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的解释还没说完,楼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叫骂声,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盖过了楼下喧闹的叫卖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热闹的香满楼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楼上望去。
“臭婊子!敢偷老子的东西!活腻歪了!”一个粗犷的男声咆哮着,震得房梁都嗡嗡作响。
傅深眉头一皱。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男子正站在二楼的栏杆边,那人在楼下的哭声怎么从楼上传来。
那女子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哭得梨花带雨。
这男子正是香满楼的老板——赵海。
傅深想起之前明月楼伙计们议论赵海的那些传闻,心中暗道:看来这赵海,还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老板,我没有偷!这荷包是…是…”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完整。
“是什么是!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赵海一把夺过女子手中的荷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块碎银子,几枚铜钱,和一些胭脂水粉。
“这些东西不是老子的,还能是谁的!”
“这…这是我自己的…”女子小声辩解着。
“放屁!就你?一个臭要饭的,能有这些东西?”赵海扬起手,作势要打。
傅深见状,再也看不下去,朗声道:“这位老板,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赵海听到有人插嘴,先是一愣,随即怒目圆睁,吼道:“你谁啊?多管闲事!”
傅深冷眼看着他,缓步走上楼梯:“在下傅深。这位老板,这女子究竟偷了你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大动肝火?”
赵海上下打量了傅深一番,见他衣着虽然低调,但气质不凡,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这位公子,这…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我们香满楼,最痛恨的就是小偷!”
傅深走到女子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她衣着破旧,却干净整洁,不像是小偷。
他拿起女子手中的荷包,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确实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这位老板,”傅深将荷包里的碎银子倒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就这些东西,值几个钱?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
傅深冷笑一声:“既然是原则问题,那不如这样,这荷包里的东西,我买了,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赵海没想到傅深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眼珠子一转,笑道:“既然这位公子开口了,那…那就…不过,这‘桃花醉’可是我们店里的招牌,一盒二两银子…”
傅深打断了他:“二两银子?这位老板,你这是抢钱呢?这女子身上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值二两银子吧?”
赵海干笑了两声:“这位公子,您这就说笑了,我们香满楼的东西,那都是…”
“行了,”傅深不耐烦地打断他,“我给你五两银子,此事就此了结。”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扔给赵海。
赵海一把接住银子说道:“这位公子果然大方!那就多谢这位公子了!”他转头对着女子骂道:“还不快滚!以后别让老子再看到你!”
女子感激地看了傅深一眼,连忙转身跑出了香满楼。
傅深看着女子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这女子看起来并不像小偷,而赵海的反应也有些过激。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他正想着,赵海凑了上来,一脸谄媚地笑道:
“这位公子,您真是财大气粗啊!五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扔出来了!不像我,赚点钱不容易啊!哈哈哈,这位公子贵姓啊?”
傅深轻声地回道:“免贵姓傅。”他并没有理会赵海的奉承,径直走下楼去。他心中隐隐觉得,这香满楼,恐怕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傅深走出香满楼,心中疑惑更甚。
五两银子虽不算巨款,但对一个普通百姓来说,也绝非小数目。
赵海如此轻易地就收下了,这其中必定有诈。他决定暗中调查一番。
云州的街道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
傅深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身形,那衣着,分明就是刚才在香满楼遇到的那个女子!
他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那女子的胳膊:“姑娘,请留步!”
女子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到是傅深,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公子,您…您还有什么事吗?”
傅深放开手,歉然道:“姑娘莫怕,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刚才在香满楼见姑娘受了委屈,心中不忍,想问问姑娘可安好?”
女子眼圈一红,低声道:“多谢公子关心,奴家…奴家没事。”
傅深见她神情闪烁,似有难言之隐,便柔声道:“姑娘若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在下或许能帮上忙。”
女子犹豫片刻,终于开口道:
“公子有所不知,奴家并非小偷,而是香满楼的伙计。今日只是在楼上打扫房间,不小心将客人遗落的荷包带了出来,却被那赵海诬陷成小偷…”
“原来如此!”傅深恍然大悟,难怪那女子衣着虽破旧,却干净整洁,举止也不似小偷。“那赵海为何要如此对你?”
女子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公子,您有所不知,这香满楼背后是赵家的产业。赵家在云州势力庞大,横行霸道…”
傅深眉头紧锁,心中怒火翻涌。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傅深问道。
“奴家…奴家叫朵朵。”
“朵朵,”傅深语气坚定,“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