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辰坐在茶馆里，看着桌上的笔记本发呆。
陆行之已经走了，留下这本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笔记本。但是里面的内容，却让商砚辰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
手机突然响了，是叶暖阳。
\&怎么样？\&她问，\&见到陆行之了吗？\&
\&见到了。\&商砚辰说，\&他给了我他父亲的笔记。\&
\&里面写了什么？\&
商砚辰沉默了一会儿：\&你最好不要知道。\&
\&为什么？\&叶暖阳有些生气，\&现在还在瞒着我？\&
\&不是瞒着你。\&商砚辰说，\&是为了保护你。\&
\&我不需要保护。\&叶暖阳说，\&我需要真相。\&
商砚辰叹了口气：\&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是种负担。\&
\&所以你就打算一个人扛着？\&叶暖阳的声音带着怒意，\&你以为你是谁？超人吗？\&
\&暖阳......\&
\&别叫我暖阳！\&叶暖阳打断他，\&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查清楚吗？为什么现在又把我推开？\&
商砚辰握紧了手机：\&因为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再复杂能复杂到哪里去？\&叶暖阳说，\&你姐姐的车祸，你父母的死，'红蝴蝶'项目，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不够。\&商砚辰说，\&这些只是表象。真正可怕的是背后的东西。\&
\&什么东西？\&
\&权力。\&商砚辰说，\&赤裸裸的权力。\&
叶暖阳愣住了：\&你是说......\&
\&对。\&商砚辰说，\&整个'红蝴蝶'项目，只是他们的一个实验场。真正的目的......\&
\&是什么？\&
商砚辰看了看四周：\&电话里不方便说。\&
\&那你来医院。\&叶暖阳说，\&我刚查到一些新东西。\&
\&什么东西？\&
\&关于那些药品来源的记录。\&叶暖阳说，\&你一定想不到是谁在提供这些药......\&
\&停！\&商砚辰突然打断她，\&不要再查了。\&
\&为什么？\&
\&因为太危险了。\&商砚辰说，\&他们已经在关注你了。\&
叶暖阳冷笑：\&所以呢？就因为这样我就要放弃吗？\&
\&不是放弃。\&商砚辰说，\&是暂时停止。至少等风头过去......\&
\&然后呢？\&叶暖阳问，\&等他们把所有证据都销毁干净吗？\&
\&暖阳，你听我说......\&
\&不，你听我说。\&叶暖阳打断他，\&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人，那些因为实验而痛苦的病人，他们的真相就该这样被掩埋吗？\&
商砚辰沉默了。
\&我是个医生。\&叶暖阳继续说，\&我的职责是救死扶伤，而不是为虎作伥。\&
\&我知道。\&商砚辰说，\&但是......\&
\&没有但是。\&叶暖阳说，\&如果你要退缩，那就退缩吧。但是我不会停止调查。\&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商砚辰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长长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白初薇的消息突然跳了出来：【看完U盘了吗？】
商砚辰看了看桌上的U盘，回复：【看了。】
【怎么样？】白初薇问，【是不是很震惊？】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适可而止。】白初薇说，【不是每个真相都值得追查。】
商砚辰冷笑：【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姐姐是自己撞上去的？】
【信不信由你。】白初薇说，【但是现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
【什么事？】
【你的小医生。】白初薇说，【她最近查得太多了。】
商砚辰的心突然揪紧：【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白初薇说，【只是提醒你，管好她。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她可能会重蹈你姐姐的覆辙。】
商砚辰的手开始发抖：【你敢！】
【我当然不敢。】白初薇说，【但是有人敢。而且...已经在计划了。】
商砚辰立刻拨通叶暖阳的电话，但是没人接。
他又给医院护士台打电话：\&请问叶医生在吗？\&
\&叶医生刚才去档案室了。\&护士说，\&说是要查一些资料。\&
商砚辰的心一沉：\&多久了？\&
\&大概半小时了吧。\&护士说，\&怎么了？\&
商砚辰没有回答，直接挂断电话，快步往外走。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陆行之。
\&你在哪？\&陆行之的声音很急促，\&快去医院！\&
\&怎么了？\&商砚辰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白家的人去了档案室。\&陆行之说，\&他们是冲着叶医生去的！\&
商砚辰立刻上了车：\&具体什么情况？\&
\&我也不太清楚。\&陆行之说，\&但是根据内部消息，他们是去销毁证据的。如果叶医生在那里......\&
商砚辰一脚油门踩到底：\&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又试图联系叶暖阳，但还是没人接。
二十分钟后，商砚辰赶到医院。
电梯显示停在负一层，他立刻冲下楼梯。
档案室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叶医生，这些资料不是你该看的。\&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凭什么不该看？\&是叶暖阳的声音，\&这是医院的公共档案。\&
\&公共档案也有限制。\&男人说，\&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是对我没好处，还是对你们没好处？\&叶暖阳冷笑，\&怕我发现什么吗？\&
商砚辰正要进去，突然被人拦住了。
\&商总。\&是白初薇的助理，\&白小姐在楼上等你。\&
商砚辰冷冷地看着他：\&让开。\&
\&商总，这是为你好。\&助理说，\&有些事，不要管得太多。\&
\&我说，让开！\&
商砚辰用力推开助理，冲进档案室。
只见叶暖阳被两个保安模样的人围在角落，手里还紧紧抱着一叠文件。
\&砚辰！\&看见他进来，叶暖阳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商砚辰快步走过去。
叶暖阳摇头：\&我没事。倒是这些资料......\&
商砚辰看了看她手里的文件：\&这是什么？\&
\&是当年'红蝴蝶'项目的原始记录。\&叶暖阳说，\&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商砚辰打断她，\&我们先离开这里。\&
叶暖阳看着他：\&你还是要我停止调查？\&
\&不是停止。\&商砚辰说，\&是暂缓。至少等......\&
\&等什么？\&叶暖阳突然提高声音，\&等他们把所有证据都销毁？等他们把所有知情人都处理掉？\&
\&暖阳......\&
\&你知道我在这些资料里看到什么吗？\&叶暖阳说，\&那些实验对象，有一半都是儿童！他们拿小孩子做实验！\&
商砚辰愣住了：\&什么？\&
\&而且......\&叶暖阳的声音开始发抖，\&乐乐的病，也不是意外。\&
\&你说什么？\&
\&他们在乐乐的药里动了手脚。\&叶暖阳说，\&就是为了让你...让你......\&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商砚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叶暖阳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你自己看！\&
商砚辰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越难看。
\&现在你明白了吗？\&叶暖阳说，\&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果我们现在退缩，只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商砚辰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所以......\&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商砚辰说，\&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叶暖阳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还是要退缩？\&
\&不是退缩。\&商砚辰说，\&是要找到更好的办法。\&
\&什么更好的办法？\&叶暖阳冷笑，\&和他们同流合污吗？\&
\&暖阳，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叶暖阳打断他，\&我算是明白了。你根本就不是想查清真相，你只是想保住商家的利益！\&
\&你说什么？\&
\&我说得对吗？\&叶暖阳讽刺地说，\&商家也参与其中，对不对？所以你才一直劝我别查，是不是？\&
\&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叶暖阳说，\&冷静到可以看清楚一切。包括你......\&
她深深看了商砚辰一眼：\&你和他们是一样的。\&
商砚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叶暖阳说，\&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在乎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利益。什么真相，什么正义，都是骗人的！\&
\&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这样，你心里清楚。\&叶暖阳说，\&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转身要走，被商砚辰拉住：\&你要去哪？\&
\&去做一个医生该做的事。\&叶暖阳甩开他的手，\&至于你......\&
她停顿了一下：\&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档案室。
商砚辰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文件，久久不能平静。
就在这时，白初薇走了进来。
\&怎么样？\&她笑眯眯地问，\&吵架了？\&
商砚辰冷冷地看着她：\&你很高兴？\&
\&当然高兴。\&白初薇说，\&这说明你终于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
\&想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白初薇说，\&比起一个小医生，商家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商砚辰没说话。
\&行了。\&白初薇说，\&把文件给我吧。这些东西，还是少一些人知道为好。\&
商砚辰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又看了看白初薇：\&这就是你们想要的？\&
\&不然呢？\&白初薇伸手要拿文件，\&难道你还想......\&
商砚辰突然把文件撕得粉碎。
\&你干什么？\&白初薇尖叫起来。
\&你说得对。\&商砚辰看着她，\&有些东西，确实要少一些人知道。\&
白初薇气得发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商砚辰说，\&我在做一个人该做的事。\&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档案室。
身后传来白初薇歇斯底里的叫喊：\&商砚辰！你会后悔的！\&
商砚辰充耳不闻，大步往外走。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叶暖阳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该来的，终究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