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悲哀？”
文成公主失神的喃喃，当场陷入了沉思。
而林凡则在那继续说道：
“《西京杂记》有载，汉元帝因后宫女子众多，于是就叫画工挨个对其作画，看图选秀，而后再召见宠幸。”
“于是，便有了这宫人贿赂画工一幕。”
“昭君不肯屈从，自然被画得差，更无缘得见汉元帝。”
“也正是因为画的丑，所以才会被那汉元帝刘奭记住，这才有了后来属国南匈奴首领入朝朝贡并自请为婿，刘奭直接钦点了昭君一事。”
“所以这作画，便是一切的起因。”
文成公主的双眸逐渐明亮，点头认同道：
“林医师你说得没错，的确是这遴选制度苦了昭君，这汉元帝刘奭却有失察之实。”
“史册记载他多才艺，善史书，通音律，为人柔懦，然从这画师选秀来看，他实则就是一个怠政的昏君！而且还是举全国之力，行这昏聩之举，实在是劳民伤财。”
“后来其宠信宦官石显，致使皇权式微，朝政混乱不堪，更是印证了其无能。”
说到这里，文成公主对着林凡微微颔首，谦虚的道：
“兰儿受教了，今日我方知晓原来还能从如此角度去解读历代帝王，我之前，的确是太以皇家人自居，而一叶障目了。”
林凡点头笑道：
“公主博闻强识，蕙质兰心，能这么快悟到这点并自省，已是殊为不易。”
文成公主得到夸奖，顿时咧嘴一笑，脸上不无得意的道：
“还不是我大唐皇帝圣明，开天下万民眼界，上下一心。”
“与汉元帝相比，当今陛下真乃万古人皇也。”
才刚说完，文成公主便不满的撅起了嘴，抓起手边的一串配饰用力一砸道：
“只可惜这万古人皇也有昏头的时候！许配谁不好，偏偏要把我许配出去！让我好好的当我的郡主不行吗？真是气死我了！”
林凡哑然，而屏幕前的群狼却已经开始嗷嗷乱叫了起来：
“艾玛，文成公主这小女人家家的神态，简直迷死个人！又聪明又古灵精怪的！”
“不错不错，林爱卿有心了，一期节目给朕贡献了两个老婆，善，大善！”
“哈哈哈，文成公主自打认识林凡之后就开始放飞自我了，连皇帝都敢怼，这怨气不小啊。”
“能不大么，这都忧郁得病倒了。”
“病是有，但倒就未必了，没看到她现在生龙活虎的么，估计啊，就是在玩绝食，关键李道宗这个亲爹现在也拿她没办法。”
“你们都看偏了啊，没人跟我一样被文成公主的博学所震撼到吗？这说话的条理，还有思维，从刚才看到汉长安城的引经据典，到后来对刘奭头头是道的点评，这知识储备量，完爆我一条街好吗？”
“要不怎么会被李世民给选中，又对她宠爱有加呢，肯定是因为她足够聪颖，最具有代表性啊。”
“这特么的优秀就要被牺牲，这是什么混蛋逻辑？”
“可不是么，什么皇恩浩荡，无非就是帝王心术罢了，说白了就是因为看中了文成公主的能力。”
“李世民身为帝王，自然不能太过优柔寡断，他也要从全局考虑，把这次和亲安排好，才能保障大唐有足够的时间来喘息。”
“又是茶叶丝绸，又是文成公主这等女子，这是存了心要全方位震慑住吐蕃啊。”
“哎，就是可怜文成公主了啊。”
议论纷纷间，屏幕中的林凡却突然开口道：
“公主，后世有这么一句话：女子无才便是德。”
话音刚落，文成公主便柳眉一竖，不屑的怒骂道：
“狗屁！这是谁说出来的？简直荒天下之大缪！”
可随后，她便又有些颓然而又懊恼的道：“我真希望自己是个无才之人，若是那样，我便不会被选中了。”
“但我还是要说，你这话，的确是有问题。”
林凡笑着摇头道：“此话不是这么理解的，原话是‘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这里的无，是‘本有而无之’的意思，也就是‘本来有才，但心里却自视若无’。”
“所以陛下选择公主和亲，除了才，肯定更注重德上面的考量。”
“实则是对公主的最大认可。”
文成公主眼中露出一抹不信：“是这样吗？”
林凡没有立即解释，而是微笑着抬手朝着那画卷再次一点。
下一秒。
画卷之上便出现了一名唐朝女子和一名宋朝女子，两人身上均穿着当时比较有代表性的服装。
而林凡的话音也在此时响起：“公主且看，这大唐女子和另外一名女子有何区别？”
文成公主眉头微微皱起，很快便回答道：
“我大唐女子的衣裙束口位于腹部，而这名女子身上衣着的束口则位于胸口。”
“不错，公主再看这后面两幅。”
林凡抬手一招，又是两道身影出现在了画卷之上，这一次，分别是两位明朝和清朝的女子。
文成公主没有像之前那样大感有趣，而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两位女子的束口就更高了，一个位于襟前，一个位于脖子，林医师，这究竟是为何？”
林凡开口道：
“这是大唐往后的数个朝代女子的穿着，公主应该也发现了，从大唐往后，衣服，对女子的约束就开始越来越强。”
“而这，也代表后世的制度对女子的约束正在变得越来越强。”
“林某方才所说的那句话，正是出于这最后第二套时期的文人之口。”
林凡说到这里的时候，抬手朝着那套明朝的衣服一指，然后才接着说道：
“后世有人认为，女子只需重德不应有才，这与伴君如伴虎类似，譬如有人因为做官惹祸，所以会告诫后人别做官，有女子因为才华出众而受到责难，所以便告诫女子不要显才。”
“更有人认为女子可以有才，但却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尤其是在其丈夫面前，她必须得让丈夫来显露才能，如此才是得体。”
“但此等言论究其本因，就是对女性的压制和欺凌。”
“更是无能的象征！”
“如是盛世，何惧女子有才？”
听到这番话，文成公主眼睛都直了，看向林凡的目光更是当场冒起了星星。
而屏幕前的观众则全都急了眼：
“林凡狗贼！你敢抢我老婆，须知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快把你的魅力收一收！不然我可就粉转黑了啊！”
“切！男人！人家林凡说得不挺对的吗？旧社会的封建和他们那套陈腔滥调的制度，对女性的压迫难道还少了吗？”
“就是，男人就该大气，就该解放女性！我们女人爱怎么穿怎么穿，爱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自由，包容，才是一个强盛的时代，最大的特征！”
“小林子说得太对了，哀家虽然是第一次看，但我粉你了！”
“沃靠，怎么这个节目一下子涌现出这么多女性观众？”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更气了啊！林凡这货这是要开启通杀模式了吗”
“完了完了！本来女孩子就稀缺，这一下子就被林凡给圈走了一大半，我这辈子还有希望结束单身吗？”
“哦哟，看你可怜的样，这样好了，只要你能把书藏古今出现的所有先贤的履历倒背如流，我就做你女朋友，简单吧？”
“同上！”
“同上！”
“我套你猴子！今天是什么日子？书藏古今隐藏福利大放送吗？品读历史，了解先贤，就送女朋友？！”
“嗷嗷嗷！我要报名！”
“算我一个！”
评论进行到这里，画风直接就歪掉了，好好的评论区，直接就变成了粉丝相亲大会。
而这边，林凡则是在文成公主的注视下神情略有尴尬的挠了挠鼻子，然后开口道：
“公主，可还要看那昭君？”
文成公主闻言娇躯微微一颤，然后便大大方方的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落在了那幅画卷上。
她轻声叹了口气，但紧接着，她便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