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小公爷，拜见太子殿下。”

    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两人后，卢俊蹭地一下从摇椅上跳起来，满脸惶恐地上向王宁和项骁行礼。

    “继续说你是跟谁混的？”

    王宁目光不善地看着卢俊。

    “本宫也很想知道是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这么嚣张？”

    项骁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你快说出来，也好让本宫涨涨见识。”

    “小人知错了！”

    卢俊擦了一把额头，忐忑不安地认错，尴尬道：“我想说我现在是跟着殿下和小公爷混的马仔，有二位罩着我，一般人都会给我点面子。”

    “收起你当初嚣张跋扈的那一套，更不要再打着我和太子的名号在外面狐假虎威。”

    王宁语气严厉的郑重警告，绕开卢俊坐到摇椅上：“别忘了你我当初是如何结怨的，你若是不改掉这些坏脾气，那以后惹出麻烦，我和太子也绝不会管你的死活。”

    “我要躺着享受！”

    项骁一边不顾形象地与王宁争抢摇椅，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卢俊：“你有句话说得没错，既然你为本宫和宁哥做事，那我们自然会罩着你。”

    “前提是你不能嚣张跋扈，主动惹事，若是你安分守己，奉公守法还被他人欺负，那我们自然会为你出头。”

    “你这么大的块头就别和我挤了，热死了。”

    面对项骁那壮硕的身体，王宁毫无反抗之力，他被挤得只能侧躺在摇椅上搭个边，却丝毫没有放弃摇椅的打算。

    “小人受教了，小人以后一定改正自己的言行举止。”

    看着眼前这两个亲密无间，毫无形象挤在一张摇椅上的小祖宗，卢俊一边恭敬回应，一边羡慕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起来说话，你知道卢正天在哪儿吗？”

    王宁以一个怪异姿势和项骁躺在摇椅上，好奇地问向卢俊。

    “卢正天眼下就在府中。”

    卢俊指着不远处的府邸，介绍道：“他将卢绾和卢道峰的尸骨安顿到卢家的其他房产后就带人回来搬家，一直忙到现在。”

    “你去通知卢正天，就说我找他有要事相谈，看看他愿不愿意见我一面？”

    王宁眯着眼睛，玩味地望着尚书府的大门。

    “明白！”

    卢俊毫不犹豫地跑向大门，与卢家的门卫交流起来。

    不久之后，卢俊就带着满头白发，神情憔悴，眼圈乌黑的卢正天向两人所在的位置走来

    “卢正天怎么一夜白头了？”

    看着迎面走来的卢正天，项骁惊疑得瞪大眼睛：“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今年才十七岁，怎么会这样？”

    “原来传说中的一夜白头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对于卢正天的变化，王宁也震惊不已。

    他虽然已经预料到卢绾和卢道峰的死一定会对卢正天造成不小的打击，但却没想到卢正天会被打击成这样。

    “见过小公爷，拜见太子殿下！”

    跟随卢俊来到树荫下，卢正天恭恭敬敬地向王宁和项骁行礼。

    看着眼前挤在一张摇椅上的两个人，卢正天的心情也十分复杂，王宁与太子关系如此亲密，而他还非要与王宁作对，能有好下场才怪。

    卢正天这两天过得太过煎熬和痛苦，说是生不如死都不为过。

    卢正天现在是九品户部检校官还没资格上朝，因此当卢绾和卢道峰出事时，他还在户部工作。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卢正天感觉天都塌了。

    等卢正天赶到午门时，卢道峰已经身首异处，卢绾也被千刀万剐成了一副骨架，没人能理解他在那一刻的悲痛和绝望。

    卢正天趁着夜色为父亲和爷爷收尸，悲痛欲绝地痛哭一晚，结果一夜白头。

    卢绾和卢道峰被杀给卢正天造成的打击远远超出王宁的预料，他不仅同时失去了父亲和爷爷，而且还要承担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

    卢绾父子陨落意味着范阳卢氏几代人在京都城朝堂和商界的经营成果毁于一旦，卢正天作为这一脉的传人不仅要承受痛失至亲的悲痛，而且还要承受整个家族的指责与愤怒。

    最让卢正天痛苦是，他认为卢家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招惹王宁造成的。

    因此，卢正天对卢绾父子的惨死和卢氏在京都布局的失败充满愧疚和自责，这才导致他一夜白头。

    “别挤了，正经一点！”

    面对卢正天的行礼，王宁从摇椅上站起身，不再与项骁争抢，眉头紧锁地看着似乎突然成熟稳重不少的卢正天。

    王宁本以为卢正天见到自己会大发雷霆或者充满怨恨，唯独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如此平静有礼。

    “摇椅终于属于我了，这下舒服了。”

    项骁可没王宁想的那么多，身心愉悦地躺在摇椅上摇晃，丝毫没有搭理卢正天的意思。

    “难得卢少爷能在面对我时如此谦逊有礼，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宁整理好衣服，拱手回礼。

    “小公爷说笑了，之前是在下年少无知，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卢正天苦涩一笑，突然抬头，双眼通红地盯着王宁，咬牙道：“只是在下有一事想不通，你我之间不过是意气之争，小公爷为何如此狠毒，非要将我无辜的父亲和祖父置于死地？”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王宁连忙摆手，郑重声明：“我承认我研发新茶，算计卢氏商行的事情，但卢绾和卢道峰的下场纯属他们自己作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卢绾勾结云中鹤残害那么多无辜少女，卢道峰助纣为虐，朝廷依照律法处置他们，乃是他们咎由自取。”

    说到这里，王宁的脸色也阴沉下来，冷冷质问：“你说卢绾和卢道峰无辜，难道那两百多被他们害死的少女就不无辜吗？”

    面对王宁的反问，卢正天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卢正天很想说那群贱民的性命根本无法与卢绾和卢道峰相提并论，可眼下木已成舟，他再说这些只会自取其辱，这下强行忍住。

    尤其是卢正天已经去过卢绾折磨女孩的那间密室，看着里面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哪怕他作为孙子也无法接受卢绾的暴行，太变态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卢绾和卢道峰伏法的事情与我真的没有关系。”

    看到卢正天沉默不语，王宁邪魅一笑，赞叹道：“卢俊才是揭发那两人罪行的最大功臣，要是没有他的检举揭发，那卢绾父子可能会一直逍遥法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