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哒,没事哒。
祁凰躺在硬得硌人的寝室床铺上,拼命压下心中的悲伤之情。
恋爱法则第二条,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星言向来不喜欢交朋友,身边也很少有能交心的人。
祁凰扯出一抹狡黠的笑。
人是没有,但有只猫呀。
某天星言回到寝室,八卦罕见地没有凑上来蹭他的腿。
这猫从转世为人就一直跟着他,几乎形影不离,猛地消失在视野中,还真有些不习惯。
他放出一抹追踪诀,只追到了屋顶,信号便断了。
没错,八卦正躲在屋顶生闷气。
它随星言一起从轮回道转世投胎,没了记忆,也失去了那身油光水滑的黑皮肤,成了通身雪色的白猫。
但肚子上面的八卦图阵,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一直都是它难以言说的痛。
今日居然被那女人,就这么水灵灵地喊出来了。
但她从没见过它的肚子,自然也就无从知道这八卦图案的存在。
所以八卦猜测,一切都是星言告诉她的。
他把它给卖了。
星言跃上房顶,十分无语地望着它。
又是三七。
她怎么总是来招惹他?
八卦揣着小胖手,闷闷不乐地背对着他。
“很明显,她喜欢你。”
星言愣了愣,躺在屋顶,望向悠悠蓝天。
洁白如雪的云气悠悠荡荡地盘旋缭绕,时而聚拢成一团,时而又飘散开来。
那个人,弯唇轻笑时,晏晏一汪碧湖山影便落入她的眸中。
“她,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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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威逼利诱之下无果,怒而拔了八卦几撮屁股毛后,祁凰还是没撬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崇元仙子无欲无求,不爱吃不爱玩,不爱美色不爱钱财,求的唯有一个修为进益。
他如今已是这一批修为最高者,不需要祁凰提供什么帮助了。
恋爱法则第二条,又以失败告终。
她两手一摊,跌坐在长阶上,双手撑着下巴,神色十分愁闷。
彩云和她的跟班葫希碰巧路过,知道她肯定又是碰了钉子,一时幸灾乐祸起来。
葫希假装走路没看前头,冷不丁冲撞了她,阴阳怪气地开口。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三七仙友。看你这模样,是又出师不利了。”
饶是祁凰再神经大条,也看出这两人对她的恶意了。
她凉凉地瞥了葫希一眼:“关你什么事?”
此时的林间小道上,青延与星言正好并肩路过,目睹了这场硝烟四起的争执。
彩云自诩名门正派的清流人士,从不与人起争执,实在太掉身价。
她只需冷眼瞧着,自有嘴替葫希替她冲锋陷阵。
“既然是走后门进来的,就该安分守己,免得连累你背后的人。再说,你如此大肆骚扰,影响了崇元仙友修炼,也不怪他对你冷眼相待。”
青延一听“连累你背后的人”几字,立时正襟危站,吓出了一身冷汗。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她们知道她背后的人都有谁么,有哪一个是怕被连累的?
这些话放在平日,祁凰全当一乐,转头也就过去了。
可惜她今日心情不佳,谁叫这两人撞枪口上了呢?
“崇元自己还没说什么,你倒是急着替他推脱起来了。”她嗤笑一声,话是对着葫希说的,眼神却是定在了彩云脸上。
彩云心下一颤,脑袋发起了胀。
她素来心高气傲,纵使心里有崇元,也总是端着名门正派的架子,从未将真心话宣之于口。
现下到了这九天灵台,见着祁凰又争又抢,才终于有了些危机感。
但要让她承认自己的心意,就是平白在她的头顶踩一脚,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彩云按下狂躁的心魔,长剑在握,语调清冷。
“我是担心你的荒唐行径,会误了仙友们的飞升之路。”
这锯了嘴的葫芦,原来还是有嘴的,祁凰心想。
“你又不是班长,管这么宽?怕是心有所许吧。”
“我?心许于他?可笑!”彩云被戳破了心事,羞赧之情满溢。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红着脸大声道:“一介散修,他也配?”
一道巨大的飞瀑如银练般从山顶倾泻而下,水花四溅,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彩云这番话,实在太伤人了。
青延下意识转头,望向侧后方的星言。
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或者惊讶的神色。
青延试探地问了句:“你不生气?”
他弯唇轻笑,不轻不重地回应:“修行多年,我听过比这过分百倍的污言秽语。”
若每一句都要听进心里,每一次都要争个高低,那实在是庸人自扰了。
这话他不介意,自有人来替他介意。
“散修配你,确实是一朵鲜花扔进狗屎里。”
祁凰的话语毫无温度,淡漠清冷,令星言不由自主地抬眼望去。
她的脸色与方才的四两拨千斤有所不同,几乎是在瞬间倏地阴沉了下去。
属于她的单方面输出,还在源源不断地继续。
“你不如晃晃脑袋,听听里头有没有水声。”
“靠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实在是愚蠢至极。”
“这种烂格局也能飞升,如今仙界什么猫狗都收,委实是沦落了……”
连仙界都敢声讨,果真不是一般人。
青延眼见那彩云仙子,从一开始的试图反击,到后来被骂得脸色铁青,毫无还口之力。
最终她领着跟班葫希,抛下一句“粗鄙”,愤怒地御剑离去。
祁凰气得咬紧了后槽牙,怒目而视。
要不是怕闹出人命,差点没忍住梆梆给她来上两拳。
蛐蛐她可以,诋毁星言不行。
他身为一介凡人,多努力才修到了仙子境,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对他有半句微词!
二十步开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某人正静静地望着她。
一双冷玉般的双眸,犹如雾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