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之笑了,徐妙音此时的举动,反而显得小女儿作态,只因她是真的心虚了。
“你不用遮遮掩掩的,这里没别人。”宋砚之轻声道,“从你看着江珣的眼眸里,为兄就看出你的心思了。”
“以前在京城之中,你二人也见过数次,但我从未见你这般作态。”宋砚之抬头望了望即将西下的夕阳,“是他几个月前上京城后,你动了心思吧?”
徐妙音抿了抿嘴,没有回答,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心思,她也不清楚,只晓得在几个月前看到他孤零零地站在雨中擂鼓时,她就再也无法控制住内心深处的思念。
或许,在更早之前,在父亲赞赏他的诗词之时,她就已经萌生了心思,只是当时她并不急,因为她是这世间最有才情的女子,她可以慢慢等。
可江珣离开之后,她有些慌了,江珣告御状后,她急了。
这才不顾母亲阻拦,从京城跑到这里,假装为一个都不怎么亲近的表姨母贺寿,就只为了看他一眼,说上一句话。
“他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男子,为人有担当,而且十分务实,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天下百姓。比起我们这些只会高谈阔论的所谓才子要胜上千倍百倍。”
宋砚之自顾自地说着:“要说他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与人交往方面有所欠缺。若是你替他补上这缺点,倒是完美无缺的一对。只可惜,你来晚了!”
“宋大哥莫要再说了。”徐妙音心里有些不舒服,明明她才是先进入江珣眼里的人,怎么就成了晚到的那一个了?
宋砚之笑了笑:“时辰也不早了,我去拜过江夫人便该开席了。你自行走走看看,招待不周,莫要见怪!”
说完,他往白浅竹所在的院子走了去。
徐妙音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身后的丫鬟轻唤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赴宴吧!”她说着,带着丫鬟去了花厅。
知府府邸里,分有东花厅和西花厅,宋砚之在西花厅见过白浅竹后,便让丁穆氏招待着诸多女眷入席。
在西花厅后面的院子里,早已经搭好了戏台子,用完晚膳便可去那边听戏。
他自个儿折回了东花厅,这边招待的则是诸多男宾客。
在东花厅后面的戏台子角落里,两道身影不时闪过,正是追逐中的江瑶和余望亭。
余望亭一边腾挪躲闪,一边时不时接上两三拳。
随着江瑶踢出一脚,他玩心大起,双手抱住江瑶的脚丫不肯放。
“啊,你,你给我松手,登徒子,快松手!”江瑶大急,想要抽回脚却被余望亭抓得死死的。
“不放,放了你还要打我!”余望亭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脸上露出嚣张的神色。
“我,我保证不打你了,你快放了我!要是让人瞧见了,我以后就不用嫁人了!”江瑶是真心怕了,做梦都没想到余望亭居然会用上这一招。
如今一只脚被余望亭双掌握住,挣又挣不开,打又打不着,又羞又急。
“这……”余望亭看到江瑶都快急哭了,本想松开,但转念一想,这丫头鬼主意特别多,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
“你害我在白姨面前丢了脸,往后你爹还不知道要怎么跟我算账!除非你答应我,以后你爹要抓我的时候,你帮我求情!”
“好好好,都依你,快些松开。”江瑶急忙应下。
余望亭得意地笑了:“还有,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揪我耳朵!”
“好好好,不揪不揪。”江瑶再一次应了下来,一脸可怜巴巴地模样。
“嗯!”余望亭两手越发用力地抓住了江瑶的脚,甚至还往腰间卡住,抱得更紧了,“我想想,还有以后不许再骗我!免得下次又让我戏弄你家老头子。”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江瑶说着,突然表情一顿!
颜子苒、江珣、灵儿全都来了,就站在拐角处看着他们两人如今的暧昧姿势。
余望亭察觉到有人来,扭头看到三人,尤其是江珣那肃杀的神色后,下意识就松开了江瑶的脚。
“啊!”江瑶羞得满脸通红,双手捂着脸,躲在了余望亭怀里。
余望亭张开双手,想要阻挡几人的视线,可又觉得应该先把江瑶推开,一时间都分不清该怎么办了。
“瑶瑶,快过来,已经开宴了。”颜子苒笑盈盈地走上前去,为两人解围。
江瑶这才从余望亭怀里跳了出来,然后冲到颜子苒身旁,拽着颜子苒就要走。
颜子苒笑着对江珣说道:“江大哥,你多照顾着点余大哥,别的回去再说。”
江珣明白颜子苒的意思,微微颔首:“放心,我省得!”
他眸光斜睨了余望亭一眼:“还杵着作甚?还不跟我走?”
余望亭低着头,想着解释一句,又觉得没那必要,他行为举止坦坦荡荡的,有啥好解释的?
看着江瑶跟着颜子苒走了,他便默默地跟在了江珣身后往东花厅走去。
江珣走了一阵,眼看着快要到东花厅了,停下了脚步。
余望亭差点撞上他,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担心江珣改变主意要揍他!
“苒儿一直跟我说,瑶瑶似乎心悦于你,让我问问你的意思。我一直忙于正事,也没有合适的时机找你说这事。”
江珣转过身子,冷冷地盯着余望亭:“我就这么一个妹妹,看不得她往后受罪。你今日给我个说法,到底娶还是不娶?”
余望亭愣了愣,连忙辩解道:“不是,我刚刚跟她闹着玩的!这跟娶不娶的没关系!”
“这是不想娶的意思吗?”江珣眸光中带着一丝审视。
“可,可以吗?”余望亭咽了咽口水,还想着挣扎一下。
“可以!”江珣说完,转过身,“以后你离瑶瑶远一点,她还要找夫婿的,你不娶别耽误了她,今天回去后就跟她说明白你并未对她动心,劝她死了这条心,不要再一厢情愿地喜欢着你。”
江珣说着,便往东花厅去了,只剩下余望亭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