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宾馆,金毛正倚在沙发上,盯着图鉴看烈咬陆鲨的数据。
爆炸头正在研究自己调配的精灵食物,烈焰猴最近火气很大,他琢磨着食补有没有效果。
捕虫少年企图让凯罗斯和赫拉克勒斯角力,但是当事人对此兴致缺缺,赫拉克勒斯甚至直接飞到天花板上面的装饰物侧面,主打一个与世无争。
一切都和他离开时别无二致,但是他知道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给你留了饭。”金毛抓着图鉴示意他往桌子上看。
“我听研究员那边说,他们研制了一种偏向于大众的图鉴。比现在的版本更小巧便携。”爆炸头一边摆弄手里的树果切片一边说道。
“科技的力量真伟大啊。”
“那他们是什么意思,以后不管什么阿猫阿狗杂七杂八的都能持有图鉴?”金毛不爽道。
“可能以后图鉴更多的是作为一种身份象征吧?”捕虫少年猜测道。
“他最好是。”
“他们声称这种名为手机的东西是跨时代的发明。电次看到过他们的样品,据说跟精灵中心的电脑一样可以实现远距离通话。”大叶的声音。
他看向桌上的饭团,是他上次在祝庆市多瞟了两眼的品牌,没想到被金毛注意到了。
他心间空荡荡的,新生出的暖意不停坠落。另一边的闲聊还在继续。
“确实有点意思,把电脑压缩成图鉴大小吗?”
“不知道,他们说这是从几百年前的古神奥遗迹中发现的灵感。当时有一位来自于伽勒尔的学者记录了一个有类似功能的物品。”
“真的假的,洗翠遗迹的开发消息不是一直在保密吗?这电次都能找到?还有,不要叫古神奥,人家叫洗翠。”
“果然谈到考古相关的东西时就会较真呢。”
“那不叫较真,那叫严谨的科学态度。不过几百年前的时候就已经有类似于图鉴的电子产品了吗?”
他抓起饭团,慢慢地咀嚼,仔细认真的咀嚼。
可能临刑的犯人都没有他吃得认真。
“现在学术界都在探讨,电次听他们说那个类似图鉴的物品如果是真的,将直接颠覆整个电子界。”
“电子界是什么?”
“他起的名字,具体的名字太长他懒得记。”
“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那个粗心的开发员把样品记录丢遗迹里了。”
“那也太扯了吧。”
“那...那...那个。”他磕磕绊绊的开口。
“嗯?”几个人看向他。他则举起了手里的小本子。
“我要走(划痕)暂时离队了。”
“啊?铃兰大会还有不到两个月了。你现在离队干什么?”
他早有预料的把本子往后翻了一页。
“我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
翻页。
“靠谱。”
两个字把正想问“靠不靠谱”的金毛噎了回去。爆炸头没出声,只是手里的活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
伊布无精打采的跳到了他的肩膀上,跟着自家训练师盯着面前的三个人。
“多久?”金毛打破寂静。
“铃兰大会之前肯定回来。”
“那我们...”
翻页。
“我自己就行了,烈咬陆鲨和他们也需要休息对吧。”
金毛沉默良久,无数次想要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让他留下。一路上所有人都曾目睹过他的训练,从最开始的支支吾吾,到利用两三个简短指令就能让伊布和地鼠明白他的意图。在此期间,沉重如山的压力摁的他喘不过气。金毛不止一次的看见他在雨中崩溃大哭,只因为一个稍微复杂的指令他没有办法用语言传达给自己的伙伴。
而现在他说他找到了一条新的路。那你怎么会忍心阻止他呢?
换句话说,你凭什么阻止他呢?你有什么立场阻止他呢?
......
他收拾好东西,强忍着自己回过头看一眼的欲望,走出了宾馆。
好奇怪,现在的自己好奇怪。
他脑袋里乱糟糟的,一边是一个目的明确、雷厉风行的准备踏上新的道路的自己,另一边是一个说不出话的自己,在狭隘的黑暗里无力地跪坐,无声地咆哮呐喊着。
“快回去...快回去啊!”
你的伙伴就在那里,他们现在肯定在楼梯口注视着你的背影。你的所有可称为美好的回忆在那里,你的...家在那里!
你为什么要走啊,就为了力量?还是为了那个可笑的,神奥的太阳?
说不出话的自己怒视着雷厉风行的自己。
但是脚下的步子反而没有虚浮踉跄,而是逐渐变得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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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可以被称为整个神奥里距离天冠山脉最远的城市,居于神奥地区的东南角。
那位金发美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自称为阿姐的人。在滨海市的西边等待着他。
摸出小本本。
“我们要去哪。”
“璀璨的生命,与逝去的生命。两个世界的交错之地。”阿姐点起一支烟,扭头看他。
“跟着希罗娜那小丫头这么久,总得知道这是哪里吧。”
竖起小本子,“不知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跟那小丫头那么久,关系会很好呢。”
“我们...关几...关系很好。”
“啧,急得都开口说话了。”阿姐猛地凑上来,细细的观察着他的眉眼。
“乍一看确实不赖。”她笑着把烟吐在他的脸上,“作为神明的贡品的话,想必神明也会很开心的吧”
这人话好多欸!他没有理她。
见他不搭理自己,阿姐仿佛来劲了似的,凑上来的身影就没有离开过。
“你难道不好奇我要带你去哪里吗?”
“不说话是因为后悔了吗?”
“你对历史不感兴趣吗?对历史的浩瀚与迷雾无感的话,可是很难讨到希罗娜的欢心呢。”
“准备好面对世界的另一面了吗?”
“快逃...”最后一句的声音低不可闻宛如蚊虫作响,但是他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话。
“什...么?”
阿姐却一下子拉开了和他的距离,一张美艳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就好像刚才的那句让他快逃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她沉默的走着,手却在风衣内侧不停的翻找着,直到她摸出一个小瓶子,优雅缓慢又坚定的把瓶中的液体灌到嘴里之后,阿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你在服用精神类药物?”他举起小本本。
“这只是一种有趣的饮品罢了。”阿姐又摸出一瓶来,拧开塞子递到他的面前:“想尝尝吗?”
确实有一股好闻的类似于花果茶香的味道飘了出来。
见他没有想喝的意思,阿姐冷着的脸没有融化的趋势,她保持着一张冷脸,失去了谈话交流的兴致,大步的走在前面。
他皱了皱眉头,有好多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