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变态跟踪狂,我绝不会虚构什么用于弥补,涂饰我的品格。这会妨碍我讲述时获得的期望和乐趣。】
第一句话就抓住了染冬,在文学领域,第一人称叙述的小说主角没有说实话的义务,类似《洛丽塔》、《鄙视》等小说中的主人翁在叙述时都会撒谎来混淆是非。
作家A一开头就说自己不会说谎,到底是诚实的行为,还是另一种欲盖弥彰呢?
染冬被吸引住了,迫不及待的往下读。
作家A用冷酷却不失细腻的笔触描绘了“勾引”他成为跟踪偷窥狂的女孩,把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身体的秘密和细微的举动描绘得令人脸红羞赧。让人情不自禁的在肉欲和道德中挣扎。
【我时常会梦到她柔软的肉体紧紧贴着我,纤手颤抖的抚摸我的头发。嘴唇像是陌生多汁的佳果,用力吮吸我的嘴唇。我像是醉酒似的将她搂进怀里,双手贪婪的在柔美的曲线游动、停顿。越来越狂热,身子向下坠,双膝已经支撑不住自己。在狂热销魂的纠缠中,身上的一切熊熊燃烧,灵魂消融在眩晕的愉悦中。】
【从她嘴边溢出的呻吟,极乐时逼出的啜泣,凌乱的发丝散发着幽香。我仔细观察她身体摆动的每一根线条,像是秘密的绳索一样拴住我,扯得我走来走去。】
染冬拍拍自己泛红的脸,快速跳过了偷窥狂的臆想,来到一句心理描写。
【我在梦里消耗完精力,蔫儿哒哒的回到现实,我再次看见了她。她笑着对我打招呼,像是朋友一样亲切。这让我想起昨晚我俯身吻她,那一刹那决定了我的一生。】
故事就在这里告一段落,是作家A讲述一个偷窥狂如何爱上一个少女。
要怎么续写这个故事呢?
染冬犯了难。
作家A笔下的跟踪狂危险变态,又有一种天然的纯情。
故事中的人物还没有做过伤害少女的事,一股矛盾的反差使染冬甚至开始期望这个跟踪狂和他偷窥的少女或许能有一个好结局。
在描写文艺作品时不用带上三观,政治正确的风没有必要像春风一样吹得文艺界遍地都是道德标兵。
双方一起续写故事,不去预先设定一个结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染冬想了想,这样提笔回信:
【她看起来神圣、庄重、不可侵犯,这让我内心不安又有一种亵渎的快感。她似乎有些内向,娴静淑德。她有讨人喜爱的品格,同时带着一股绝妙的羞怯,仿佛被欺负也也只会默默哭泣……】
染冬越写越快,像是在释放内心见不得人的小癖好,让她感到脸红心跳的刺激。
【如果一定要形容她,她像是圣经中的修女,对她来说,圣洁是第一要事。她的感情是神圣的,她的行为是高尚的,她的内心是矜持的。我明白世界上不会有圣人。一方面我把她当做神明,又忍不住用下流的思想猥亵她……】
作家A的开头没有故事性,只是简单的人物介绍。染冬的续写也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展,她加强渲染了爱意,等着作家A给出第一个情节发展。
写完作家A的故事回信,染冬继续写自己的故事。
【我狂热的爱上了我的丈夫,这样快的陷入爱情让我感到恐惧且空虚。童年影响人的一生,缺爱的人希望得到坚定的偏爱,被宠爱的人希望能去爱人。难道我小时候非常受宠吗?似乎又不是这样。我的丈夫,他的爱是压抑的火山,有时候我会想,火山是否曾经爆发?】
染冬写到这里,愣住了。
她这是受作家A笔下的跟踪狂的影响了吗?为什么感觉自己也变得扭曲了?
像是在直面自己明明一无所知的内心,在摈弃所有记忆的装饰后,似乎看到了真实的自己。
不是勇敢的、正直的;而是怯弱多疑,胆小谵妄。
感觉自己在和作家A交换阴暗面似的……
继续写吗?秦慎延会看到这封信。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需要矫饰品德,继续写了下去。