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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置室屋子很小，只有不到十个平方，墙面四周都是厚厚的丝绒一样的东西包裹，然后有丝线把它分割成一个又一个并不规则的形状，整个房间都是如此，一直盯着看的话，头脑之中很快就会陷入一场混乱。
两张桌子，两把椅子。
唯一一个十五瓦亮度的小灯，在房屋正中的那个桌子上，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自己的身体。
现在，姜鲤就坐在这个中间的桌子后面。
对面靠墙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女人，四十多岁，短发。
她没有自我介绍，姜鲤也不问。
她大半边身子都隐藏在黑暗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姜鲤，已经足有七八分钟了。
她不开口，姜鲤也是沉默。
“跑了半天，累了吧？”她终于开口了。
“嗯，有点。”
“你当前最需要的，就是一场良好的睡眠。”
“我也觉得是。”
“现在的季节不错，不冷不热的。”
“嗯，我喜欢这个季节。”
“你平常的睡眠好吗？”
“好，一觉到天亮的。”
“还是年轻好，吃得香睡得甜。”
“能吃能睡也是优点吗？那真的是爱了。”
“嗯，那就歇一会吧，这里恰好安静。”
何莉眼里的姜鲤，没有丝毫的锐利，反而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山间老农夫，憨憨的。
眼看着姜鲤眼神迷离，何莉静静的等待。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着姜鲤进入沉睡阶段，何莉忽然间喊了一声：“姜鲤。”
“啊？”姜鲤猛然间抬头，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何莉轻轻起身，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来到姜鲤身前，一双手按在姜鲤的眉骨上，开口问道：“你恨程方吗？”
“啊？程方？程方是谁？”
“你恨甄倩吗？”
“我、我不认得甄倩。我恨她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杀人？我什么时候杀人了？”姜鲤脸上开始冒汗，一张脸也开始扭曲，但还是没有睁开眼。
“平安工业园死了十几个人，可是你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却没事，你觉得正常吗？”
“死了十几个人？我不知道。我跑出来的时候，他们都活的好好的。”
从姜鲤的情绪波动，和脑电波波动当中，何莉看到了一条正向曲线。
“那么，是谁救了你？”
“不知道。”
“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睁不开眼睛。”姜鲤的话音越来越低，片刻之后头沉了下去，他又睡着了。
何莉的眼神里有一层淡淡的蓝色，像是电弧，忽然消散。
……
坐在监视器前面的赵长洲和刘德昭等人，都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谭啸叹了口气：“我就是有点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他的性格，还是特别会演。”
赵长洲瞪了他一眼，自顾自说道：“你们看出来点什么没有？”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
赵长洲刚要说话，就在这时，办公室主任秦桃子推开门：“局长，您电话。”
“谁打来的？”
“市政府的电话，自称姓孟。”
“孟副市长？他来电话干什么？”自言自语中，赵长洲还是立刻起身去接电话。
“孟副市长好，您有什么指示？”
“赵局客气，我们哪敢指示您？这不是问问您那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绝对百分百配合，不会有任何推搪。”
“感谢政府，感谢孟副市长，特事局目前运转良好，没什么特殊需要。”
“你可千万不要和我们客气，要知道你们可是卫护天洲几千万市民的特殊力量，有大功却不能显圣人前，只能做一个幕后英雄，为你们服好务是我们该做的，刑侦队等也都在等待你们召唤。”
“不敢当。孟副市长，正好有件事要和您汇报，您看现在方便吗？”
“方便方便，赵局，咱们是互相配合，您说。”
“今儿我们这有一件特殊的事儿，一个拿了死亡证明的人，却发现他此刻还活着，这张死亡证明出自天洲市立医院，刚才我的同事说，网络上已经开始出现议论了，您看……”
“实不相瞒，我也是看到了这样的议论才打电话给您的，我刚才已经问过市立医院宋院长了，他也正在排查——但是，当时的主治现在失踪了，所以还没有最后结果。目前市立医院已经准备了一份通告，把这件事定性为谣传，您知道，要是这件事被歪曲被解读，那造成的舆论冲击波，怕是会引发巨大的动荡。所以，我想问您一下，在您那的这个当事人，现在可有什么嫌疑？”
“提早准备也好。现在在我们这的这个姜鲤，目前来说是一个标准的受害者，没有任何方面能证明他的嫌疑。”
“哦，是这样啊。那市立医院失踪的那几个人，应该暂时也没有什么消息吧？”
“嗯，暂时没有消息。”
“好，那就好。呃，不是……我是说这样的话市立医院辟谣就要容易一些了。那多谢赵局，咱们有事多多沟通。”
“一定一定，孟副市长再见。”
回到监控室，谭啸第一个上来：“赵局，孟副市长打电话有嘛事？”
“没事，何局那情况怎么样？”
“没有任何异常。”
赵长洲刚刚坐下，何莉早就走了进来。
“辛苦何局了。”赵长洲笑着说道：“怎么样？你的迷魂术效果如何？”
何莉扭了扭脖子：“他的情况非常稳定，没有任何突然的波动，单从这方面看，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让人回家。”赵长洲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说道。
张敏豁然起身：“赵局，他的事情还没有理清，不能让他回家。”
赵长洲冷冷一笑，张敏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过界，才讪讪的说道：“赵局，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他偷着跑了。”
“你能证明他的问题吗？”
“不能。”
“先别说他没问题，就算是有问题，你怕他跑了，你是干什么的？”
“对不起，赵局，是我冒昧了。我也是……”
谭啸一把拉着张敏边走边回头说：“赵局，那我就让姜鲤先回去了，我会安排人关注他的。我现在就和张队去看看那个幸存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