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恰逢周末,南枝便趁着三天假期回了趟安和。
她提前叮嘱过父母不要告诉冯麒夫妇,但没想到刚进小区就被周雅看见了。
“枝枝?”
南枝拖行李箱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去。
周雅从副驾驶座上探出头,“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隔着窗户,南枝看见了后排的冯斯年,朝周雅扬起礼貌的笑,“我也是上午临时决定要回去。”
周雅笑得温和:“枝枝,离单元楼还有段距离,我们送你过去吧。”
眼下只有后排能坐,南枝并不想和冯斯年坐一起,她拒绝了:“不用了周姨,我可以走过去的,我爸会来楼下接我。”
“那正好,我很久没和老南聊过天了,”周雅没给她拒绝的余地,“上车吧枝枝,你和斯年也很久没有像以前一样一起坐后排了。”
南枝无声叹了口气,周雅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份上,又是长辈,她的确没有理由再拒绝。
冯斯年主动下车,接过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里。
南枝欲抢回来,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周雅的方向,她只好收回手。
她觉得连面前的空气都有些脏了。
南枝拉开另一侧的车门坐进去,紧紧贴着窗户而坐。
看见她的动作,冯斯年顿了一下,默默地上了车。
周雅不动声色地朝王叔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将车速慢了下来。
南枝托腮看向窗外,发觉车速有些缓慢。
其它车辆飞速路过,只有他们这辆还在慢悠悠前行。
她意识到是有意的,忍不住出声:“周姨,天气冷,我爸还在楼下等着,能快些吗?”
周雅忙应:“当然可以。”
冯斯年借着车窗上的倒影偷偷看南枝。
尽管上次见面并不算太久,可她却带着莫名的吸引力,促使他的眼睛不自禁往她身上移。
南枝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反感地紧拧起眉。
她捂住腹部,作出难受的表情,“周姨,我好像有点晕车,想先下车。”
周雅焦急地转头看,“怎么了枝枝,你前没有晕车的毛病呀?”
南枝捂着嘴,一副要吐的模样,“可能是最近得了胃肠型感冒。”
“你先下车吧,行李我先送到你单元楼去。”
南枝听见前半句话,暗自松了口气,又听见周雅补充:“斯年,你陪枝枝走一会儿。”
冯斯年没犹豫地就答应了:“好。”
南枝下车的动作僵了一下,目送车拐过前面的转弯,她的步伐加快。
冯斯年知道她是为了躲着自己故意找的借口,烦躁地揉了几下头发,快步追了上去。
“南枝,你等等我。”
她恍若未闻,甚至跑了起来。
南枝庆幸自己平时没少运动,加上冯斯年还带着未痊愈的伤,她很快就将他甩开了。
她一边给南安平打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一听冯斯年在后面,南安平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冯斯年好不容易追上南枝,就看见南安平已经揽住了她的肩膀,严肃警惕地瞥了他一眼。
他的脚步立即停住。
南枝如释重负,“爸,幸好提前让你下楼来接我了。”
“你怎么会碰到冯斯年那小子?”
“我刚进小区就遇到周姨了,没法拒绝她,”南枝苦着脸,“我很想告诉她我和冯斯年已经彻底决裂了。”
“虽然我应该赞成这件事,”南安平惋惜地长叹一声,“但是周雅的身体愈发糟糕了,还是让她在最后的时间里保持好心情吧。”
南枝沉默了几秒,才试探性问:“周姨她……还剩多长时间?”
“我问过老冯,他说大概还有四个月了。”
南家和冯加交往二十年,对于周雅的情况,他们夫妇俩也倍感痛心。
“周雅惦记冯斯年,才喊他回趟家的,”南安平解释,“现在老冯还和冯斯年处在断绝关系的冷战阶段,回家还得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真是可笑。”
他想起什么,又问:“乖乖,那个冯斯年和那白什么还在一起?”
南枝点头:“他们如胶似漆,感情好着。冯斯年从小锦衣玉食,却会为了继续和白薇在一起去打工。”
南安平讶异地回头看了眼走在身后不远处的冯斯年,偷笑:“难怪看他现在的状态挺憔悴,伤还没痊愈就得出去工作,课业还顾不顾了?”
“他请了这一个学期的假,期末考试会延后到下个学期开学,”南枝冷嗤,“不过他和以前一样,和白薇在一起后就会将学习抛诸脑后。”
对于这点,南安平对南枝很放心。
“还是我们家乖乖清醒又上进,学习没落下过。”
南枝开心地挽上他的手臂,“这次我回家,可要吃你做的红烧鱼!”
冯斯年保持着距离走在他们身后,静静看着父女俩气氛融洽的一幕,握紧了拳。
他也挺羡慕南枝的,有健康恩爱又开明的父母,而他只是想和喜欢的女生在一起,却要受到这么大的阻碍。
周雅等在单元楼下,见南枝和南安平一同过来,疑惑问:“斯年呢?”
冯斯年从身后走出,“妈,我在这。”
周雅笑眯眯地问南安平父女:“要不要来我家做客?老冯的手艺大有长进。”
南枝生怕她又说出什么难以拒绝的话,“不用了周姨,我妈早就做好一桌子菜了。”
周雅失望地叹气:“好吧。斯年,我们回家吧。”
南安平拿过南枝的行李箱进了单元楼。
见冯斯年一直盯着两人看,周雅笑着问:“怎么,是在看枝枝?”
他收回视线,“没有。”
“你们还没在一起?”周雅捶了一下他的后背,“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们以前感情那么好,不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吗?”
冯斯年后背的伤还没好,她这力道下去险些将他的老血打出来。
他强忍着痛意,勉强笑了一下,“妈,南枝不会和我在一起的。”
周雅笑容淡了下来,“那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对枝枝不够上心?她还是在计较以前的事?”
冯斯年顷刻挺直了脊背。
是啊,南枝还在计较以前的事。
可他已经很努力去修补两人的关系了,她却无动于衷。
“妈,算了吧,”冯斯年编了个借口,“南枝有喜欢的人了。”
周雅眼睛睁大:“真的?”
“是一个学长,我经常看见他们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