯进来，我觉得我还是一样的会生气的。”沈清嘉没有想到宋浮生还记得那次的事——宋浮生没有敲门就进来了，沈清嘉当时正准备换衣服，她都羞得快魂飞魄散。

    “上次的事是我太鲁莽了。”宋浮生想起那件事脸颊也有点微红。尽管并没有看见什么不宜，但终究是让人家女孩子尴尬。

    “短信我看了。”沈清嘉大概也是猜到了宋浮生的来意，于是直接说了结果，“你要是没空，我们改天再一起出去玩。这没事的。”

    除了说没事，她也不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不以为意的话来。

    “你就这些话要对我说？”宋浮生没想到沈清嘉竟然一点都不生气。是的，她的脸色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他没看出来沈清嘉有任何的不满。这让宋浮生有点混乱。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难道她不想问问到底是为了谁为什么事情要推迟见面？她一点疑问都没有？

    “怎么了？宋浮生？”沈清嘉已经在书桌边坐下。宋浮生还是站在房间中央，他的双手插在裤口袋里，一副翩然绅士的样子。不，应该是不悦的绅士。

    “你没有其他的话要对我说？”宋浮生决定再给沈清嘉一次机会。

    “没有。”沈清嘉当然有话要说。她有许多的问题要问他。她想问问宋浮生怎么就这样随便就改了时间。她想问问宋浮生到底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要紧。她还想要问问宋浮生他刚才那么问她有什么意义，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讲心里这么多的问题说出来。她根本没有资格质问他的。

    沈清嘉一想到这一系列的问题就很烦躁。云皎然那时候说的那句话又偏偏在这个时候涌上了心头。她觉得烦极了。于是就随手抽出了一本书，是艾略特的诗集，她随意翻开了一页看了起来。

    “啊，确实，将来总会有时间?

    让黄色的雾沿着街道悄悄滑行，

    在玻璃窗上擦着它的背脊，

    将来总会有时间，总会有时间

    准备好一副面容去见你想见的面容，

    总会有时间去谋杀和创造，

    去从事人手每天的劳作，

    在你的茶盘上提起又放下一个问题，

    有时间给你，有时间给我，

    有时间上百次迟疑不决，

    有时间上百次拥有幻象、更改幻象?，

    在用一片烤面包和茶之前。”

    “你在看什么？”见沈清嘉依旧这样固执。宋浮生只好暂时给她一点时间休息一下。他不信她没有任何话要对他说。难道她不在意他吗？他更是不信的。他相信沈清嘉的心里也是有他的。既然她也喜欢他，那肯定会生气啊。她应该要生气的。

    她再不生气，他就会真的生气了。他确信。

    “随便翻翻。”沈清嘉的心因为宋浮生现在靠近了她的身体而变得更加烦躁。她也不知道她在气什么。她有什么可气的？尽管知道宋浮生的心意，但是那也不代表什么。原本沈清嘉以为她不会被这些所谓的名分所累，她只要他心里有她就行了。现在她知道她错了。她其实很贪婪。她要的有很多，她不止想要他心里有她，还想要他的身边也只能是她。她想要的太多了。她这样孑然一身的人实在不该妄想这么多的。

    想到这里，沈清嘉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不停地往下掉。她用双手不停的抹去泪水，可无济于事。

    宋浮生看见沈清嘉突然哭了起来，整个人完全慌了。他原本也不是那么懂女生，现在只知道自己喜欢的女生情绪崩溃他的心都要碎了。这比庄周之前那戏谑的台词要真是千万倍。“清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你要是不想说话就别说了，我不问你了。没事的没事的。真的。你别哭了。乖。别哭了。”宋浮生觉得再看着沈清嘉哭下去，他自己都要跟着哭起来了。

    “宋浮生，对不起，我、我真的……对不起。”沈清嘉停了一下又继续哭了起来。她看起来很伤心。

    “我明天不去了。一切照旧好吗？我明天一整天都陪着你。”宋浮生连忙这样说道。他最害怕她伤心，没想到今天竟然自己弄哭了她，真是太糟糕了。这可不是他的本意！

    “不是的。宋浮生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太自私了。真的。”沈清嘉总算是停住了哭泣，但是眼泪依旧在眼眶里打转。

    “清嘉。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吗？”宋浮生知道他必须要亲自这么问才行，因为自从沈清嘉经历过那件最伤心的事之后，他就暗自下定了决心，以后再也不会让她独自面对任何伤心事。他会陪着她的，会一直都陪着她。

    “宋浮生。我喜欢你，你知道吧？”沈清嘉今天大概是豁出去了。她现在决定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若是没结果那便是她的命运。努力尝试过，总比沉浸在无尽的后悔强百倍。她不想再一个人那么煎熬了。

    “嗯。我知道。”宋浮生有点愣，但很快就笑了起来。他轻轻地摸摸沈清嘉的头，握住她的肩膀，轻声对她说，“我也喜欢你。清嘉，我爱你。”

    沈清嘉万万没有想到宋浮生会这么回应自己。她仰起脸看着他，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自己先前想要说的那些话。沈清嘉只是这样久久的凝视着宋浮生。宋浮生的眼神如此深情，深情似海地看着她的双眼。

    她相信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