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认真地朝秦屹挪近了几分，盯着他道：“我看云青除了长得好，功夫好之外，没别的优点了吧？又能惹事又喜怒无常的，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秦屹冷冷扫他一眼。

    沈渊继续打趣道：“总不能真是因为她对你的救命之恩，你就要以身相许吧？”

    秦屹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多管闲事。”

    沈渊懒懒靠在椅子上，“我是真好奇啊，这样一个女子，你也才相处不过几日，对她可以说是一点儿不了解，怎么就那么上心呢？”

    秦屹眼神也不给他一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沈渊看秦屹不愿多说，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边往外走边懒洋洋道：“我看你呀，就是被她美色所惑，色令智昏的臭小子。”

    被沈渊这么一打岔，秦屹的沮丧好了些。

    沈渊走后，他也熄了灯，和衣躺下。

    ——

    云玄在暗哨见到云青的时候也有些惊讶。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还想着今日给你送厚一点儿的衣服去呢。”

    云青看向云玄，“秦屹找到山上去了。”

    云玄挨着云青坐下，在暗哨都带着面具，看不清云青的脸，只从身形看着，她似乎又瘦了些，“他找到你了？”

    “我没见他，只见了他身边的护卫。”

    云玄轻笑，“你这么做，秦屹肯定不高兴。”

    “我就是故意的，他让我不高兴，我也让他不高兴，他想找我，我偏不见他。”

    “好。”云青做什么，云玄都支持她。

    “在山上待了这么久，可有什么想吃想玩儿的，我陪你去。”

    云青摇摇头，问他，“最近一切顺利吗？忘川一直没出幺蛾子，我总有些担忧。”

    云玄平静道：“顺利，京都的情况基本上都摸清了，只是暗哨里面有探子，你平时也多注意些，我还没查出来是谁。

    最近五阎罗进进出出频繁，好像有任务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忘川暗中安排的。我暗中跟过两次，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发现。”

    云青点点头，“没事，我偷偷跟着他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云青轻功好，内功也深厚，她悄悄跟着，可以将呼吸放缓如同微风声，连忘川都不能轻易察觉出。

    “可有说什么时候再刺杀秦屹吗？”

    上次任务失败，忘川没有追究，只让先暂停，以免暴露。

    但是刺杀一事肯定还是要做的，云青也觉得奇怪，这么久了，忘川还没有吩咐新的任务，也没有招她回幽州。

    云玄道：“没有。”

    云青不怎么管今宵阁的事，两人说了一会儿也就岔开了话题。

    云玄离开之前不让提醒云青，“秦屹将京都翻了几遍了，你出门的时候小心些。”

    今宵阁都戴面具穿黑衣，一般白天也不会出门。他们是杀手，不需要白日打探什么消息，打探消息的事情，自然有专业的人去做。

    可是五阎罗却在白日出了暗哨，乔装一番到了大街上。

    果然可以，云青在身后悄悄跟着。

    街上本就人来人往的，云青又刻意隐藏了气息，一连几天，五阎罗都没能发现背后有人跟着。

    这几天五阎罗在西市转了好几圈，果然如云玄所说，他们在找人。

    眼见着五阎罗要转入另一条街，云青正准备跟上去，却听见路旁的铺子里吵闹得很。

    云青瞥了一眼，见旁边一处医馆吵吵嚷嚷的，门口围满了人。

    透过人群缝隙，云青看到了一脸焦急眼圈红红的忍冬。

    有人在拂春堂闹事。

    云青看着五阎罗即将要消失在视线中，短暂迟疑后，还是追着五阎罗去了。

    五阎罗进入街道便分散开来。

    这条路通向好几条巷子。

    云青稍作思考，便跟在玄一身后，同他一起拐进了一条巷子。

    竟然是云青之前住过的绿柳巷。

    绿柳巷较一般的巷子略长一些，玄一慢慢走在巷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遍，最后什么也没做离开了巷子。

    云青疑惑跟在身后。

    转出街道，云青忍不住瞥了一眼拂春堂，事情好像解决了，医馆门口已经没有人围着了。

    云青眼神一转，和一双眼睛对上。

    沈渊只是路过西市，见着有人在拂春堂闹事，一时发好心进去看了看。

    原来是有一中年男子讹上了李晚棠，说她开的药吃了反而更严重了。

    后来查证才知，是这男人肚子不舒服在这儿开了药，拿回去以后想着快点儿好，就擅自加重了药量，两副药一起熬，一天吃好几次。

    结果吃出问题来了，上吐下泻，拉得都快下不来地。

    后来勉强撑过来，缓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到拂春堂找李晚棠麻烦。

    说她开错了药，会吃死人。

    李晚棠也耐心解释了是他用药过量。

    可那男人就是不听，在医馆里撒泼大闹，说如果药没问题怎么可能吃出毛病，他是来治病的，结果给他开了要他命的药。

    围观也有看不下去劝解的。那男人一概不听，只说是拂春堂开错药，要赔钱。

    李晚棠自然不能认这个亏，若她图一时清静赔了钱，人家也只会认为确实是她拂春堂的药有问题。

    闹着闹着，人就越来越多。

    沈渊路过见着，发好心替李晚棠收拾了那男人一顿，又让人给他送到京兆府去，给林学中找点儿事做。

    刚疏散了人群，沈渊一转身就和云青的眼神对上。

    沈渊一愣，眼看着云青要走，忙跑了出去。

    好不容易碰上，可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沈渊大喊了一声，“青姑娘！”

    前边玄一听声音转头，云青闪身躲到了一边。

    玄一没见到可疑之处，又往前走了。

    云青明白，若她再走，沈渊肯定还会叫她。

    食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沈渊人精一般，自然明白，也收了声，还示意身后人不要跟着。

    云青见沈渊动作，也闪了出来，远远跟着玄一。

    沈渊几步就走到她身边，跟她并排着，压低声音道：“青姑娘在跟踪谁？”

    云青斜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沈渊也不说话，静静跟着她。

    又跟着走了好几条街，眼见玄一进了一条安静的街道里。

    街上不少门口都挂着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房子也修得宽阔高大。

    此时天色渐晚，已经有人在点灯笼了。

    云青停在街道外，找了个地方隐藏身形，问沈渊，“那是什么街？”

    沈渊瞄了一眼，道：“花月街。”

    “和别的街道不太一样，看着像是只做一种生意。”

    沈渊有问必答，“嗯，是只做一种生意，京都有名的花柳街。”

    云青看了沈渊一眼，笑问：“你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